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是怪物
“如果说这个疯狂的世界还剩下什么乐趣,就只剩下用我的力量征服一切这件事了吧!”(拉普兰德)
——你是我血管里跳动的脉搏
麻醉针穿过层层狂焰,决心坚定地刺向伊芙利特...唯留下一线暗紫色痕迹,迷失心智的可怜同胞应箭而亡(浮士德)。
“我谁也不想伤害...”(浮士德)
“...我会一直保护你,伊芙利特。”(塞雷娅)
——你是我奋不顾身投入的战斗
枪炮声划过惨烈的天空,刀剑相接的声音,衬着生命最后的嘶号而此起彼伏。
“长音!”
共度不知多少春夏秋冬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Scout永远不会习惯这种失去的痛苦,但他的肌肉必须麻木,如同机械一般切换弹匣。
“队长,西边又有一批敌人的支援部队。”
“雷发,你带姆拉姆和酒莓软芯去解决那边的人。图钉呢?我们需要一个重装干员来突破!”
“图钉在掩护普特尔和长蝎的时候牺牲了...”
“卧倒!”
不需眼神相会的谈话被将落的炮弹终结,Scout迅速转身,抬手欲将一旁的队友从爆炸范围中拉出。
“轰!”
爆炸以灰烬为瓣,以鲜血为芳,绽放在阵地上,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倒的Scout只觉天旋地转,恶心感润湿了整个腹部。Scout紧紧抓住着雷发的手,松而轻,不是活人该有的重量。
“呃...”
Scout低声喘息着,转过头,才发现抓住的只是雷发的断臂而已,而雷发本人已经在不远处永远地闭上了双眼,飞溅的泥土遮住了他那张习惯微笑的脸。
不应该落得这样的结局。
时不我待,来不及感伤,作为精英干员的Scout,命令着身心疲惫的自己重新站起。
“真的好累...”
——你能转变我吗?
一旁的战壕里,不合风景的哭泣声,悠悠地流进Scout的心里。
Scout瞄准一个敌军术士的头颅,子弹上膛,枪响人亡,目标头部绽放的鲜血沾染了其后的队友身上。随后,Scout跃进战壕以暂且躲避敌人的轰鸣炮火,只见战壕里,队员小玛丽正捂着脑袋抽泣。
她是Scout小队里最小的成员,年龄甚至比阿米娅还要小,但作为一个实战经验不少的干员,她不该在战场上表现得如此狼狈。
不,她们本就不该上见血的战场,去他妈的英雄故事,现实,可是血淋淋的。
“嘿,小玛丽。别害怕,是我,队长Scout,这可不像你啊...”
战壕里还有两名队员,准确说是三名,不过有一位已经魂归天际,那名队员就是“小玛丽”的姐姐。
“你姐姐她...”
Scout检查着弹药,几发子弹从他头顶划过,留下一线痕迹。
“队长,我和长蝎...就不回来了...敌人,很多敌人都被吸引...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将死的士兵就像老式磁带机,报废前的声音,总是带着些杂音。
“明白。”
简短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但没人会看见Scout头盔内,眼角的泪光闪烁不停。
“队长...whitesmith的部队也没有联络了...敌人的北面部队算是薄弱了,我们从那儿突围吧。”
“我们现在的火力,很难迅速突围,从北面进攻很容易被包围...不过只好从这里打了,到了街区,就好办了...”
Scout的语速加快,敌人解决了两边的拦截火力后,可能会主动发起冲锋,每一个字都必须精炼,一句废话会让成功离他们更加遥远。
“听好,我会为你们吸引火力,你们趁机打穿敌方北面的防线,要快。”
“队长,我来吸引火力吧...”
“这他妈不是逞能的时候,别在这时候唱反调!咳咳...”
Scout厉声斥责索拉娜的意见,几抹鲜血顺着咳嗽而出,但这不影响Scout的坚定,他提起枪,转过身,准备展开计划行动,却被人抓住了腿,随后,一个瘦小的身影抢在了他的前面。
“玛丽你干什么?!回来!”
——你要改变我吗?
“队长,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认识你,很荣幸...”
——你是我憎恨的爱
三年前到现在,我们损失了许多兄弟姐妹。
“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们中还有人活着,就一定会在某处团聚,这也是我继续服务罗德岛的原因之一...”(Scout)
——你是我服下的毒
“三年前最后的那段时间,为什么照片上的‘×’会越来越多?为什么牺牲越来越频繁?为什么会有我们根本看不到目的的战斗?!我不敢想象,也不能去想象...如果战火和厮杀催化了博士,让博士从一个教导者和研究者,变成了一台战争机器...那只会是我们这些请求博士去参与战争的人犯下了大错...”(Scout)
——你会桎梏我吗?
