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好意与恶意

作者:xinclaer 更新时间:2020/4/21 8:30:01 字数:3120

回到“尤里乌斯·凯撒”号指挥舰桥,海向尼摩船长至上军礼,现在船团的会议已经结束,舰桥内只剩下尼摩船长和尤里。两人坐在沙发上喝茶,旁边站着那位“非常变态的大龄女性”,不过这位名叫李雯的女性正向海投来警惕的目光。

“辛苦了,海。”尼摩船长点了点头,“有件急事儿需要你去办。”

“请您吩咐,船长。”

“尤里乌斯·凯撒号的海水淡化系统好像出了问题,”尼摩船长说,“他们的潜水员似乎无法进入管道内部,需要你进去看看情况。”

“进入管道内部吗?”海眨了眨眼睛,“好的,我明白了。”

“等等,”这次发言的居然是李雯,“让这么小的孩子进入管道,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尼摩船长反问。

“当然有问题了!”李雯用手扶了下眼镜,“使用潜水服潜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更何况尤里乌斯凯撒号吃水将近40米,这个深度已经是空气潜水的极限,而且海水淡化系统的管道非常复杂,一不小心就出不来了。这种事儿还是请专业人士来比较好,我会在附近的岛屿发布委托,请深潜者公会的人来帮忙。”

“非常感谢你担心海的安全,不过……”尼摩船长吩咐,“海,把你的深潜者执照给李雯小姐看一下。”

“是,船长。”

海从口袋里掏出工会卡,双手把它递给李雯,李雯看了看,冒出一句“真货”,然后又把工会卡还给了海。

“真是人不可貌相,非常抱歉。”

“没关系,作为船团的继任者,一些事情差不多该让你知道了,”尤里喝了一口茶,“无论是成为船队领袖还是重要官员,你都有资格知晓我们之间的盟约。”

他望向尼摩船长,但是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读取更多信息。

“李雯姐姐。”海拉了拉她的袖子,“我们去潜水地点吧。”

“啊,好。”

注视着海可爱的笑容,李雯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宠她,快点宠她!

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随着金属门的关闭,指挥舰桥内的一切都消失在了锈蚀的自动门外,海和李雯乘坐电梯来到了最下层甲板,红色的地脚灯在黑暗中勾勒出过道的形状,锈迹斑斑的栈桥上坑坑洼洼,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特有的味道,以及一股霉味。

“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呢。”

“是的,很少有居民会到这一层来,”李雯说,“尤里乌斯·凯撒号的大部分系统实际上都已经失灵了,唯一还能运作的大概只剩下动力系统和海水淡化系统,最近不知道什么情况,淡水的产量急剧下降,已经开始威胁到农业生产。”

“哇!这岂不是大问题吗?毕竟人类不能喝海水。”

“是啊。”

“为什么不尽快检修呢?”

“其实……”李雯稍微移开了目光,“船团本来是有几位深潜者的,虽然是退役的……一周前,他们曾经对管道进行过一次检修,但是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么惨!”海的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我尽量把遗体和潜水装备找回来。”

“哎?那拜托了!”

两人沿着生锈的通道继续前进,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台锈迹斑斑的保安摄影机突然被激活了,它稍微转动角度,注视着二人。

大约花了一小时的时间,海和李雯来到了海水淡化系统附近,这里的船底积了不少水,看起来船壳已经开始渗漏了,不过像“尤里乌斯凯撒号”这么大的船,根本就没有船坞可以容纳它,虽然能够使用维修用纳米机械直接为船壳进行加固,但是漂流船团显然没有使用纳米机械的技术,目前这项技术被翼族占有。

亚特兰蒂斯虽然也拥有这项技术,但是却从不对外交流。

数条直径五米的巨大管道通向一台巨大的海水淡化系统,而这样的机械一共有两台。它们依靠太阳能和氢动力引擎从海水中提取的电能加热海水,然后将加热至一定温度的盐水依次在一系列压力逐渐降低的容其中闪蒸汽化,蒸汽冷凝后得到淡水。这台巨大的设备能够很有效率的大量产出淡水,不过它的技术是比较落后的,远不如鹦鹉螺号上的渗透膜淡化技术。

这些巨大的管道就是为这台机器提供海水的,不过它们却被堵住了,海的任务就是检查管道内的情况。两人齐心协力打开了管道上的检修舱门,幽暗的海水正在里面缓缓流动,发出潺潺的声响。

“李雯姐姐,机器停下了吗?”海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可不想被吸进去,变成你们的饮用水。”

“放心好了,潜水小组失踪之后,机器就停止运转了。”李雯看着脱光光的海,“不过,海,你脱衣服做什么?”

