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克脸消失后,陆晓晨与莉亚身上的控制随即被解除。莉亚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小声对着陆晓晨说到:“陆哥哥,谢谢你信任我,你又救了我一次,真对不起。”
然而陆晓晨的目光始终盯着那块被闪电劈作几块的墓地上,他伸手推开莉亚“你快跑吧,这里我来拖着。”
“陆哥哥,让我父亲杀了我吧,你不要再救我了,我不值得。”
莉亚十分清楚扑克脸怎会安好心真的帮她复活父亲,那座遗迹确如陆晓晨所说就是一个陷阱。她那即将复活的父亲多半已经成为扑克脸的傀儡,只是一个用来杀死她们的工具而已。
墓地上,裂作几块的墓碑在这时忽然塌了下去,泥土中一双由白骨构成的双手依次从中伸出,随后一只沾着泥土的骷髅头钻了出来。苍白色的火焰在它空洞的眼眶中不稳定的跳动着,他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向着莉亚的方向走去。
莉亚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竟变成这副模样仍忍不住带着哭腔说到“爸爸对不起,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曾经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的父亲如今却因自己的愿望从死亡的世界里召唤回来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要上演一场父女相残的悲剧。
事实确如陆晓晨所说,复活逝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陆晓晨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这世界已经有近百年未在出现过不死生物,由于不死生物吞噬生物灵魂强壮自身并不断进化的特性过于可怕,能够召唤出不死生物的死灵法师以及死亡世界通往这个世界的沉沦之渊都被四百年前的超魔导师们联合抹杀与彻底封印。
而今不死生物又再度出现,并且是那个近乎无所不能的扑克脸召唤出来的,想必要比一般的不死生物更加难以对付。
但陆晓晨这时却没有过多思考,朝着骷髅过去上去就是一剑。
那弱不禁风仿佛随时都要倒了似的骷髅顿时应声而散,可随后散落在地上的碎骨又诡异的由头骨中的灵魂火焰所召唤聚集,恢复了原来的骷髅模样。
见状陆晓晨又是毫不犹豫的一剑扫过,这次骷髅的反应似乎快了一些,它开始试图用手骨格挡,可现在的它又哪里是陆晓晨的对手,再度碎作了一地骨头。
可它仍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再度恢复了原样。
陆晓晨在劈碎骷髅七八次之后开始头疼了起来,这只骷髅似乎变得越来越强了,虽然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但它确实在每次重组后都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于是他果断转变了思路,朝着墓地旁边的一棵大树跑去随后一剑斩下。他抱着齐腰粗的树干对着地上的骷髅横扫过去,将骷髅伴着落叶飞尘远远的扫飞了出去。
然而这次碎在空中的骷髅再度复原并长出了一对骨翼,其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翼膜。骷髅扇动着新生的翅膀,缓缓地飞了回来。
“行吧。”
陆晓晨叹了口气,扑克脸跟他的玩的游戏果然不会那么简单,这骷髅不仅根本打不死还会进化,现在它的实力已经接近二阶下级,过一会不知还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他现在无比羡慕这个世界上那些会控制系血脉战技、法术或神术的家伙,自己要是会上那么一个现在的尴尬处境都会迎刃而解。
可他就是一个血脉战技都没有的觉醒者,现在的处境除了硬刚和逃跑,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于是他当机立断一把抄起莉亚扛到肩上转而朝着罗切斯特小镇急奔,跟这根本打不死并且死一次又会变强的不死生物硬刚迟早会被耗死。
正当陆晓晨扛着莉亚跑得正欢的时候,莉亚忽然拍了拍陆晓晨的头盔喊到:“陆哥哥……你快看!他在干什么?”
