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7年
“埃里克勋爵与匹斯堡议会大学李尔兰·D教授于城邦史标准论刊(《我们从哪里来?》,44期)发表了合著论文。”
“论文声称,据多具已风化遗骸的鉴定结果。”
“萨尔贡四号填埋窟的考察已得出关键性结论,即感染者的隔离和处决无疑与实在法同源。”
......
综上所述,感染者受难的历史,自法律出现的时候就开始了。
——哥伦比亚外围城区 德克萨斯家族住宅
今天。
“这法律到底是些什么狗屁东西!”
不该出现在书房里的怒吼,伴随着纸张撕裂的声音而出。
德克萨斯将书猛地合上,尽管她本来脾气就不小,但能让她生气的事情,属实不多。
“咚咚——”
书房门外传来敲门声声,德克萨斯调整呼吸,大约十秒后,才佯装平静的语气回应:
“进来吧。”
木制门被人轻轻推开,老管家的身影出现在德克萨斯的面前。
“小主人,怎么了,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
老管家将手捧的点心餐盘放在一边,以余光留意着德克萨斯手中的书籍,那是本关于泰拉世界历史事件的书,他并不认为德克萨斯会对这个世界污浊不堪的历史感兴趣。
“是因为要赴往叙拉古?还是因为别的事情?可以和我讲讲吗?”
德克萨斯将目光置向一边,她黑色小尾巴上的细毛仍旧直立着,就如同她现在不平静的心灵。对于老管家的问题,德克萨斯并不做答复,而是以问题回应问题。
“你对感染者,持有怎样的看法?”
“我?”
猝不及防的问题令老管家一愣,但也让德克萨斯泄露了些信息,不过德克萨斯本身就对老管家十分信赖。
“还能有什么看法,一群得了源石病的受苦之人。”
“有鄙视他们吗?”
“没...没有...”
德克萨斯咄咄逼人却又冰冷的语气,让人心头一紧,老管家神色有些慌张地补上一句:
“小姐...你不会...?”
“我没得源石病,还请放心。”
“最近又来了几批军队,还有一群科学怪人...听说那个使双电刃的坚雷也来了,这家伙刚被升职为上士,就来这里训练新兵...小主人这段时间请小心一点,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老一辈的忠告还真是让人昏昏欲睡,要是德克萨斯再年幼一点,她会对老管家口中的见闻与故事更感兴趣。德克萨斯还记得自己最喜欢听老管家讲关于“猎狼人”的故事,以及天灾信使们的征途逸事。
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德克萨斯听完老管家的话后,轻声打着哈欠,再三强调的老套,年少的人可并不觉得需要。
德克萨斯起身越过老管家带来的点心,没有理睬老管家,离开书房之时,她能感受到管家眼中的伤神黯然。发起火来,既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这样不好,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整装完毕,离开住宅。
街巷里那只黑色“猫猫”已经几天不见其踪影,不知道它现在身处何境;房间里的玩具是否有摆放整齐?如果胡乱地堆在一起,他们会很难受的吧...
孩提时代的一些想法,可笑,却又格外纯洁宝贵。
阳光演绎的风景,在德克萨斯烦躁的视界里变幻不停,几分钟的时间,德克萨斯就来到了自己所属的天地。
“你来了。”
水泥管上,已经不是琴诺的身影,而是一个银发少女的声音。
“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夕?”
名叫“夕”的少女,便是前几天被德克萨斯和琴诺救助的女孩。
虽然名字是“夕”,但她并不显老,声音也不给人沉稳老练的感觉,松软的脸蛋总是被德克萨斯忍不住捏得通红。名字的意义,不应该从表面推敲,比如说“琴诺”,听上去很美的名字,但客观来说,琴诺可爱但不漂亮。
“还好吧。”
夕对于别人的问题,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她总是这样,德克萨斯将她的这些行为性格,归类于“谨慎。”
“可可她们在里面吗?”
“是的,外加一个贵族小姐。”
“贵族小姐?”
简单的文字拼凑出不简单的身份,让德克萨斯有些发愣。心爱和青叶总是想着招收新人,招来的人也是五花八门,说不清好坏,这一次真招到个贵族的话,德克萨斯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不一起来吗?”
“我不喜欢他们...”
夕口中的“他们”,便是指可可和青叶,夕不喜欢他俩给人的轻浮感,不过德克萨斯并不怎么计较这些缺点。
“好吧好吧,你注意一点。”
德克萨斯不安心地看着夕体表生成黑色结晶的部位,已经被完好的衣物掩藏,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感染的痕迹。
走进舒适圈,可可青叶他们正聚在一起商议什么事情,一旁还有一副新面孔,打扮的与四周风景极不搭配,格外得雍容华贵。
“这就是小夕说的‘贵族小姐’吧。”
德克萨斯悄无声息地走到琴诺旁边,她喜欢无声无息地靠近别人,也喜欢突然离开。
“德克萨斯,你来了。先介绍一下,这位是黑花小姐,维多利亚来的贵族后裔。”
青叶向迟来者介绍着自己找来的新人,不知怎的,德克萨斯只觉他的蓝色头发有些黯淡,今天明明也是个艳阳天。
“也容许我为您介绍,这位是德克萨斯小姐...”
“我不记得他以前说话是这个调子。”
德克萨斯在内心念叨着,她的目光置放在名叫“黑花”的女孩身上:沃尔伯族人的耳朵,白皙的脸颊,维多利亚的贵族......
“我说,黑花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叙拉古的野丫头无礼地打断了青叶绅士的介绍,在她的印象里,这位维多利亚的大小姐是其他“帮派”里的人。
“嗯哼,是的。”被质问的女孩不紧不慢地答道,举动中渗着高贵的气息,但在德克萨斯眼中,只是做作的神气。
“我是邻近小帮派的二把手,就跟德克萨斯小姐在贵帮——咖啡..屋...?的地位一样。不过 这 都是过去的事了。”
“咖啡屋”是可可小帮派的名字,四下的尘埃与灰烬,与咖啡的颜色很相近,不是吗?
“黑花小姐是来告知我们一些事情的,同时,她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接下话题的是可可,他的橙色短发也不比青叶的澄净几分。
“最近这一带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其中包括了不少士兵。黑花小姐原处的帮派领地,就已经被一帮新兵蛋子给霸占了,但她并不需要我们出手,我们的任务只是守护好自己这片领地。”
可可口中的“守护”,无非是跟不守规矩的士兵们交锋。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话,生于阴影的幽草,总会比温室下的花朵强韧一些。
虽然他们的肉体没法和正规军人相提并论,但也不弱多少,况且,这里是他们的领地,对于这片土地的了解,也足以让可可等人与来犯的娃娃兵抗衡。
德克萨斯将一旁的利剑握起,那是青叶打造出来的家伙,不算锋利,但里面掺有不少源石结晶,总的来说,是把危险的武器。
没什么美感可言的剑身吸引不住德克萨斯的目光,她望着利剑原处的一角,上面刻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天道酬勤。”
“这还是‘雪雉’留下的足迹...黑花,会是你那样干净的人吗?”
远行者听不到故人的心底话语,德克萨斯默叹一声,佯装倾听可可等人的计划,思绪的色彩也渐渐被一层阴霾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