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绵延至远方、无法看见尽头的林海的其中一隅,渐渐浮现出七罪无法理解的景色。
这也难怪。毕竟就算是以七罪作为精灵的见识也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
一个范围大概达到数百米的立方体矗立在大地之上,远远望去仿佛是片巨幅的幕布将这片空间笼罩而起。其中是与周遭的一切隔绝而开的黑白色、对比异常鲜明的如同神秘的异空间一般的领域。
七罪渐渐放慢了飞行的速度,操控着天使停留在那可疑的异空间壁障之前。
『怎么办……要,要进去吗……』
看着里面那异样的景色,七罪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这是七罪找回记忆以后的第三天、同时也是她自告奋勇要去独自解决关于弥双乃风的事情的第三天。虽然〈拉塔托斯克〉的众人基于种种理由算是暂且同意了七罪的请求,但是她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尽快兑现承诺的话,〈拉塔托斯克〉迟早也会和此刻已经成为人类公敌的乃风兵戎相见。
如果真的到了这种局面,不用说也知道是糟糕透顶。
而正是因为这个理由,七罪此刻才会追寻着灵力的痕迹,来到此处。
虽然刚刚恢复的记忆还有所残缺、也完全没有什么行动计划,甚至连在这个异空间内能否找到乃风都一无所知——可是七罪却有一种几乎可以说是盲目般的直觉。
找到乃风,剩下的随机应变。
嘛,仅此而已。
然而即便已经下定了决心,此刻七罪性格中胆小懦弱的成分又开始作祟,看着眼前的黑白色壁障踟蹰不前。
毕竟里面的一切都太过陌生和危险,对于已经习惯了趋利避害的七罪来说实在是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可、可恶哇!明明那个时候说的那么帅气,关键时候又怂了是要闹哪样呀!』
七罪忍不住用手使劲搓着自己的脸颊,懊恼不已。
怎么办……要是不进去的话,不就意味着自己只能灰溜溜地原路返回?
不行,如果真这么做了的话,七罪确信自己事后会后悔。
但是要是进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凭自己的能力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吗……
老实说,七罪真的很害怕。
也许现在这样徘徊不前,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未知的异空间,更多的或许是七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今的乃风。
迄今为止遇到的所有困境,都没有此刻让七罪如此煎熬。
哪怕是曾经地球快要停止运转的时候,七罪也没有觉得有现在这么恐惧。
毕竟自从被士道封印灵力以后,自己就不再是一个人——直到此刻为止。
不论面临怎样的困境,都会有人挡在七罪的身前。或许是士道、或许是乃风、又或许是其他的任何一位精灵……
大概这就是羁绊的意义。七罪因此失去了所谓「无限制的自由」,但也同样收获了众多的关怀和温柔。
但是在此刻,这些都将不复存在。
不管发生了怎样的事,七罪都必须独自承担。
或许当初乃风就是考虑到了这种境况,才会不顾七罪的意愿,抹除掉她的记忆。
『乃风,你这个大坏蛋,你早就知道咱会有这么丢脸的样子对吧!』
眼眶突然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七罪使劲吸了吸鼻子 以压制住涌上来的酸意,
『我是又胆小又无能又差劲……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我怎么退缩呀岂可修!!!』
『乃风!!!你给咱看好!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没用!!』
『想让我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门都没有!!』
一通发泄之后,七罪咬紧牙齿,操控着天使一头扎进了黑白色的异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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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到宛如身体快要爆炸的疼痛之后,一种极端的虚弱和困倦感开始袭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沉浸入梦乡当中。
而事实上不仅痛苦接束了,甚至,这种感觉好像还相当舒适。
但是「乃风」清楚,澪可没那么温柔。并不是疼痛自己消失了,而是那「乃风」的身体已经崩溃到无法感受到痛苦的程度。
就像是被拉断了的琴弦,不管再继续多么用力地拉扯,乐器也不会发出刺耳的悲鸣了。
这很糟糕。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乃风」已经大限将至。
(人生什么的,还真是残酷啊……)
无所谓地思考着的「乃风」,用意念重重地叹了口气。
和被真那贯穿身体之后的假死不同,「乃风」知道在澪的敕令下自己一旦被完全吞噬那就是彻彻底底地被磨灭。
陷入此方一望无际的黑暗,唯有不断地向下坠落……
(愿望落空……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嘛,虽说这本来也不是吾的愿望……)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呢。
「乃风」如是想到。
大概……是没有的吧。
在那颗根本就不会跳动的心脏里,有的只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虚无。
——想要实现愿望的人的心中,却从未诞生过愿望。
毕竟,象征着实现愿望权能的天使,是SAINT(苍穹圣者)。
「圣者」无所求,「圣者」无所欲。
眼中除了前进的信标,便再无其他颜色。
(是啊,太阳已经死了,留下来的只是影子而已。而影子……又怎么可能会追逐向阳光以外的地方。)
虚无的心脏中,开始模模糊糊地燃烧起某样东西。
「乃风」终于开始明白,脱离了太阳的影子是没有办法做到任何事的。
唯有自己成为新的太阳……不、是要膨胀到成为黑洞为止——才能开辟出新的道路。
(崇宫澪……汝说吾已经一无所有……但是即便直至此刻,吾也根本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身体仿佛置身在液体中渐渐溶解。但是,「乃风」却依旧用那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其存在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某物。
模模糊糊燃烧起的火苗,开始爆炸般的复燃。
『——破败愚者(Ruined Featherwit)。』
这一次,并非是用意念、而是切实的呼唤。
『圣者』无欲;『愚者』强欲。
而此刻,某种熊熊燃烧的欲望冲破了那黑白色异空间中的桎梏。
『那么,为了庆贺新生所许下的第一份愿望(欲望)——』
眼前的黑暗渐渐退散。身体被某种蛇形天使缠绕的『乃风』张开双手,用一种近乎陶醉般的神情仰望向远方散发出光彩的太阳,
『吾,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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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补充:
破败愚者(Ruined Featherwit)象征『欲望』的权能,与象征『愿望』权能的苍穹圣者(SAINT)互为一体的两面。
作为贪婪的象征,破败愚者(Ruined Featherwit)的外形为由齿轮和钢铁构成的大蛇,与苍穹圣者(SAINT)同样具有随主人心意变化形态的能力。
能力介绍:
极噬:吞噬灵力。
蛇喰:剥夺敌人感官。
强欲:与苍穹圣者(SAINT)实现『愿望』的能力相通,实现『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