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懂得进退才不会伤害人心
跟在女孩的后面抬起右脚迈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空荡庭院中央最醒目的那棵梅花树，上面挂着两条正迎着风飘舞的白色布条。
梅花树很懂事，似乎懂得看气氛似的没有在花季开花。而墨痕也没有说话，只要不是傻子，看见布条的那一瞬间，就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却没有开口，明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对当事人的伤害，再去开口的话，就不是关心了，那是嘲讽……还有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现在只是一个下仆，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于是，少年对新生活的期待，被一泼冷水给熄灭了，转而燃起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和佩服的感情，有着同样悲惨的遭遇，可她却比自己坚强。
思维发散到自己流浪的原因，想到那个夜晚的喧嚣，不禁脸色苍白了几分。
“喂，你没事吧?”
思绪被拉回，握着板子的手用力了几分，但是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努力的控制情绪，可是节乐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句末少年极力掩饰的那一丝颤音。
很默契的当做无事发生，毕竟这年头哪个悲惨的孩子没个故事呢。既然眼前的家伙没有不长眼的提关于自己父母的事，那么自己也该要懂事一点，不是吗？
“话说，你的斗笠就这样一直带着?这在我看来很傻，……很像镇子西门那个傻子二狗。”
巧妙的将话题转移，仿佛从未察觉那句尾的端倪，两人的初次见面，便达成了一般人都没有的默契，虽然这种默契，并没有人希望它的出现就是了。
闻言后，识趣的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摘下，乱糟糟的头发下面一双眼睛自然的眯着，脸上是灰尘和泥土看起来狼狈，但是不难看出其隐藏在泥垢下面的清秀模样。
随意的瞟了一眼墨痕，摆了摆手。
“你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吧，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狼狈。”
指向了一个房间，便接过少年背上的竹筐，径直向着厨房走去。少年抬起手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放下手向浴室走去。
看着少年走进了门，自己也向厨房走去，不久便升起了炊烟，将笋煮熟，盛在了盘子里，端出去放在了桌上。
回头发现墨痕正双手抓着门，露出了自己的脑袋。
“那个……你似乎没有给我换洗的衣物。”
放置碗筷的手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给他换洗的衣服，不由的便有些恼火。自己一个女孩子，哪里来的男生的衣服给他换。
而后转念一想，便径直走向那个空置依旧但却未落尘的厢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件白色粗布麻衣，上面缺了两块方形的布条。
并没有多想墨痕便将其穿上了。
走了出来，看着桌上没有加入任何佐料的两份干炒笋子，以及坐在桌子旁边正对自己挥手的节乐。
“……下仆是没有资格和主人一起共餐的。”
少女似乎并没有听到一般，见墨痕迟迟不过去，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不过来吃，万一我一不小心给吃完了，就不要赖我了。”
思索了一下。人家都没有在意什么，我又矫情啥？再说，服从命令才是下仆第一使命。
很快的将自己撇清关系，便坐在了节乐的对面。虽然很饿，但是少年还是保持着吃饭礼仪，并没有狼吞虎咽。
过了一会儿，墨痕吃完了，而一旁的节乐也早已放下碗筷，现在正盯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碗。
墨痕会意便起身洗碗去了，两只碗洗完并不需要很长时间。不过看见水缸里的水没了也自己找到放在水槽旁的桶打水去了。
一路无事发生，等到水缸灌满的时候，依在西山上迟迟不肯落幕的太阳，终于被挤下了舞台。提着水桶进门便看见少女正站在梅花树下，呆呆的望着那两条正在飞舞的白色布条。
只是默默的将桶里的水倒进缸里，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剩下水流声和外面节日的喧闹声音。
“在这个社会，女子没有任何权利，我甚至不能上街去摆摊，一个人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节乐，但是回应她的也是沉默。
“不回我吗？好吧，那我就当做自言自语好了，你大可选择不听。”
眉头皱起，但视线并没有转移，只是淡淡的开口。
“我收留你，也只不过是我需要一个可以为我工作的人罢了，若是没碰见你，我也会去找其他人。当然你给的条件我都会完成……不如说没有那些条件的话我可能还不会收留你。”
流水声止住，桶里的水已经倒完了，将桶放回水槽边。
“若是担心我之后会加条件的话，你大可不必这样和我讲，只要你不违反规定，我便永远都是你的下仆，不必怀疑忠诚。”
将视线收回，转身看着穿着白色粗布麻衣的少年。朱唇微启，但是转念一想，又将话憋了回去。重新组织语言，再次开口。
“你想活下去吗？”
“……每个人都想活下去，但是成功的人又有多少？”
“不用管会不会成功，只回答想不想，我要你的回答。”
“……想。”
“那便好。”
完成了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节乐转身向自己的厢房走去，脚步更加轻快了一点。仿佛确定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
“另一间厢房是我父母的，你不能住，旁边那是书房，你今后变住那里吧。”
看着节乐走进房间将门带上，自己也走进了书房，里面有大概三个书架的书，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已经很离谱了。
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把目光投到角落的床上，躺了上去。
“这个女孩……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强，斯～我似乎摊上了什么大麻烦。”
摇了摇脑袋，将想法丢在脑后。
“希望能够在这里安静的生存下去……别再出什么奇怪的事了。”
这便是进入梦乡前，少年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