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极北的寒风在冰海上呼啸,乌云低低的压在海面上,将天空染成了灰蒙蒙的颜色。黑色的海浪冲刷着巨大的白色冰山,碎裂的浮冰随着白色的浪花上下起伏。从北冰海飘来的巨大冰壳承受不住海流的冲击,解体成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冰山,它们中最大的长度大约1公里,即使小的也有几百米,这群冰山沿着海流向西南方向漂流,组成了一条危险的狭长海域。
而在这群冰山两侧,两支舰队正在试探着互相接近。
舰艏撞碎了海上的浮冰,电力推进系统发出刺耳的机械噪音,泰坦帝国的军旗在阴沉的天空下飘扬,帝国海军第二舰队的四艘战列舰在领舰“君权”号的带领下,率先进入炮击位置。这些战舰装备了最厚重的装甲,侧舷厚达400mm的主装甲带一直延伸到水下两米处,向上延伸的部分则和两层穹甲相结合,形成了“盒状”的装甲堡。这一设计极大的提高了对远程炮击的防御能力,同时显著提高了战舰核心区的防御水平。
为了摧毁敌人,这些战列舰装备了410mm重型火炮,这些火炮安装在5座双联炮塔内,所有炮塔都沿着舰体中线布置,能够向任何一侧集中全部火力。其中前后四座炮塔则采用背负式布局,确保同时有四门炮可以向前或者向后开火。除了这些威力巨大的主炮,在这些战列舰的侧舷还装备了36门150mm副炮,所有副炮都安装在装甲炮郭内,配有130mm装甲作为防护,由于距离水线较高,所有副炮都能在三级海况下使用。
除此之外,在高耸的舰桥上顶上,这些战列舰还装备了最先进的12米光学测距仪,以提供更加精确的目标数据,确保炮击准确性。
第二舰队旗舰“君主”号航行在战列舰队最前方,巨大的舰体在冰冷的波涛中上下起伏,舰艏两侧卷起白色的浪花。前甲板和锚链上结了一层冰壳,寒风拂过高耸入云的舰桥,发出凛冽的咆哮。
“敌方舰队接近!是伯利亚公国第三舰队!”
传声筒内传来观测哨的报告,舰队司令乔治·伯格曼·沙塔斯中将举起了望远镜,他透过装甲指挥塔侧面的观察窗,注视着冰山群的另一侧。只见敌方舰队正在缓慢接近,那些战舰采用了黑色的舰体涂装,桅杆则涂成黄色,与帝国海军的深海灰涂装完全不同,而桅杆上飘扬的圣安德烈旗则表明了它们的身份——伯利亚公国海军。
现在两支舰队的距离在23公里左右,由于中间的冰山海域限制了双方巡洋舰和驱逐舰的发挥,所以帝国和公国的指挥官,不约而同的选择把最耐打的战列舰摆在前面,做好了远程炮战的准备。但是这种僵局并非会一直持续下去,虽然这片冰山海域十分狭长,但是并非没有尽头,全面决战很可能会在冰山群的尽头打响。
“观测到炮口火光!敌方舰队开始炮击!”
话音未落,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数个巨大的水柱在舰艏右前方腾起,其中一个水柱还被颜料染成了红色。即使着弹点在百米之外,战舰依然摇晃起来,指挥塔内的新兵们发出小小的呻吟,但是手握舵轮的舵手却露出无畏的笑容。
“都别怕,距离还很远,敌方测距失误了。”
遭到舰队参谋长阿诺德·切斯特上校的斥责,指挥塔内顿时安静下来,因为“某种原因”,现在第二舰队的不少军官和水兵都被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新人显然没有经历过前年和去年的战争,他们初入战场,还没见识过战争的残酷。
“司令,”君权号舰长约翰·冯·奥伦德上校整了整军帽,“毛子打过来了,我们是不是给他们回个礼。”
“当然,”沙塔斯命令,“命令舰艏炮群,进行半齐射。”
“舰艏炮群!半齐射!”
司令官的命令很快传达给整个舰队,伴随着嘹亮的汽笛声,已经提前转向敌人的炮塔再次开始转动,炮管微微扬起,然后锁定。来自测距仪的火控诸元经过解算,迅速传达给了舰艏炮群。
在遭到炮击之后不到一分钟,帝国舰队的反击开始了。
舰艏炮塔内的410mm四门主炮依次喷射出硝烟和火焰,强而有力的炮口冲击波撕碎了海浪,产生的暴风席卷前甲板,吹飞了锚链上的冰渣。大口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在了距离伯利亚公国战舰舰附近,扬起白色的水柱。
“舰艏炮群射击完毕,开始校准。”
“着弹点距离目标75米左右,很近了!”
“快点计算,赶快!”
舰桥最上层的火控指挥所内一片忙碌,戴着无边帽的新兵迅速按动弹道计算机上的机械按钮,黄铜制作的摇臂发出轻微的咔嚓生,推动齿轮互相咬合。这台精密的机械式计算机很快算出了新的火控数据,火控指挥官撕下打印出的纸条,向各个炮塔传递新的数据。
“报告,”一位军官向舰长奥伦德上校敬礼,“舰长阁下,火控诸元计算完毕,随时可以炮击。”
“非常好,让那群北方毛子看看咱们的厉害,”奥伦德命令“命令舰尾炮群进行第二轮半齐射!”
