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
牧良自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们才认识不过一个多月,在他眼里,我从来没有和赵霖月有过什么交集,更何谈念想。
关于这个,我自然是不可能跟他解释清楚,只是看着他平静的笑了,给他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才能有的沧桑的眼神,然后便起身带着旁边的泡面桶离开了这里,一切让他自行脑补就是了。
慢慢的天色渐暗下来,我也回到了寝室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牧良先前的话。
其实他所说的那些担心,我在一开始就是明白的,而且那个时候我的选择正如他所建议的那样,别太认真,看看就好。然而当那天晚上,她突然在网上官宣时,自己这才发现,心都放在了她那里,如何能够“别太认真”?
那一晚,我努力掩藏着自己逐渐破碎的心情,像他们一样平静地接受这个消息,然后看着空间里他们相互依偎的亲密照片,还笑着调侃道,“这个男生毁我们全班男生的幻想!”。最后,在整个寝室的哄笑声中独自收拾心情,想着那些自欺欺人的安慰的话,蜷缩在床角舔舐心里的伤口。
从此往后,我与她便再没有什么交集,因为我清楚,现如今我连没事多看她几眼都已经不太合适了,她终归是属于别人的青春。于我而言,她只是一片在我的青春里悄然飘过的蔷薇花瓣。后来我听说,他们最后还是分了,她在那个晚上喝了很多酒,后来还跟几个男生一起进了酒店,交往过很多位男朋友。我最喜欢那淡金色的长发被她染成了其他颜色,飘柔的直发也被她烫卷,有了喝酒的习惯,也学会了抽烟。
还记得那年的同学聚会上,她化着有些油腻的浓妆站在我们的面前,曾经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也变得干瘪,尽管极力克制,但谈吐间还是带了不少的脏话。尽管如此,这个时候的她还是漂亮的,只是现在她已经再也不是我们记忆那个乖巧可爱的赵霖月了。
那时候我常常在想,要是自己当初再勇敢一点,陪她她身边的人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伤,不会让她喝那么多酒,不让她脸上的天真被如此抹去……
这两天我并没有主动找过她,哪怕她就坐在我的面前,我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虽然现在的她还没有经历那些事,没有变成那副让人幻灭的模样,但同学会时的画面始终是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无法平静的去面对她。而我也明白的,虽然总想着要是自己当时能勇敢一点该多好,但其实她根本就不会喜欢我,我站在她面前时她从不会多看我一眼。
说什么要拯救她,要守护她什么的,都只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罢了。而遗憾的原因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失去了心里的向望,这些谁又说的清楚呢?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是否还在喜欢她,我自己都已经不太敢肯定了。
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关于赵霖月,我的自尊不会允许我去做备胎或者舔狗来讨好赵霖月,我能做的只有主动与她接触,成为她的朋友,待她以温柔,最终表明自己的心意。
守护我想守护的,珍视值得珍视的,而不必霸占、破坏、侵略,我的遗憾不是没有得到她,而是没有去尝试得到她,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应该去尊重赵霖月自己的选择。
嗯,明天找个机会去与赵霖月聊聊天吧,不爱就不爱吧,明白我喜欢你就行了……
第二天,周一,距离早读还有十分钟。
此时的教室里,一些同学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走进教室里,一些同学趴在课桌前拼命补着今早要交的作业,还有一些正无所事事地与周围人闲聊着昨天遇到的事。
这个时候老猥琐那家伙应该还在食堂从食堂赶来,正好没什么人来打扰我,我便径直来到了赵霖月的座位旁,假装不经意间回头看了她一眼,随意的说道:
“欸,赵霖月你的发色真好看呢!”
赵霖月此时正低头在桌上翻找早读的资料,听到有人在说她,便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感谢道:
“是吗?谢谢啊!”
她的话说得很客气,其实就是有些生分但又不想表现得太疏远,而她的同桌范俪却是有些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我也明白,如此突然的夸赞怎么听都有些浮夸,所以我又将目光转向她,也夸了她一句:
“哈哈,范俪你今天的衣服跟你很搭哦!”
遗憾的是,我这一句夸赞并没有得到她的正眼,只得到了一句极其敷衍的“谢谢!”
对于她的态度,我也并没有说什么,夸完我就顺势走到走廊去了。
我来到走廊,倚着栏杆,面色平静地望向楼下郁郁葱葱的花坛,心里却有些不太平静。
天呐!她现在才十三岁啊,太罪孽了吧,我怎么可以对她有想法!