他闻言回头,看见那只不死骷髅右手正捏着一只正在疯狂挣扎的棕褐色野兔,只见骷髅的右手一握,可怜的野兔便被捏得血花飞溅气绝当场。一股无形的能量被骷髅头中的灵魂火焰所吸引融入其中,它眼中的火焰似乎变得更加旺盛了。
“实在太残忍了……”莉亚不忍心的说到。
见此情景,陆晓晨缓缓停下了向前奔袭的脚步,并把莉亚从身上放了下来,他望着那只越来越像一只生物般灵动的骷髅,冷不丁的抄起随身携带的行军水壶猛灌一口并随手扔给莉亚。
“看来我们是逃不了了,不死生物能够吸收生物灵魂强化自身的特性加上‘悲叹之星’赋予的‘不死’特性,这只骷髅了大祭司以上的神术师能够应对,我等应该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但很可惜小镇里甚至一个神官级神术师都没有,把这只不死生物引到小镇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他再度抽出腰间的短剑,此刻短剑上的刃口已有几处发生翻卷,而磨刀石却被他扔在了遗迹中导致他现在无法及时修整剑锋,要知道钝剑的战斗力可是会大幅度降低的。
他左腰上的手枪对不死生物没有效果,仅剩的烟雾弹也派不上用场,此刻他就是一个超级兵,可现在的情形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空中的骷髅见陆晓晨停了下来,于是它毫不犹豫的对陆晓晨展开俯冲攻击。
陆晓晨深呼一口气静气凝神,同时握好短剑下沉重心呈弓步抵剑而待。
下一刻骨刃与剑锋交击,陆晓晨这一扎实的上挑所含带的劲力丝毫不逊于俯冲而下的不死骷髅,纵然他的双膝被压弯这一剑依旧抵住了骷髅的攻击,与此同时他借着剑身反震之力瞬抽短剑而回再进一发直刺直指骷髅前胸,随着一记分剑便将骷髅再度搅碎。
可现在不死骷髅复原的速度更快了,在陆晓晨打碎他之后它便极速恢复,手腕上的骨刺顿时直直插向陆晓晨的心口。
好在陆晓晨反应迅速一个闪身接回手反劈再度将其打碎。
可现在这只不死骷髅的硬度正变得越来越高,除非伤及头骨其复原速度都在一秒以内,这大大增加了陆晓晨与其肉搏的压力,更加可怕的是这只骷髅的战斗技巧还在不断增强。
一人一骨的战斗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愈发激烈,在他们所在的攻击范围内骨骼与剑锋交击火星四溅,他们之间的攻防已然不能再用肉眼去分辨,一分钟内便有上百个回合的对攻,他们攻击所产生的呼啸的风压与幻影晃得莉亚眼睛生疼,她随看不出什么门道与其中惊险,但她能看出陆晓晨一直在战斗中占据着压制地位,可骷髅愈战愈强越战越快,而陆晓晨虽有实力压制但他毕竟是肉体凡胎,身体状态随着战斗的持续在速度、力量、反应方面都在不可抑制的缓慢下滑着。
在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不死骷髅被陆晓晨打碎重组了六十余次,这无疑大大加速了它的进化速度,此刻的不死骷髅已然长出四根翼骨,骨架上遍布长短不一的锥状骨刺用来克制近身攻击,其手臂上长出的骨刃被其取下作为一骨泛着金属光泽的骨枪。而陆晓晨仅仅靠着一把已经烂的差不多的短剑苦苦支撑着,即使他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压制,但在如此劣势的局面下这场战斗将不出五分钟就将结束。
然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这只骷髅在战斗中逐渐学会了以伤换伤的战斗方式,这让本来僵持的战局顿时急转直下,陆晓晨的身上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伤口。
在他们最后一次交锋中,陆晓晨一剑劈碎已经进化至“死亡领主”级别的不死骷髅的头骨,而自己则被直刺而来的骨枪洞穿腹部。
“咳咳……”
这一次不死骷髅的重组没有变得那么迅速,散落在地上的魂火在地上缓慢聚集着,留给了陆晓晨一些喘息的时间。
陆晓晨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中阶愈伤剂快速往自己腹部的空洞上倒去,霎时白烟四起,陆晓晨强忍剧痛半跪到地上,伤口上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伤口与体内的脏器,伤口处迸溅的血花也随着白烟冒出逐渐停止了外渗。
如若不是他那未知血脉有着如此生猛的恢复能力,一般人是绝对无法用如此粗暴的方式恢复伤口的。
莉亚从远处飞奔过来,泪眼婆娑的抱住陆晓晨“求求你快跑吧,不要再逞强了,就按照扑克脸说的让它杀了我就应该没事了!”
