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句话刚说完，空气仿佛凝结住了，气氛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是偶尔互相对视一眼。
我尴尬地挠挠头，试图打破这样的氛围：“要不我去看看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情况吧，她们来学园三天了，我不去露面似乎不太好。”
“嗯，也是呢。那哥哥你快去吧，琪亚娜由我和姬子看着就行啦。”德丽莎立刻这样催促我，她看样子是有一些私话要和姬子说。
我知趣地点点头，起身走出病房。
我站在学生公寓前，其实准确来说是姬子的教师公寓。因为学生公寓全都满编了，符华，八重樱、凛、雷电芽衣、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琪亚娜·卡斯兰娜，算是突发状况，所以都住在姬子的公寓里。不过学园的公寓都是双层别墅，很宽敞。
我伸手敲了敲门，猜测着会是谁来给我开门时，门开了。
“你是？”藏在门后的是一位身着白色肩带连衣裙睡衣的少女，她头上顶着的吼姆玩偶刚好卡在灰色电钻双马尾之间，而她则是用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淡灰色双眸盯着我，就好像是在提防变态一样盯着我。
“啊······我叫秋月苍真·阿波卡利斯，是学园的副学园长。”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头。
她点点头：“有事吗？”
“额······”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布洛妮娅，”公寓里传出了不是八重樱的声音，想必是雷电芽衣了：“让客人在门外待着很不尊敬哦。”
“对不起芽衣姐姐，是布洛妮娅疏忽了。”
雷电芽衣揉揉她的头发：“你应该给副学园长道歉才对。”
“请进。”布洛妮娅把门完全敞开。
“副学园长，请坐。”雷电芽衣将我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此时正系着围裙，尾端绑着红色蝴蝶结的紫色小麻花辫自然置于胸前，耳朵挂着白色绒球耳坠，身穿米色高领毛衣，黑色短裙。她用浅紫双眸看着我：“秋月苍真副学园长想喝点什么？”
“你认识我？”
“前天你行色匆匆地路过停机坪的时候，姬子少校介绍的。”雷电芽衣笑道。
“雷电同学还真是细心呢。”
“副学园长过奖了。”雷电芽衣说：“我去给副学园长泡杯红茶吧。”
“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就走。”
布洛妮娅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副学园长，红茶。”
“哦，谢谢。”我啜饮一口，口腔中顿时一股甜醇，余味却很清爽：“扎伊切克同学泡的茶很好呢。”
“嗯，布洛妮娅学的时候非常认真，而且进步很快。”雷电芽衣笑道。
“对了，雷电同学，八重樱和凛去哪了？”
“她们去买食材了，副学园长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吧？”芽衣邀请道。
我怎么好意思再蹭顿饭：“谢谢，但是我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所以下一次吧。”
“就这一顿，我想应该不会耽误副学园长多少时间的。”芽衣比刚才更坚定地说：“关于琪亚娜的情况我还想再跟您了解一下呢。”
“这······”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凛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对环境的陌生感早就没有了：“我们回来啦！”
“欢迎回家，”芽衣转过头笑道：“辛苦了。”
“欢迎回来，八重樱姐姐、凛。”布洛妮娅说。
“诶？苍真哥哥你怎么在这？”
我微笑着对她挥挥手。
“好久不见，苍真。”樱提着袋子在玄关对我笑道。
“也就三天而已，别站着了，快来坐吧。”
“樱，你和凛去休息吧，料理交给我就好了。”芽衣说着从她手里接过袋子转身向厨房走去。
“没关系的芽衣小姐，在下不累。”樱立刻就跟了过去。
凛兴冲冲跑到我身边坐下：“苍真哥哥，我给你说，布洛妮娅姐姐打游戏可厉害了。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姐姐那样的人！”
“打游戏？”我看了一眼布洛妮娅，她正呆呆地注视着凛，没想到她冷若冰霜的脸蛋上却流露出一丝悲伤，可能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我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樱在听到凛的名字时也是这样。
“是啊，苍真哥哥你知道合金装备布狼牙吗？那是布洛妮娅姐姐玩《300崩坏》的ID哦，苍真哥哥你知道这个游戏吗？”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嗯，听说过。但是你要好好学习，应该让布洛妮娅教你知识才是，人家之前可是千羽学园的优秀学生哦，学习成绩很棒的。不要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游戏上。等你长大了有的是时间像布洛妮娅一样厉害。”
“嗯！”
我和凛她们又聊了一会，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芽衣和樱端着料理从厨房里出来了，并执意要留我。我拗不过她们只得在餐桌旁乖乖坐下。当芽衣问起琪亚娜的情况的时候，我告诉她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应该不会耽误太久。凛则是一个劲地给我碗里加菜，这孩子，真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了。
而布洛妮娅话很少，只是默默吃着自己碗里饭，偶尔回应几句。当我在厨房帮忙洗碗的时候，芽衣告诉我，布洛妮娅在那次实验后双腿瘫痪，若不是外骨骼装甲，她就连直立行走都办不到，不光如此还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感情，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听着芽衣的描述，我越发对逆熵充满厌恶。
等到我回到办公室已经晚上九点了，令我没想到的是办公室居然有人。
“德丽莎，姬子。”我推开半掩着的门，发现她俩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这？”
“有关休伯利安舰长候选人的问题要和你讨论一下。”德丽莎直接切入正题，那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想跟我多说一句话。
看她这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照往常，她肯定要跟我撒娇卖萌。可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又能怪谁呢？
“如你所见，姬子的身体已经——”她突然打住话茬：“总之，我们这边有了一个人选——公孙忌。你的意见呢？”
她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摸不着头脑。
“现在是什么情况？德丽莎你在说什么?”
“总之，休伯利安舰长要换人了。你谈谈你的看法吧。”她用吸管**着杯中绿色液体——她爱喝的苦瓜汁。
“这······”我望向姬子希望她能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但她摇摇头，似乎并不想说话，我叹口气：“硬要说的话，暻智吧。”
“理由呢?”
“虽然有时候比较鲁莽，但责任心以及作战能力还有全局观都是比较好的。”我悻悻说完，等待着她说话。
良久，她终于喝完了苦瓜汁：“明白了，那就这样吧。我回去再考虑一下。”
她放下杯子起身离开了。
就在姬子也要离开之时，我拦住了她。
“德丽莎她这是······”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门外漆黑的夜空，用着一种怜悯的语气背对着我说道：“你还是不明白吗？还是说装作不明白?”
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如鲠在喉。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啊······”
今天下午那牵强地笑容，就连我也觉得十分违和。
放在桌子边沿的苦瓜汁杯突然无缘无故摔碎在地上，残留的苦瓜汁还在吸管上反射着昏暗的灯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