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一个老江湖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失误?”
步行街上一处僻静的小屋里,披着一身黑纱的女子如是说道。
而她对面一身西装革履的王师傅正翻看桌上的卷宗,“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么多年出这么一个例子很不容易了好吧?你就说能不能治吧。”
“可以治但没必要,灵魂受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该吃吃该喝喝,傻段时间估计就好了。”女人推开了坐在她面前接受检查的董莎,“还有你能不能把上次的帐给结了?”
王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食指不断在资料上翻飞,“张沛,本地人,小学文凭待业在家,无直属血亲,就不能搞一点优质资源吗?都2020年了还有因为不喜欢读书就没接受完义务教育的货。”
老王随手把这页文档丢到一旁,“还有这个更离谱,李俊,天生智力残疾,父母亲属不详?你当是个人就可以穿越吗?”
“哼,本店店小可供免费阅览的资料只有这么多,如果客人还有其他需求,可以自行浏览我们的付费档案。”
“喂,彩彩,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我,我可不记得认识什么欠钱不还的老赖。”听见老王用爱称呼唤自己,身材娇小的情报屋老板连忙转过了变得通红的小脸。
“贤惠漂亮的情报屋小姐姐,给老主顾行个方便嘛~”
“不行!不行!你都欠多少了?我们老板都要叫我帮你还债了,说不行就是不行,要看自己买!”
“啧,傲娇妹事真多。”
“你说什么!”
面对炸毛的小姑娘,王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你直接说多少钱吧。”
“12个思念体不二价。”
“我这一单才20!”他有些恼怒地抱怨。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最近到处都戒严,情报贩子也是要生活的嘛。”
“7个不能更多了!”
“10个,能记下来多少都算你本事。”小女孩说着还得意地晃了晃那本厚重的笔记本,老王虽然很得牙痒却也只得拍了几个剔透的水晶到她面前,然后把那个本子抢了过来。
翻看后发现上面林林总总地记载着各个省份的穿越适龄人群,他有些惊讶地说:“你们什么时候把业务开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
“这你就别管了,阅览时间还有10分钟,你们自便吧我去泡杯茶。”女孩转身走出了房间,心领神会的老王自然也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一顿乱拍。
坐在旁边的董莎被他这个反应吓得不清,她愣愣地问:“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也跟着过来看两眼,方便以后的业务。”
“哦。”女孩顺从地靠到了王老身边,漆黑靓丽的长发扫得他脖颈微微发痒。
“有看出来点什么吗?”
董莎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冗长名册上的一张照片,“这个。”
“不错嘛,算有点慧根。”老王拍拍她的肩膀,“高中在读,有车有房,父母双忙,确实是很理想的主人公模板,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
“这种集齐了所有潜在中二条件的家伙就应该丢去地狱级的世界醒醒脑袋,还想老子把他丢去享福?没门!”
“那选谁呢?”
“啧,就这个家伙吧!”他指向了一个相貌颓废的青年,“不过,他这经历都可以出本书了吧?衰得离奇啊。”看到后面的一大段备注,就连见多识广的老王都禁不住如此感叹。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事情全部都失控了?伸出手在边上抓了半天,却只拿到一瓶见底的白酒,在徒劳地仰着脑袋把瓶身放到嘴边摇了两下无果后,癫狂的男人把酒瓶砸到了墙角,接着他抱住自己的膝盖放声痛哭起来。
“咱们就一直看着吗?”在男人窗户对面的大楼顶上,董莎小声地向老王询问。
在她的想法里对方只要一直待在房间里那他们就拿他没办法,毕竟卡车应该是开不上六楼的。
听到这话,老王放下望远镜,沿着护栏滑坐到地上后,顺手点了支烟,“稍微等等吧,天一黑咱们就行动。”
“可他不像会出门的样子。”女孩皱着眉头说。
“啧,难道你满脑子都是卡车吗?”王不满地回应,手上烟灰也跟着抖得满地都是,“今天带你见识点高端操作,免得和那些日本仔一个憨样,看过小说吗?”
董莎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嗯,看过。”
“咱们等会就给丫来套神穿。”老王的嘴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冷笑,看到他这般自信使坏的神色,董莎恍惚间竟有点愣神,没能听进去他所说的东西。
是夜,当弦月高挂的时,蜷在高楼阴影处的异通二人组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把这玩意拿着。”老王递给女孩一个挎包。
“这些是?”
“不该问的别问,干活了。”
说完老王便径直钻进了消防通道,他们现在所的位置是目标对面的一栋废弃的商场,想要下楼除了步行以外别无他法。
“啧,虽然知道这B很衰,但沦落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啊。”已经来到居民楼门前的老王,看着眼前那栋破败不堪,且涂满刺眼“拆”字的楼房摇着脑袋把烟头弹到了一边。
“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好像就是投资失败后老婆和兄弟卷款跑了,他的文秘倒是不离不弃地和他腻歪了小段时间,但到谈婚论嫁之前那个小文秘也跟着把他贷款还债的钱给偷了。”
董莎点点头,结合之前观察的结果分析道:“他不想活了?”
