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连队的水泥地堡内,西姆斯向塔塔莉娅至上军礼。
“少校,西姆斯前来报到。”
“找你的不是我,而是蒙特,”塔塔莉娅向坐在沙发上的蒙特使了个眼色,“喂,将军,我把西姆斯给你叫来了,你有什么话赶快说。”
“西姆斯,”蒙特跟他握了手,“有件事儿我想让你帮个忙。”
“尽管吩咐,将军。”西姆斯立正站好,虽然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涯使他养成了服从上级命令的习惯。
“我打算雇佣你,探查一处海底遗迹,准确的说……它就在海边,具体位置在这座地堡南边一点的海中,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是的,将军。”西姆斯点了点头,“小时候,我曾经和朋友们划船去玩。”
“很好,”蒙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不久之前,海向我报告,她们在远港附近的海底发现了一个轨道拦截导弹发射站点,这个站点的位置距离远港很近,而远港在大陆被海水淹没之前,很可能是一座山峰,因此,我认为那座沉没在海中的古代遗迹应该就是控制导弹站点的指挥中心,你的任务是潜入那里,看看里面的设备还能不能工作。”
“明白,将军。”西姆斯点了点头,“但是潜水是非常危险的事儿,我需要一名搭档,两个人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没问题,”蒙特点了点头,“你的搭档我已经给你找好了。”
西姆斯稍微露出惊讶的目光,据他所知,目前远港只剩下两组深潜者,其中一组使他和巴德的“麦哲伦”号,另一组则是海和安娜的“绿松石”号。虽然西姆斯并不排斥和海一起潜水,但是考虑到水下遗迹的危险性,他依然很担心海的安全。
“去吧,西姆斯,”塔塔莉娅在关键时刻推了一把,“让海军看看我们陆军的潜水员有多牛逼。”
“是,少校。”西姆斯点了点头,“但是,我觉得这个事儿还是作为‘探索任务’下个正式委托比较符合深潜者公会的规定。”
“委托的事儿已经跟柯特丽交涉过了,”蒙特把事先准备好的单子拿了出来,“这是我们能拿出的全部金额,为了远港。”
“为了远港。”西姆斯接过了单子。
由于潜水设备全部由准备远港警卫队准备,所以西姆斯直接上了他们的巡逻艇,虽然市区那边依然时不时传来枪声,但是在第七连队和远港警察的努力下,目前城镇那边的战局已经比较稳定,以横贯城区的淡水河为界,BOG占领了东岸,警察和第七连队则占据着西岸,而远港警卫队的炮艇和巡逻艇则不断在海边巡视,阻止BOG从海上渗透。
不过,远港的主要政府设施都在东区,包括政府大楼和电报局。
在巡逻艇上,西姆斯见到了海,她穿着一件黄色的比基尼泳衣,腰上围着一条纱巾,冰蓝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就像是出来度假的贵族大小姐。巡逻艇由汉克驾驶,它很快抵达了附近的海面,只见一座造型奇特的礁石在碧波之下若隐若现,成群的海蛎子附着其上,绿色的海草随着波涛上下起伏。
西姆斯很快穿好了潜水服,他检查了氧气瓶和呼吸器,这套装备可以使他潜入四十米深的海底,如果再深的话,就需要呼吸特殊的“混合气体”,而且还有发生减压病的危险,不过西姆斯已经是个老牌深潜者,经验丰富。直到最后,西姆斯也没有看到海准备氧气瓶,她依然是那身泳装的打扮,但是不知为何却把泳裤给脱掉了,现在她的腰上只剩下一条纱巾,难道不怕走光吗?
“西姆斯,”蒙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下可不要太惊讶。”
“惊讶?”他望向蒙特,“抱歉,将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海说她曾经在水下救过你的命,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件事儿不记得了?”
那一瞬间,西姆斯回忆起自己被困在沉没的星舰中的往事,当时生命维持系统失效,就在他快要被憋死的时候,一条酷似海的美人鱼,帮他弄断了挂住耐压舱的电缆,这才使他顺利浮上海面。
他望向海,海却还以一个笑容,只见她轻轻一跃,消失在了碧蓝的波涛之下,溅起一朵小小的白色水花。当她再次从不远处的海浪中冒出来的时候,漂亮的蓝色鱼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人鱼?”
