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他没事吧。”
看到趴在地上的艾尔，塞娅有些局促不安的问古蕾芙。
她刚才从高台上跳下来，逆着人流向角斗场跑去，塞缪尔顶在她面前，帮她分开散场时拥挤的人群。
但实在是太过于拥挤，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从人群中挤出来。
“这小子厉害着呢，怎么会有事——塞娅你别过去，让他自己爬起来！”
看到塞娅想过去扶人，古蕾芙赶紧拉住自己的闺蜜。
艾尔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从地上坐起来，竟然还有些气愤。
“人家小弟七手八脚的把奥格兰抬去医务室了，怎么我就不准让人扶了，又不会赖上你，你急什么！”
“少废话，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四级了。”古蕾芙根本不理会艾尔的混插打科，冷冷的问道。
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奥格兰要找艾尔麻烦的事她早就有所耳闻，虽然对奥格兰很看不顺眼，可毕竟是自己的堂弟。
古蕾芙知道奥格兰性子倔好面子，自己要是指手画脚只会起到反效果。
所以那天她一直有意无意的盯住奥格兰，防止他寻衅滋事。
眼看一直到放学，艾尔都没有出现，古蕾芙以为今天这事算过了，放松了警惕。
可不曾想，这个混蛋就好像是故意在绕开她的视线。等她闻讯赶来时，两人还是发生了冲突，奥格兰甚至都发起了决斗。
更要命的是，艾尔还接下了。
在伊甸大陆，决斗可是象征着骑士的荣誉，神圣不可侵犯。
迫不得已，古蕾芙主动申请角斗场并亲自督战，她担心如果请教师来当裁判的话，奥格兰这个二愣子甚至都有可能说出不死不休这种话来。
对于这个自视甚高的堂弟，整个学院就没几个能压得住他的人，也就自己还算能镇得住他。
按照她的设想，只要奥格兰成功得手，艾尔受到一点小伤，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面终止决斗。
既能维护堂弟的自尊心，这事又能就此别过，一箭双雕。
虽然对艾尔来说有点不公平，但这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善意了。
只是没想到艾尔竟然成了那个变量。
在刚才的决斗中，这混蛋完全是在戏弄奥格兰，他完全有能力赢下来的！
什么平局？那就是为了照顾斐尔德帝国的颜面。
结果到头来全是自己一厢情愿，白忙活一场，这让古蕾芙心里很不是滋味。
感觉到古蕾芙那充满敌意的视线，艾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
想了想，艾尔还是点点头，算默认了。
有些话，说多错多，还不如不说。
但他内心却在不停嘀咕着，这个古蕾芙，难道不知道女孩子太咄咄逼人会嫁不出去的吗。
“哇，那就是说你和古蕾芙的实力差不多咯。”
看到艾尔点头，塞娅有些小小的吃惊，一双纤手惊讶的捂住嘴巴，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流露出来的喜悦，她就是那种可以为朋友而开心的人。
塞娅的赞赏，让艾尔很是受用。
看，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旁边那个臭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她钱的人，好好学着点！
不过一想到塞娅的祖父是那位学院院长，帝国圣骑士，艾尔又觉得有点尴尬。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这场决斗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与塞娅的惊喜不同，古蕾芙反倒更像是在质问。
她的想法很简单，也很质朴。
只要艾尔承认自己是一名四级骑士，那么以奥格兰的自知之明，肯定不会发起这场决斗。
况且，这场冲突的根源，就在于奥格兰认为以艾尔的实力不配进入骑士学院。
只要艾尔一开始就说明情况，那一切问题根本就是迎刃而解。
“说不说和信不信，是两码事。你的那位堂弟摆明了就是来找我麻烦的，那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艾尔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猜到了古蕾芙的想法，只是这想法未免太过于天真。
也幸亏古蕾芙不用参与王位斗争，不然以她的单纯肯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你都已经是一名四级骑士了，还会在意他的挑衅？”
“什么意思？就因为我实力比他强，所以就得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让着他，啥都不做吗？我又不是圣人，为什么要受这气？”
艾尔就有些纳闷了，全程都是奥格兰挑衅在先，要是搁前世，自己这叫做正当防卫。
听到艾尔的反驳，古蕾芙本还想继续追问，但塞娅偷偷拉住了她的衣角。
古蕾芙愣了一下，欲言又止，那些话语就好像卡在了嘴边，始终没能说出来。
她低下头，脸色惨白，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她开始呢喃自语，似乎是在默念着什么古老的誓言，声如细丝，几不可闻。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的对抗**】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
“抱歉，失言了。”
良久，古蕾芙才深深吸了口气，低着头告欠一声，转身飞快的跑远了。
很难想象，像她这样强势的人，都会有低头道歉的时候。
“这是什么情况啊。”艾尔真是被这对姐弟搞糊涂了，他们的对话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古蕾芙对自己要求很高，有时会无意识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但别人做不到她又会很生气。所以她很自责，也很矛盾，但就是改不了。”塞娅轻声解释。
“她觉得你既然是一名骑士，就要有骑士的谦卑，即使面对他人的恶意，也要谦和有礼不卑不亢。”
“有时候她能自己意识到，有时候又需要我提醒。我总担心她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崩溃的。”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古蕾芙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她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还请你多多谅解。”
看着古蕾芙消失的背影，塞娅的情绪难免有些担忧。
艾尔一怔，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些心情沉重。
酝酿半天，他才笨嘴拙舌的冒出一句话。
“……原来也是一个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