“聪明,不过遇见咱们,也算他转运了。”老王招呼着女孩走进昏暗的楼梯,挎包内不断传来的沉闷撞击声响彻了空无一人的危房。
这栋老式居民楼的布局十分简单,从没有任何阻拦的大门进去后走廊两侧分布着两间民房,简单的两段水泥楼梯是上下两层唯一的隔断。
目标男人居住在六楼也就是居民楼的顶部,当弯弯拐拐地跨过十二段阶梯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目标所在房间的门外。
老王看着紧闭的铁门低头思索了会儿,然后恍然大悟似地从脑袋上拔下根头发,对准锁眼就开始了一顿上下齐手的操作,少时只听得“啪”的一声。
铁门被气急败坏的老王同志拍了一巴掌,“艹!这TM什么弱智编的脑残桥段!”
“头发能打开锁?”被嘲讽成瓜娃子的灵魂受损同学适时补刀。
啧,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话里带刺儿啊?王心想。
不过碍于面子他也只好从董莎肩上抢过挎包,权当忘了刚才的尴尬。
老王指了指走廊护栏外的右侧阳台,“咱们从那边进去。”
“没必要。”
“啧,你懂行还是我懂行,新瓜蛋子一个还敢顶嘴!”老王从包里掏出绳子捆在腰上,准备进行一场彩虹式的突破。
“门开了。”
“哈?”
正忙活着反恐行动准备的老王转头看去,只见得那扇破铁门微微露出条缝隙,内里的黑暗仿佛在邀请每一位路过的市民朋友进去参观。
其实细想就该知道,陈杰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落魄户满屁股的债竟然还能有地方躲藏,无非就是和流浪汉一样溜进了某个空房而已。
而这扇象征性大于实际意义的连锁芯都坏掉的防盗门门,应该就是他得以雀占鸠巢的原因了。哦,陈杰就是那个梅开二度的倒霉蛋。
面对这般啼笑皆非的情况,老王也只能捂着脑门自嘲,“网上还真没骗人,这东西竟然他娘的真能开门。”
“怎么了?”
“没什么,进去吧。”王背着沉重的挎包走进了这处家徒四壁的小屋,跨过无数个四散的空酒瓶后,他们在客厅的角落发现抱着膝盖睡死过去的陈杰。
从打雷一样的呼噜声来看,这家伙大概率是喝酒醉的,连王刚才拍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他。
目标这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倒是省了老王不少事,他放下挎包后便对董莎开始了一场生动的现场直播教学。
“你自己记好啊,平常供咱们选择的手法很多,有类似于你那种被车撞穿越的,有走着走着掉挖出来的洞眼儿里穿越的,还有就是咱们现在这种神穿的。
不过这一类都是最简单最单纯的手法,总的来说就是直接用灵魂和身体进行穿越,其中灵魂穿越是成本最低的一种,也是咱们用得最多的一种,那么考点,哦不问题来了,要怎么魂穿呢?”王一边笑着一边从挎包里取出了根又粗又大的,沾血木棒。
也不等女孩回答,接着说“很简单,把丫弄死灵魂不就出来了吗?但这种方法有一定的局限,要弄死丫就得先弄死丫的身体,也就是说......”
“他们再也回不来了。”董莎接过了他的话头,一脸平静地回答。
“嗯,虽然很拗口不过是这么个意思,所以选择目标的时候就得麻烦点,要找那种已经没什么生活动力和意义的人。”他没有说出另外种可能性,没有说出随便找些人丢过去会怎么样,但老王相信他眼里的寒芒应该足够回答这个问题了。
也不知道董莎有没有听出他的另一层意思,她任然是用着一如既往平稳的语气问道:“现在怎么办?”
“之前不是说了吗。”老王冷笑,“当然是弄死丫的啊!”
他朝起木棍朝陈杰脑袋打去,“呼呼”的破空声刺得人耳膜发痛,中招的男人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不过老王并没收手而是对准他的后颈又来了一棍,发出阵让人牙酸的清脆骨裂声。
当男人在迷糊中咽气后,老王掏出了一个类似之前付给过情报商人的水晶。
当玲珑剔透的水晶体出现的刹那,陈杰的眉心钻出根纤细的蓝色光束歪歪斜斜地融进了水晶里面。
当光束消失殆尽后老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着董莎比出大拇指,“这就是神穿,学会了吗?”
“你丫不就是趁人不注意直接一闷棍敲死他吗?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还有棍子上这么多血到底是哪些人的啊?”出乎意料的,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竟然完成了一次如此精彩的吐槽。
不过她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撇过微微发红的小脸不去看男人的反应。
“灵魂受损吗?”老王眯着眼睛说,“算了,你收拾下吧。”
“收拾什么?”
一个折叠多次的编制袋被丢到了恢复常态的女孩怀中,“当然是收拾现场了。”
“你叫我收尸?”
“废话,不然这么大一坨东西放这儿发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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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件是由真实事件改编,确切来说是我身边的故事,我一哥们儿大冬天喝得烂醉,在手机钱包外套丢的一干二净,眼看就要冻死街头的时候,丫迷迷糊糊地正好钻进了一处正好废弃居民楼,在楼顶正好找到了一处正好门坏掉,又正好无人的小屋过夜。)
(总之当第二天满身泥水的他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不由地觉得命数这个玄幻的东西说不定还真有一定的说法。)
(PS:珍爱生命,请勿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