03 噩梦降临(下)

作者:暝绝 更新时间:2020/8/7 15:14:21 字数:2466

『乃,风……』

说出这个名字,并非是真那有意为之的。

在视线里出现这名少女的瞬间,大脑的注意力、视线的焦点全都收束到了她的身上——这是半自动地说出的名字。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因为,这位少女给人带来的印象——就是能这样支配起真那的视线。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弥双乃风——————!!』

真那的嘶吼,在这什么都不存在的、文明崩毁的大地中央响彻着。

但是回应她的,只有寂寞的回音而已。

——————————————————————————————————我是时间回溯的分割线————————————————————————————

『……真是好久不见了,天宫市。』

郊外大楼的屋顶上,乃风独自一人伫立着。

于某个沉浮不定的临界中降临,少女——弥双乃风缓缓睁开了禁闭许久的眼眸。

红色的夕阳照耀着她的后背,轻微的暮风吹动着圣衣的一角。

跨越因果的长河,自漫长的轮回中苏醒——

然后,女神降临于此。

乃风深吸着这久违的空气,涣散的眼眸渐渐恢复神采。然后,轻轻抬起手臂——

『——苍穹圣者(SAINT)。』

伴随着少女的呼唤,三重圆环形状的天使出现在她的身后。圣洁的光芒四溢,三重圆环各自按照独特的规律旋转着。

——让士道复活的希望,其实一直都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某位不知名的精灵曾经这样说过。而乃风为了那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选择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完整的力量、象征着神明的灵装——以及,实现愿望的天使。

展现奇迹的力量确实是存在的。

那么,让死者复生似乎也并非是空谈。

赌上一切是肯定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害怕。毕竟乃风并没有在这漫长的轮回中保持自我的自信。

可是,如果不能抓住这仅存的希望的话,乃风将会在悔恨与自责中度过漫长的余生。虽然说起来可能会显得乃风有些自私……但是她之所以下定决心要踏上这条不归的征途,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

想要改变现状、想要弥补这份悔恨的人的手中,刚好拥有了这份力量。

那么——就拼尽全力地抓住这最后的希望吧。

这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这是为了世界的安宁。

这是,自己所存在的意义。

所以啊,就在此时此刻——

『苏醒过来吧,我的……士道……』

少女的樱唇中,吐露出这样的语句。

然后,历经轮回后所积累的无数的思念、以及乃风的全部灵力,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了出去。

三重圆环形状的天使,在此刻分离而开,自三个方位开始加速旋转。而伴随着它们的运转,天使的中央逐渐开始出现「某样东西」。

看不清楚它的形体。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的确是某样正在被孕育的生命。

目光所能看见的,是无数血管的脉络。

鼻息所捕捉到的,是淡淡的血液味道。

接着,最后在乃风耳畔响起的是——微弱的心脏搏动声。

乃风的嘴角渐渐浮现出笑容。该如何形容这幅表情呢——既像是找到了久违的友人;又像是与自己的恋人重逢;而最多的,则是像是一位母亲在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没有错。

这次一定不会出现意外。

记忆中的少年……那个无比温柔、无比善良的五河士道——正在缓缓复苏。

乃风长久以来的悲愿,终于要在此刻迎来幸福的落幕——

然而。

『……诶?』

乃风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下来。

天使的中央的确孕育出了某样生命,但是「那个」并不是名为五河士道的少年。

『……』

不——还不只是那样。乃风此刻仿佛被剥夺了声音,喉咙间传出断断续续的嘶声。

因为……「那个」,甚至不能被称为是人类。

『什……,诶……?』

对这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感到不明所以,乃风睁大了双眼。

那是——宛如黑色的污泥凝结成了人形一般的生物。

它的身体散发出腐臭的气味,时不时发出算不上悲鸣和咆哮的叫声。

如果硬要为「那个」加上一个代称的话,那就只能是——

怪·物。

『——————————』

一瞬间,乃风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了。

然后——下一秒。

『……!?』

乃风的视野被光包围。一个猛烈的爆炸声响起后,乃风眼前的怪物消失了。

一名少女出现了,就像是与怪物替换了一样。

『像这种东西……可不能说成是我最爱的那个人啊,弥双小姐。』

乃风地抬起头,视线落在了那名少女的身上。

她的长发随风飘动,是个五官端正的少女。表面之下透着忧郁的表情,增加了她的神秘感。她穿着的,是带着炫光的美丽礼服。这所有的要素,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天使或是女神一样。

而此刻,她正带着暧昧的笑容,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乃风。

『——啊啊,对了对了。我这幅样子应该没有给你看过吧,所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少女如此说完后莞尔一笑,接着,她继续道。

『我的名字是崇宫澪,就是你们所说的幻影(Phantom)的正体。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更愿意这样介绍自己——我就是那个孩子……五河士道的初·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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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个孩子……五河士道的初·恋哦~』

自称是崇宫澪的少女,如是说道。

『是你……?』

乃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体,用哀求的视线看向澪。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因为啊……你从一开始就努力错了方向啊。』

摇晃着一根手指,崇宫澪微笑着说道。

『……!难道说——』

乃风用手捂住了嘴。之前所看见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浮现,前所未有的呕吐感从胃部涌上来。

『没错哟。用这种方法让五河士道复活什么的,纯粹是我乱编出来的。』

澪的简短回答,对乃风来说只能是一种绝望。

『那我刚才制造出来的生命是……?』

乃风呆然地低语着,同时她感到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绝望和憎恨的集合体,连理性生物也算不上。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堆能动几下的肉块而已。』

澪耸了耸肩膀。而这轻描淡写的一语,彻底地压垮了乃风最后的心理防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乃风当场跪倒了。头脑、胸部,吱吱作响般地疼痛——绝望。漆黑的感情正一点一点地侵蚀内心的感觉。乃风产生了自己的存在就要翻转过来似的错觉。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乃风拼命地挣扎着,压抑着胸膛中愤怒的同时,断断续续地吐露出这样的字句。

『我没有骗你,如果想要让士道重生,这的确是必须经历的步骤。但是……用悔恨、愤怒、悲伤喂养哺育出来的生命,当然会是这种结果。』

澪在微微摇头之后,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乃风。

『……对不起。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并非是对你怀有恨意。只不过为了完成与你相同的目的,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与他重逢,我已经等待太久了。再等待下去的话,连我都不确定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已经伤害了太多太多人,没有办法回头了。哪怕是有愧于自己的良心,我也不介意多利用你一个人。』

『……真要说起来,你跟我,还真是很相像啊。』

『所以——最后,我要向你致歉,弥双乃风。』

澪高举起右手。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艳丽的花形天使——

『创造生命的灵结晶,我就收下了!』

大量的光带,宛若突刺的长枪一般,贯穿了乃风的身体。

『——!?』

然后,乃风的意识就此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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