赵霖月抬头看我的时候,那张青涩稚嫩的笑脸,是那么的干净纯洁,深黑的眼瞳中看不见一点杂质。天生一头干净淡金色长发的赵霖月并不是白人,而是混血,并且只有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西方血统为她带来的不只有漂亮的金发,还有精致立体的五官,让她就如书中所描述的天使那般动人。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我便回忆起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喜欢上她的。
可时过境迁,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了,又怎么能再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有想法?如此苟且之想法实在太多罪恶!
不过也不对,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叔了,而且就现在的年龄来说,我比赵霖月还小半岁,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喜欢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有问题吗?
嗯……可我真的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吗?
突然响起的上课铃声并没有允许我做太多思考,便将我从走廊赶回了教室。
第一节课下课之际,我还在思考着自己该如何面对赵霖月时,尚芸芸突然向我们这边走来,由于男性本能,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我自认为这反应并无什么不妥,尤其相比旁边这个老猥琐。
老猥琐一看见尚芸芸要走过来,便冲我坏笑了一声,然后故意用手肘将桌上橡皮擦推下桌子。尚芸芸注意到老猥琐的橡皮擦掉下来,就真的弯下腰来帮他去捡,而老猥琐这家伙则趁机趴在桌子上,把头往下一探,使劲头瞄尚芸芸领口间那两片雪白。当尚芸芸起身将他的橡皮擦放在桌上时,这老猥琐还相当客气的笑着向尚芸芸道了声谢,在尚芸芸转身离开后那笑容便逐渐变态了起来。
所以我说他这个外号起的妙啊,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不过鄙夷归鄙夷,有些时候我还挺羡慕他的,胆大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仅有色心还有色胆。不像我,三年过去了,都没有让人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待尚芸芸完全走开后,我还是人不住笑骂了老猥琐一句:“你个老猥琐,刚刚是不是偷看人家胸口啊?”
对于我的鄙夷,老猥琐没有表现出一点羞耻感,反倒是得意的咧嘴反驳道:“嘿嘿,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哦!”
看到他这反应我心里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呵呵,跟我你还装什么大头蒜,刚刚都看到些什么了?”
为了迎合这家伙,我特意露出了一副“哥懂你的”的表情。这家伙一看,果然就不装蒜了,坏笑着把头凑了过来。
“还没发育好,没什么好看的啦,不过这招倒是挺管用的,下回一次试试啊?”
“不不,这就算了,小弟我没你那贼胆!”
“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白嫖呢?”
“白嫖?我白嫖什么了?”
“白嫖我的创意啊!”
“呵呵,创意?你这创意早烂大街了!”
“哟,看来你很懂喽?”
“我懂个锤子懂!”
“嘿嘿,都是自家兄弟,这么拘束干嘛呢,假正经给谁看嘛!”
……
呵呵,我也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跟这个老猥琐稍微聊点话,就被这家伙给打上了同类的标签。不过这样也好,当初就是因为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正经,让他觉得我跟他不是一路人,关系就一直有些生疏。现在这家伙愿意主动接近我了,这倒也不是件坏事,就他那下贱猥琐,胆大妄为的性格,以后说不定能帮我一些特别的忙呢。
很快,大课间到了,我又一次假装顺路来到了赵霖月的课桌旁,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问了她一个问题。
“赵霖月啊,你这头发应该是天生的吧,那你是不是混血啊?”
我也清楚自己搭讪的话术有多糟糕,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岁了还是一个人,但为了和赵霖月套上近乎,我也不得不放下脸皮,说着这些拙劣的话。
第二次看到我的到来,赵霖月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疑惑,不过还是没有多想便解释道:
“是啊,我外婆是俄罗斯的。”
“哦,是嘛,难怪长得这么漂亮!”
听到这句夸赞,赵霖月腼腆的笑了笑,摇头谦虚道:“哪有啦,一般而已啦!”。而一旁的范俪眼神中的鄙夷之意则是越发明显,让我感觉她下一秒就会轻蔑地冲我冷哼一声。
想不出话接,又被范俪鄙夷的我,此时也只能狼狈的匆匆离开她们桌前。
又一次来到走廊边,望着蔚蓝的天空,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就我这样,怎么去追人家呢?不过好歹还是起了一个头,敢主动跟她说话了,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