“遵命!舰尾炮群半齐射!”
嘹亮的汽笛声响彻全舰,后部甲板上的水兵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到舰内,然后关好了金属防爆门。十秒钟后,君主号尾部的四门大炮同时开火,它的右舷和舰尾甲板几乎被火焰和硝烟所笼罩,炮口冲击波四岁了海浪,巨大的炮声震撼着整艘战舰。这一次,炮弹落在了距离伯利亚海军战列舰队领舰很近的地方,2枚在左线,1枚在右舷,剩下1枚炮弹舰尾比很近的位置。
“形成跨射!爽!”奥伦德放下望远镜,“司令,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怎么办,开始效力射击如何?”
“很好,”沙塔斯中将命令,“命令全舰队,开始效力射击!”
“全舰队,开始效力射击!”
通过挂在桅杆上的“距离钟”,君权号把火控数据依次传递给后方的其他战舰,一分钟内,帝国海军的四艘战列舰全部完成了射击准备。在此期间,伯利亚公国舰队射来的炮弹凌乱的落在君权号附近,一次距离太近,而另一次则落在了距离舰尾很远的位置。就在这时,帝国舰队开始齐射。
四艘战列舰组成炮击队形,共计四十门火炮全部指向冰山另一边的敌军,这些战舰的火炮口径相同,拥有极为相似的弹道,帝国海军把使用同一种主炮的战舰编成一支舰队,这非常利于火力指挥。嘹亮的汽笛声响起,甲板上看热闹的水兵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船舱内,随着防爆门的锁定,所有人都低下头,捂住耳朵。
当汽笛声停止的禅那,震耳欲聋的炮声震撼整个舰队。
密集的炮弹在阴沉的云层下划过一道道抛物线,它们冲白色的冰川上空飞过,落在大约二十公里外的海面上,伯利亚公国战列舰队领舰瞬间被白色的水柱所包围,其中一枚炮弹击中舰体中部,击穿了装甲带之后引发了大爆炸。巨大的火球撕碎了结冰的木质甲板,坚守在副炮跑位上的水兵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紧接着,副炮弹药被引爆,进而引发了一场小型爆炸。严重受损的战列舰浓烟滚滚,但是它并未退缩,反而进行了一轮全舰齐射。
六个白色的水柱在君权号右舷腾起,冰冷的海水劈头盖脸的浇在甲板上,很快冻成了冰,其中一枚近失弹撕裂了舰体的水下部分,造成右舷船舱轻度漏水。虽然是“轻度”但是依然有数百吨海水从破裂的船体涌入船舱,负责损管的水兵们立刻赶到现场,他们泡在齐腰深的冰冷海水中,开始堵漏。
“右舵5度,”奥伦德上校命令,“动作轻一点,别让对面看出来我们在转向。”
沙塔斯望了他一眼,这位大胡子舰长相当老练,君权号的舵手小心翼翼转动舵轮,不动声色的稍微调整了方向。结果伯利亚公国舰队的下一次炮击落在距离右舷相当远的位置,这次一枚近失弹都没吃到。
“不错不错,那群毛子打偏了,哈哈哈。”
就在这位舰长先生嘲笑敌方的炮术时,敌方舰队领舰依然被包围在大大小小的白色水柱中,其中混杂着红色、蓝色、黄色和黑色的染色弹,这些特殊颜色的炮弹为给各舰的观测员提供了参照物,让他们更容易确定那些水柱是自己的战舰造成的。
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帝国海军进行了四轮齐射。终于在第四次齐射时,伯利亚战列舰队领舰被一枚410mm穿甲弹凿穿了舰艏甲板,这枚穿甲弹误打误撞从主装甲带上方的薄弱部分穿入船体,击穿了保护主炮输弹机的装甲围筒,然后近乎垂直的掉进了弹药库。两名伯利亚水兵被这枚炮弹砸成了肉饼,幸存的第三名水兵一脸惊恐的望着这枚穿甲弹,祈祷它的引信失效。
然而遗憾的是,诸神并未听到他的祈祷。
远处的海面上腾起巨大的黑色烟柱,巨大的爆炸声迟了几秒钟才传到帝国舰队这边,只见伯利亚舰队领舰的B炮塔直接从炮座上飞了起来,舰艏被巨大的爆炸从内部切断,这艘排水量35000吨的庞然大物被冲击波从水中给抬了起来,然后又重重的摔在海面上。折断的舰艏最先沉入海中,而剩下的舰体部分也开始下沉。弹药库殉爆产生的巨大爆炸沿着龙骨一路在舰内横冲直撞,直接摧毁了大部分水密隔舱,数万吨海水在短时间内涌入舰体内部,那艘巨大的战列舰迅速下沉。
还活着的水兵们争先恐后的跳入海中,拼命逃离沉没的战舰,他们在冰海中挣扎,很快就被冻成了冰块。扭曲的龙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舰尾逐渐抬出海面,然后整艘战舰开始向右倾覆,迅速消失在冰冷的波涛下。
海面上的战斗如火如荼,然而交战双方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透明的影子正在战场上空翱翔,注视着这场舰队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