“没错,”蒙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你找了个非常棒的搭档,还是说,你不愿意跟海一起潜水。”
“这是我的荣幸,将军。”
西姆斯戴好潜水面具,往后一仰后背如水,包围他的白色气泡逐渐散去,他调整姿势,用脚蹼划水,却发现自己刚好和海四目相对,她优雅的翻了个身,摆动尾巴在前面引路,向位于不远处的幽暗洞穴游去。那个洞穴就是基地的入口了,在进入黑暗之前,西姆斯打开了照明灯,他再次检查了蓄电池的点亮,同时用潜水表确认深度。
3.6米,这个深度连小孩都没有问题。
探照灯的光束驱散了黑暗,西姆斯慢慢的游进了遗迹内部,这座水下遗迹一直以来都是远港的小孩子们探险的乐园,这里的大部分居民都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并未听说过有人深入其中,或者发现了值钱的古代科技产品、曾经有几支来自北方的深潜者团队对遗迹展开调查,不过他们全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这座古代遗迹就被人们给遗忘了。
西姆斯小时候也到这座遗迹潜过水,他至今仍旧记得那辆长满珊瑚和海藻的坦克,以及坦克后面那扇永远都打不开的门。但是……在探照灯的光束之中,那巨大的钛合金闸门打开了大约三分之一,露出后面幽深的黑暗。
有人打开了这扇门,而且从大门内侧的沉积物上来看,这可能是发生在几天内的事情,不过遗迹内充满了海水,通道之中残留着大量沉积物,看来即使大门没有打开,海水和海洋生物依然从别的地方溜了进去,也许是通风管道,也许是别的什么途径。西姆斯望向前方,蓝色的鳞片在探照灯的光柱中闪耀着奇幻的光泽,海的身影若隐若现,人鱼优美的歌声在海水中回荡,仿佛童话中的歌谣。
实际上这些声音不过是海用来探测周围的超声波反射之后形成的,并非是她有意进行歌唱,即使如此,旋律也优美的让人窒息。
倾斜的通道向海底深处不断延伸,西姆斯看了一下潜水表,深度已经突破30米,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他望了一眼幽暗的隧道深处,海的身影已经抵达了更深的地方,她是人鱼,是大海的宠儿,对于西姆斯这样的深潜者来说,在水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海,实在是令人羡慕。人类的身体是脆弱的,无法潜入太深的地方,空气潜水一般不超过40米,超出的话就容易产生氮醉,氮气在水压作用下将会产生醉酒一样的效果。如果想突破40米,就需要向呼吸器中混入氦气。但即使是最优秀的深潜者,在超过100米的深度依然非常危险,而且上浮过快还有发生减压病,虽然拥有完整耐压舱的深水作业机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但是它依然无法潜入太深的地方。
为了追上海的脚步,西姆斯打开气阀,开始在呼吸器中混入氦气,氦气的密度比较小,可以有效降低呼吸阻力,随着深度的增加,氦气的混入量也将不断上升。这是一项非常精密的工作,即使最有经验的潜水员,也没有办法保证绝对安全。在水下,每十米就会增加一个大气压,潜的越深,压力越大,呼吸阻力增加会产生二氧化碳的积累,气体迷醉时刻威胁着潜水员的安全。西姆斯携带了三个阶段的气瓶,理论上可以潜到100米的深度,但是他真心不希望潜的太深。
幸运的是,在44米深度,通道转为了水平。
西姆斯再次调整了氦气的混入量,利用密度较低的氦气来调整气体密度,减少呼吸阻力,他背着沉重的潜水设备,与游来游去的海相比,显得非常笨拙。为了保证安全,海还帮他背了两个备用气瓶,以防万一。不过即使背着两个气瓶,似乎也并没有给海带来什么麻烦。到前面探路的海很快游了回来,她拿起防水笔和手写板,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准备上浮。
西姆斯抬头望向上方,只见一个竖井正在向上方无限的延伸着,幽深的黑暗没有尽头。做好了准备,他开始慢慢上浮,每隔10米就会停下来进行减压,以便将氦气从血液中释放出去,以免出现减压病。花了很长时间,西姆斯终于浮出了水面,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地下空间,稍微倾斜的通道通向更加幽暗的地下,而早已抵达的海已经换好了泳衣和凉鞋,她向他做了个“注意”的手势,然后把防水手电照向另外一边。
只见在稍微有点高的位置,六具潜水设备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它们的主人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气体钢瓶和潜水服造就完全干燥了。
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入了这座古代遗迹,西姆斯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