她搂紧怀里的陆晓晨,像是能够体会他此刻所承受的痛楚“求求你别再打了,再战斗下去你会死的……”
然而陆晓晨却是一脸不耐烦“松开,快走。”
“我不要!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所以说我最讨厌麻烦了,你死了顶个屁用,松手。”
陆晓晨伸手拨开莉亚将其甩至一边,此时他腹部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散落在地上的灵魂火焰已经聚集了大半,有了重组的迹象。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要有人去做的,哪怕那人再害怕,能力再不行他也得顶上。因为他身后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让他们去面对战争与灾难显然不可能。”
“而我作为一个兵,早已做好了牺牲方面的觉悟。我把剑给你,你能赢么?”
“不……不能。”莉亚低头小声说到。
“那你就在这好好看着!这场战斗,我——一定会赢。”
陆晓晨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疲惫的身体状态。这一晚将近两小时的超强度战斗给他的身体与精神带来了极大的负担,理论上早已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可他在过去早已习惯了超越极限的战斗状态,这次也是如此,他不会因为处于绝对劣势而丧失了战斗的意志。
他提起满是缺口与裂痕的短剑,月光下,他的衣服在战斗中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大大小小的裂口破洞布满全身,伤痕与血痂交织缠绕在这具疲惫的身体上。
可他握剑的手依然有力,头盔下的眼睛依然有神。
莉亚看着陆晓晨披着残破披风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他一定能够打败那只不死骷髅的想法。
她莫名想要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绪,于是她去做了。
她不顾一切的对着那道背影忘情大喊“陆晓晨!我相信你!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加油!”
“呵,这才对么。”
陆晓晨低声自语着,在不知不觉间在他周身空间的魔力元素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他体内的那三年前就已破碎在身体各处的神明所赐予他的外挂“异乡人的魔力通行证”此时与陆晓晨的意志产生共鸣,周围的魔力受到通行证碎片的吸引向着陆晓晨持剑的右手处汇集。
满是缺口裂痕的短剑被莹蓝色的魔力所修补,以残破的剑身为主体,修补后的短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幽蓝色的剑芒,它没有散发出任何骇人的威势亦或是霸气的龙鸣。
它就像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剑,可它此刻却像能斩却世间万般法则一般,有着一股独特的‘剑势’。
它是陆晓晨意志的体现,同时也超越了这世间万物存在的定理界限。
已经长出六根骨翼的不死骷髅在空中展开了他的羽翼,他现在已经进化至五阶上级巅峰,在不死生物中他已属于“死亡领主”级别的高层次存在,与之对应的,它领悟出了不死生物系的领主级战技“碎魂魔枪”,它将用这一招作为斩杀陆晓晨的致命杀招。
展开六翼的死亡领主矗立在高挂的弦月上,它手上的骨枪开始浮现缠绕出电芒般的黑色能量,一股强大的不死能量波动沿着枪身向外扩散,地上的陆晓晨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柄骨枪中所蕴含的能量。
然而陆晓晨此刻战意激昂,他仰起高傲的头颅,眸中杀意凝聚,双腿蓄力腾空而起。
他竟主动向着天空中的死亡领主冲了过去。
他大吼着向着死亡领主砍去,幽蓝色的短剑与漆黑的骨枪交锋,顿时剧烈澎湃的能量激流在一人一骨间熊熊奔流。
可陆晓晨的剑势却是弱了几分,毕竟‘悲叹之星’给死亡领主赋予的‘不死’特性等阶实在太高,那道由不死特性所具现化的法则锁链缠绕在死亡领主漆黑的骨枪之上,空中的死亡领主此时正把陆晓晨向着地面压制而去。
两人如同正炽烈燃烧的焰火激射至地面之上。
“咚!”
