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纹路与阵法咒文镶嵌在一起，几声隐不可查的声响后，红色杀阵变为柔和蓝光，寒霜伴着媚娥轻轻步入大门。
浓郁的花香引得阵阵蝶舞，青色石板小路交错在绿茵草坪中，几颗绿柳迎风摇摆，中间荷花摇曳的池塘中鲤鱼游荡嬉戏。
“这房虽没有皇城宫阙的富贵堂皇，也没有修真的仙气缭绕，可这简单朴素却又处处精心雕琢，也是前两者不能匹及的，冷月的确用心了。”
听到寒霜的话，媚娥轻抿嘴唇，动人的眼波中无奈与笑意交融。
“努力数十载，结果却落得为他人作嫁衣，这般杀人诛心，虾仁猪心。”
寒霜看着媚娥憋笑的红唇微微颤抖，就差一步就笑的花枝招展。
实在无语，毕竟刚刚人家姑娘哭的还是很伤心的，好歹别笑的那么明显。
“你个当师父的，就别对徒儿落井下石了。”
“这可并非落井下石，”媚娥柔.美的身姿贴近寒霜，眼睛顽皮的眨着，
“假如吧，我是说假如，你家那个师弟同样准备了一间房，就等着挖你墙角呢，结果你和你师姐结婚了，还眼睁睁的看着你和你师姐在那房里拜天地。
心情如何？”
斯~~
寒霜可耻的心动了，决定了，回宗门就让轩辕傲天买房。
内屋的门被吱扭推开，冷清月光抢先一步涌进屋中，照亮了新屋内部。
媚娥随手搓出一团红色火苗，点烟了鲜红蜡烛。
“你的伤如何了。”
寒霜迈过门槛，靠着烛火和月亮交.融的亮光审视着如新婚般的屋内。
“伤呀，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不如亲自摸摸感受一下。”
媚娥还特地抖动了一下被黑纱所遮盖的娇.躯，两颗胸前的大白兔也紧跟着颤抖了一下。
看的寒霜一阵心颤，刚想说话，却又一副言又欲止的模样。
“你，好像有话要说。”
媚娥坐在大红的丝绸被上，脱着高挑的高跟鞋歪着头询问着。
“我的确帮过你，可那也是十多年前……对我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儿时的婚娶也只是戏言，你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
话音被强行折断，媚娥盯住寒霜的眼睛坚定决绝如不畏生死的火蛾。
“是让我没必要自作多情纠缠你，还是没必要什么？”
寒霜的眼中道道苦涩浮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好像一个个易碎的梦境泡沫，我相貌平平，身世全凭姐姐，唯一拿的出手的只有资质，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为什么看上我，更不明白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媚娥坚毅的眼神突然软了，随后不明所以的笑了，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苦涩的惨笑。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都没弄明白，不如，你帮我弄明白？”
“帮你？”
“是呀，帮我弄明白……我这自己都不明所以的人生。”
没有理会寒霜，媚娥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小时候，我原本是山沟里一个放牛女娃，邻家诬陷我放牛吃了他家的田，我一个十多岁的小屁孩就敢对着人家大骂，然后从村东到村西，挨家挨户的找证人自证清白，把人家搏得没有脸面，连父母都让我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都说我犟，我也没在意过。
后来呀，村里的地主看上了我，要娶我当小的，父母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被蒙了心，眼变红了，心变黑了，就盘算着把我嫁出去，不，不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应该用卖的，就盘算着把我卖出去。
十几岁的姑娘，俩头猪的价钱卖给了六十岁半截身入土老头。”
话题虽略显沉重，媚娥说着话时的轻松姿态显然已经释怀，示意寒霜坐下后，自己裸.足踏在地板上。
“当时呀，当时那个丫头才十几岁，看着父母数钱的欣喜样，知道这事定了的她就安静地看着父母跟媒人讨价还价，怕她跑，父母还特意留神看着她。
可她就是不愿嫁，熬的父母睡熟了，夜深人静的她就跑了。”
说到这，媚娥嘴角都甜甜的笑了，拿着茶具坐到了火炉旁。
“十几岁的姑娘，孤身一人举目无亲的闯荡，活路只有做乞丐的，可她不愿意低三下四的跪拜乞讨，就逃到了深山密林中，渴了喝泉水，饿了抓小动物，实在抓不到什么了，老鼠，腐肉，虫子都吃过。
天为铺地为床，能活一天是一天，可就算这样，都没动过一次回家念想。
后来误食了灵兽内丹，寒冬腊月热得如坠焰火，为了活命，她凿开冰河跳了下去。
那天雪大的要死，热气张开的毛孔直接灌入冰冷的河水，寒气浸的全身抽搐，流水的窒息，那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要死。”
媚娥摆好茶具，将茶叶随意撒入后，呆了一下，倒入冷水，点起炉火。
“所幸上天垂怜，没死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入了仙道，身手好了些，过得总比以前好。
后来不小心受了伤，被玉清宫救了，就随着入了玉清宫。”
茶叶随着水的升温而舒卷，闲来无事，媚娥就摆弄着烟枪。
“想着了却尘世，就摸索着记忆回了一趟家乡，父母本来是拿着棍棒要准备把我绑去谢罪，可当看到我一身道袍后，吓得在地上跪拜不停，而那个要娶我的老头得到消息后，直接吓的抽了过去，死了。
离了家，就一心一意修仙，后面的，你应该知道了。”
寒霜学着媚娥看那茶叶随着沸水在水中翻滚，正如人被无常命运肆意玩弄而漂泊，接茬道。
“兢兢业业努力下成为了内门弟子，在一次行动中为照顾师妹而伤到根基，被其他弟子排挤而下台，她们还私吞了你的慰问款。”
“是呀，那个傻姑娘还天真的以为为玉清宫立过功，为掌门流过血，就找长老评理，谁知道人家在权衡之后根本不愿理睬我这个废人，多亏了你。”
“可……为你伸张，是个正直的人都能做，修复根基也是姐姐做的，我……也没做什么。”
媚娥莞尔一笑，摇着头说。
“仅凭这个，就想让我傻傻的想你多年，那我的感情也太便宜了吧。”
“那为什么？”
“再见到你之前，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在我耳边轻念，见到你的一刹那，我更确信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的归宿。”
感觉……这感情更便宜了。
茶香冲出了叶的束缚，将色泽醇香弥散在水中。
而寒霜看着媚娥真切的眼睛，灵魂一阵刺痛，神魂中冥冥有什么要涌出，但却又被不知名的锁链所束缚。
“怎么了？”
“心有点乱。”
媚娥起身，宽广的胸襟包容着寒霜的面颊。
心的确不乱了，只是这波太大了……不能呼吸。
……
冷月蹲在溪边，流水扑打在脸上清理着小花猫脏脸，看着波光粼粼中倒影的自己，哭肿的眼睛红通通的像小兔子一样，冷月突然深吸一口气。
再吐出时，斗志满满的她，又回来了。
别哭，寒霜会笑，别低头，绿帽会掉。
不就是师父一血没拿到吗，没关系，不介意。
就当师父，被狗日了吧。
寒霜and媚娥：你礼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