“当然是潜水。”

说完,海纵身一跃跳进了管道,溅起一个大大的水花,李雯刚想说什么海就有从水里冒了出来,她炫耀似的向她展示自己漂亮的鱼尾巴,然后再次潜入水中。李雯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人鱼……海居然是人鱼?啊哈哈哈,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但是,在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个人影却悄然离去,它轻手轻脚登上楼梯,向海水淡化系统的控制室走去。

黑暗之中,优美的歌声在水中回荡,其实这个声音并不是海在唱歌,而是她发出超声波探测周围情况的附属物。经过水的降频,超声波进入人类听觉范围内之后,就变成了优美动听的人鱼之歌。

管道内的情况比海想象的复杂,她很快从船底附近的出口游了出来,进入浩瀚的大海。尤里乌斯凯撒号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一万年,这艘船早就超过了服役年限,船底长满了各种海鲜,海草和海蛎子覆盖了厚厚一层,简直变成了一个壮观的人工鱼礁。不过海对这些附着在船底的海草和海鲜完全并不感兴趣,她掉头返回了管道内,向另外一头游去。

很快,一组巨大的扇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海小心翼翼的从刀锋般的钛合金叶片只见游过,这大概是加压泵的一部分,它的结构有点像涡轮喷气发动机,十分复杂。突然,海“看到了”某样东西,她提高了警惕,摆动尾巴游了过去,只见一个“人”正漂浮在扇叶后面,他被挂在了叶片上,随波逐流。

为了“看到”更多细节,海更加频繁的发出超声波,每次发出声音周围的“亮度”就会突然增加,然后再慢慢变暗,她现在的发声频率可以保证周围一直处于“常亮”状态,确保不漏掉任何细节。从后方接近溺水者是常识,不过海完全不认为这个人还活着,她检查了那个人,结果不出所料。

这位深潜者已经死了,被海水浸泡的皮肤已经开始脱落,至少死了一周以上,如果不是他恰好被挂在了扇叶上,很可能会被冲进大海消失无踪。就在海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嗡嗡声,挂住尸体的叶片居然开始转动起来,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很慢,但是速度却不断上升。

此时,海的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她丢下尸体,摆动尾巴以最快的速度向船外游去,但是身后的吸力却越来越大,眼看自己要被卷入飞转的叶片变成人鱼刺身,海拼命摆动尾巴,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外游。

在海水淡化系统的控制室内,一个黑色的人影冷笑着把控制面板上的“输出功率”推向最高处,可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弹出了“Access denied”的警告对话框,操作界面随之冻结,然后所有系统被强制关闭。

“切!”黑影用力砸了下嘴,它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在被发现之前急忙从另外一边的出口离开了控制室。

大约十秒钟后,一脸惊慌的李雯赶到了控制室,她手足无措的看着闪耀着红色“Access denied”的控制面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安装在天花板角落中的保安摄影机,它不知什么时候被激活了。

身后的吸力突然减小了,海趁机铆足全力摆动尾巴,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大海,但是在最后一刻却因为慌不择路,咚的一声撞在了入口处的横梁上,顿时像咸鱼一样飘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海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鹦鹉螺号的医务室内,椭圆形的医疗舱内被注入了大量医疗用纳米机械,它们正在迅速修复她头上的大包。受伤的地方微微传来刺痛,海闭上眼睛耐心的等待治疗结束。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提示音,伴随着压缩空气泄出的声音,医疗舱的舱盖打开了。舒服的风吹了进来,弥漫在周围的纳米机械烟消云散,海摸了摸头顶,大包已经治好了。

“海,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谈谈。”

正在穿衣服的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身穿白色大褂的希达正坐在电脑前,海的三维扫描图像正在将控制台上方缓慢旋转。

“有什么问题吗?指挥官?”

“不是什么大问题。”希达望着扫描图像,“你知道你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吗?”

海露出的“?”的表情,微微歪头十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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