一声巨响自地面崩塌向四面扩散,漫天烟尘中陆晓晨被死亡领主死死的压跪在地上,漆黑的枪尖即将触及他的额头。
陆晓晨全然不顾疯了一般继续怒吼着向着短剑使力,他瞳孔中杀意凝如实质,枪尖前他的目光却丝毫无惧的死死盯着不死骷髅眼眶中的那两团进化成墨绿色的魂火,他曾经发过誓只要活着他绝不会向命运屈服,他含混着鲜血怒吼立起剑身,顶着千钧的压力撑起跪地的单膝。
“这世间一切的规矩法则,就让我用这把剑破给你看!”
陆晓晨手上的短剑剑芒暴涨,那股战破一切法则的意志被陆晓晨唤醒,攸然间那柄漆黑的骨枪忽然出现了数道裂痕,连带着那道法则锁链一同碎作几截。下一刻剑芒触及死亡领主的头骨,蛮不讲理的将与那两团墨绿色的魂火斩灭。
与此同时随着这一剑破去的,还有天空中那片不详的滚滚黑云。
扑克脸布下的杀局终于在这一剑之下彻底消散。
时至清晨,旭日初升,地平线上第一缕晨曦照在了陆晓晨与莉亚的身上,陆晓晨双腿一软向前倒去,好在莉亚及时跑了过来扶住了他。
“放手,躺下。”
“嗯。”莉亚依言把陆晓晨放倒在地上,自己也乖巧的躺在陆晓晨的身边,眼中的视线一刻也不曾从陆晓晨的身上移开。
“你也累了,睡一会吧。”
“不行,我给你按按摩吧。”
陆晓晨犹豫了一会,闭着眼有气没力的说到“行吧,下手重点,不然没效果。 ”
于是莉亚又爬了起来开始按摩起陆晓晨的右大臂。她的手指触碰上陆晓晨发烫的肌肤,其下虬结的肌肉里超量的乳酸堆积其中变得硬如石块一般。
莉亚用力的按着,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使其柔软了一些。
看着陆晓晨浑身满是干涸的鲜血与破洞的模样,莉亚按着按着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
“我说你都哭一天了,怎么还能哭?这不没死么。”
“没事,今天高兴,就哭着玩玩……”莉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按着。
“行了行了,赶紧休息吧,我要睡会。”
“那个……”
“嗯?”
“陆哥哥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我说了那么多谎早就没有人相信我了,而你却一直相信着我。”
“我之前不说了么,我咋呼那扑克脸的,之前那些话都是我临时瞎编的,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我当时也没相信你,睡吧。”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最讨厌麻烦吗?而且为了我把自己弄成这样,你不后悔吗?”
陆晓晨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后悔什么,有什么好后悔的。至于为什么会帮你,可能是因为你比较像一个曾经救过我的人吧。”
“是吗,能说说吗?”
“啊好困……睡醒再说吧。”
“你就是个骗子!你是想等我睡着趁机跑路吧。”
“……”陆晓晨难得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行吧,就当了结这场因缘吧。”
他带着回忆的口吻诉说起那段尘封的往事“故事发生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那时我还只是一个雇佣兵组织中的一个14岁的少年兵,在一个武装割据随时都有战争发生的H国某处贫民窟里我因为任务失败掩护小队撤离的时候大腿中弹不得不单独行动引开追兵。当时我失血太多了,在翻越一座建筑围墙的时候失手摔了下去。当时我拖着身子爬到一家住户门前敲了敲门。”
“后来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很朴素但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姑娘,和你的眉眼很像。我和她语言不通无法沟通,就这么半趴在地上与她对望着,她当时若是报警我会立刻开枪杀了她,可这样也会暴露我的位置导致我也活不了多。可以说当时我的生死仅取决于她的选择,我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女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跑了过来把我扶进屋里并把我藏到她房间的衣柜里,她打了水清扫掉地面以及围墙上的血迹并帮我支开了前来追捕我的武装人员。”
“我当时特别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对于我这样一个素未谋面且浑身散发危险气息的人她却毫不犹豫的施以援手。直到后来我才慢慢发现,她是真的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因为纯粹的善良,善良的让人感到悲伤。”
“她每天都会给我送来水和食物,在柜子那么狭小而又潮湿的空间里语言不通的我们只能通过肢体动作与眼神交流,她总是爱笑并经常对我说着一些大概是鼓励的话语希望我能早点好起来。可当时的卫生条件实在太差了,柜子里既闷热潮湿又没有任何消毒用品,导致我腿上的伤口化脓溃烂引发持续的高烧。”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柜子里养伤等她送水和吃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悄悄的带我出去上厕所。那时我就觉得我的世界里如果有光的话,那么她一定是我心中最亮的那道光。”
“可后来那群武装分子找回了这里,当时我还在发着高烧身体极度虚弱,意识一直在清醒与昏迷间游移。后来啊,我听到那女孩的呼救与哭喊以及男人的喘息声与床剧烈晃动的声响,可我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莉亚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以及陆晓晨此时的心情。
可陆晓晨叙述这段故事的时候却一直十分的平静,仿佛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事后,那姑娘打开了柜子,见我想要伸手够着她,于是她便拉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脸庞上温柔抚摸着,她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用在意与担心。”
陆晓晨转头望向莉亚,带着悲伤的眼神自嘲的笑到“你说你烂,然而这世上还有比我更烂的人么?”