“斯琳珂,普特尔,长蝎,雷发,姆拉姆,酒莓软芯,索拉娜,米米,小玛丽,图钉,淤兰,长音...我的队员们,一共十二位...虽然没人能记住这支小队中各位队员的名字,但他们死得有尊严。”
“我们不是在为了任何一个生命个体战斗,如果说我们只是为了博士而战,这样说,是在贬低他们的死!他们...我们,都是危了自己相信的理念而牺牲的。”
——夺走我的自由?
“如果能和罗德岛再无瓜葛,或者说,博士能真的置身事外,哪怕是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只要博士不再走上战争这条路,怎么样都好。”
“唉,我只剩下这样虚无缥缈的愿望。”
——你是我血管里跳动的脉搏
“我觉得萨沙你会喜欢!这本书是讲理想的。”
细菌滋生在肮脏与寒冷的阴影,两个男孩的童真,于此上演不合景调的温情。
——你是我奋不顾身投入的战斗
“...你也讨厌我吗?因为我喜欢笑...因为我不该笑...”
“...我一直在笑啊。你看,你和我说我可以笑的,我就一直笑。一直在笑...萨沙,你还要听我唱歌吗?”
——你能转变我吗?
“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
无能为力的话语酿成了日后的大祸。
“萨沙说过,伤害我的东西全都该毁掉...”
......
“又要去见那个下水道的杂种吗?哟,小野种,天天往那里跑,老子今天就让你再也出不了门。”
锯刃、嘶号、血流满地...
“吵死了!来,乖,吃颗糖缓解一下...”
愈发黯淡的视野里,面目可憎的胖女人向无力反抗的孩子喂下了诅咒的基因......
“真可惜,以后听不到小伊诺的歌声咯——”
“我...我的嗓子?!你们!”
——你要改变我吗?
“萨沙....我...我想...唱歌...”
...
“你要做什么?萨沙!”
“让我们一直活下去。”
——你要改变我吗?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回来!不要,不要!快回来!”
“...”
“我希望,哪怕是一个人,你也要活下去。不要死。”
——使我不再是你铸就的怪物?
“...我不想伤害别人。我也不想被别人伤害。这两件事,我都不想。如果可以,当时我们就该逃走。我们本来...可以逃走。”
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真是没用。
“萨沙,你和我说好的,你和我约定好的!你说我们要一起活下去的!”
文字拼凑出的简单名字,“萨沙”,仅仅只是两个字,却是他拼到今夕的信条,他唯一的执行。
“太迟了。我...”
“已经太累了。”
——以爱拥我入怀?
“对...”
罗德岛的“燕子”将本不该有却是值得的犹豫暂且压抑,瞄准敌方的指挥官。
“...不...”
背后,共同许下诺言的男孩挣脱了他人的束缚,却摔倒在地,只有男孩伸出的手,还无力地想挽回自己的神。
“起...”
他将箭矢搭在弩上,上弦。
瞄准,最后一次。
“别了,伊诺。”
——予我希望?
结霜的大地重回温暖的怀抱
人群从她身边经过,她向不远处的老友挥手问好。
归来的最后一批队伍里,罗德岛的核心——“博士”,抱着一位已经逝去的少女无言而行。
他微低着头,向四周望去,褪色黑白的风景,瘫倒在残垣断壁下的感染者,他们的眼睛没有常人该有的活力。
“在他们的眼睛里,我连一点活下去的欲望都看不见...”
少女的声音回响在博士的心间,尽管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有一个被他们称作ACE的,是我平生少见的顽强战士,他会带着一种其他战士少有的情感去战斗...忧愁...只有不断反思自己战斗的战士,才会感到担忧...”
“我的兄弟姐们们都是傻子。都是些只知道互相帮助,只想活下去,只想有一处容身之地的傻子...为什么我连一群傻子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为什么原本是为阻止更多罪恶而发起的战争里,我却只是带去了更多无谓的牺牲?”
他的问题同心间另一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为什么?”
“说好的责任呢?!”
——予我重生?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博士。”
还不是这艘方舟停下的时候。
黑白棋盘上还没有分出输赢,即使一方彻底倾倒,它们的颜色仍旧在棋盘上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