“所以你不用在意,也不用在心里过意不去,我帮你只是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宁而已。”
说完陆晓晨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莉亚没有想到陆晓晨竟然还有如此沉重的过去,她现在已经很困很累了,这一天的经历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认知接受能力,她知道自己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陆晓晨就会从她的身边离开,这是她作为女人的直觉,所以她一直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要睡着,为的就是想要在他身边待的更久一点。
可她真的快要不行了,她眼皮无力的耷拉了下去,意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她昏昏沉沉的怀着最后的希冀对着陆晓晨语无伦次了起来“陆哥哥,我没有你说的那个女孩那么善良也没有她那么纯粹更是一个坏女孩,可我能改,真的能改,其实我说这么多就是想知道,在你心里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就那么一点喜欢……”
陆晓晨沉默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说到“睡吧。”
……
莉亚做了一个梦,梦里陆晓晨对她说出了喜欢然后拉起她的手带她回了小镇。之后他们重做了陷阱并成功击杀了那只雷霆巨蜥,在冒险工会里他们在众人艳羡惊叹声中完成了任务,而让她最感到开心的是这时候陆晓晨在众人的注视下将她拥入怀中宣布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梦做到这里,她醒了。
她身上盖着陆晓晨给她盖上的残破披风,而他本人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离开。在他原本躺着的地方被几片枯枝落叶遮挡的一封信件安静的放在那里。
莉亚拆开信封,里面是陆晓晨有些潦草的字迹:
莉亚:
你体能差,手脚还笨,真的很不适合当冒险家,而蔷薇佣兵团那边在酒馆那次冲突之后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其实你为什么不考虑换个行业呢?如果你想通了话就拿上这封信去帝国东边凯博伦区找一个店名叫“旧情”的酒馆,告诉里面的老板你是一个叫“杜克”的人介绍来的,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曾经我没有能力让那女孩冲破在贫民窟生活的桎梏,现在我有能力了而她却早已不在了。
不要过于在意自己的过去并给自己的生活蒙上阴影,人生的路还很长,决定你该怎样活着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希望你能在那里过好自己的新生活,祝你好运。
莉亚读完了信,她有些痴痴的看着陆晓晨曾经躺着的地方,随后抱紧手中的披风忽然纵情大哭了起来。
他还是走了,虽然她早知道会这样,可她还是忍不住感到难过。
“笨蛋……笨蛋……你就这样急匆匆的闯进我的生活把我所拯救,可到最后却又丢下我剩我一个人离开。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再陪我一小会吗?我想在你身边啊……”
过了良久,跪在地上的少女停止了哭泣,她呆呆的望着天空自言自语着,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话语传与心爱之人“可如果去你所说的地方能与你再次相遇的话,我会去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是一个好女孩。”
莉亚抱着陆晓晨的披风与信起身向着小镇走去,夕阳余晖下女孩的身影柔弱却又坚定,她不再是那个过去苟且于堕落生活中的弱者,现在的她想要用全新的面貌去见那名带她走向光明的男人。
可没有人注意到在余晖下女孩拉长的影子中,一只类似生物尾巴的东西从影子中蹿了出来并左右摇摆了两下,随后又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消失在了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