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无奇的烈阳照常升起。
裹紧着被褥的德克萨斯睁开了眼睛,半梦半醒之际的人,脑海总是沉浸在怠惰的空白之中。
“再睡两分钟就起床。”
她以前可不这样。
和普罗旺斯畅所欲言的那一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普罗旺斯也早已离去,但她那条绒绒大尾巴的剪影,还残留在德克萨斯的床头上。
“噗,什么东西?”
是真的残留在床上。
德克萨斯将嘴巴里的不明之物捻出,几根淡紫色毛发映入金色眼帘。
“普罗旺斯小姐有说过自己尾巴的问题,掉毛特别严重。”
睡意渐渐褪去,德克萨斯揉揉自己的惺忪眼睛。那一晚的话题折跃得过快,但总的来说,德克萨斯聊得很开心,不过令她印象深刻的就只剩一句话了——
“价值是相对应的。”
......
“...雷蛇?”
“...不,我不认识...只是听过这个代号而已...”
“...觉得很不值得吗?”
“...哼哼...有的时候坦诚一点任性一点,说出来,自己也会轻松不少哦...”
“...价值啊,可是相对应的。”
......
德克萨斯低声呢喃着这句话,除了这些话题,普罗旺斯还为她介绍了叙拉古的部分情况:“荒郊野岭都是游人的家,荒野里,时常可见感染者奔波东西的身影。大家都在为了活着而活着啊。”普罗旺斯长期穿行于荒野一带,告知的信息有限,至于叙拉古的帮派斗争,她也只是在道听途说里得知些许。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飘进,赖床也该有个结局了。
几天了,送出去的信仍旧没有一声回音。
着好衣物,理好被褥,德克萨斯离开房间,前去洗漱。途中恰好遇上了老管家,德克萨斯若被瞌睡虫催化了懒惰,老管家都会按时叫醒德克萨斯,可是今天老管家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不叫我起床?”
“嗯...”被突然质问的老管家面露几丝难色,他作为管家,确实是失职了。
“我希望小主人能多休息一会...”
“距离小主人离开这里,奔赴叙拉古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如是想到的老管家,对小主人的心情很是担心。
德克萨斯自然能明白这一点。
“我不需要。”
然而她的态度仍是如此坚决,不容反驳的语气,因为嘴角扬起的微笑而显得并不冰冷。
“谢谢。”
有的时候,德克萨斯觉得老管家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洗漱完毕,步至大厅,日常生活总是像流水账一样单调平平,但也不乏色彩与新意。
德克萨斯那端坐在沙发上的外婆,正和一个老女仆聊着无趣的话题。
“那个什么药店吗?登什么记啊,直接进去不就好了吗?这样多省时间。”
屋宅的主人刚从药店回来,源石病愈发流行的缘故,许多药店诊所都得检查来者是否患有源石病,并对其信息进行较为详细的登记。
这是为了更多人着想的规则条例。
但总有人喜欢炫耀自己所做的“错误”之事,实在不知道“错误”有何展示的价值,违背交通规则也好、无视医院规定也罢,难道罪恶感就这么令人着迷吗?德克萨斯只觉得这些事情十分得——
丢人现眼。
老主人跟身边那名女仆看起来聊得很开心,是因为奉承还是真的臭味相投?德克萨斯对此并不关心。
德克萨斯对老主人的态度也就那样。养育之恩重如山?德克萨斯只觉得听起来很不自然。在德克萨斯眼里,她的外婆很无趣又很差劲,嘴巴也异常得狠毒,时常能听到她跟德克萨斯父母透过电讯的争吵声。
口诛笔伐。
德克萨斯唯一对外婆产生兴趣的一点,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外婆熟练地转动着电话机的数字,拿起电话的手再三踌躇,最终还是没有为远方的子女传达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她很孤独。”
好在德克萨斯并不孤独。
简单地解决掉早餐之后,德克萨斯向着“热闹”领地前行,本以为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不会停下的双脚忽然站定,她的面前立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你就是德克萨斯?迪塞尔(“可可”真名)那边的人?”
德克萨斯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正在暗涌。
说话的是一个女孩,身高比德克萨斯高出不少,看起来比德克萨斯的年龄要大三四岁的样子。德克萨斯并不认识她,周围的小帮派还有很多很多,德克萨斯并没有兴趣去一一了解。
“有什么事吗?”
“可以跟迪塞尔说说吗?他总是在我这边挖墙脚。”
女孩的声音和气了许多,看来她对德克萨斯并无恶意。
“我替迪塞尔向你道歉...我会对他说这些事情的。”
德克萨斯将头微微垂下,展示出自己的歉意,面前的女孩见状,对德克萨斯自然没有了任何攻击性。
不过也仅限于对德克萨斯的攻击心理。
“你叫什么名字?”
“德克萨斯。”
“真川,很有异国风味吧。”
互相告知了姓名,名叫真川的女孩爽朗地笑了笑,浅灰色的柔发与俏皮的神情,德克萨斯不在乎多记一个人的名字与她的身影。
“可以带我去见迪塞尔吗?”
“好的。”
德克萨斯又一次带生人到访这片熟悉领地,她上一个带来的家伙,也不知道去向何地。
琴诺只是挥挥手向德克萨斯问好,她照常躺在高高的水泥管柱“合租房”上,一副慵懒的模样。这片土地令琴诺心安,她也自然不会嫌弃环境的肮脏。
“小夕呢?”
“她吗?她一大早就去找坚雷女士了。”
“其他人呢?”
“照常。”
琴诺轻声打着哈欠回道,尽管“其他人”几乎都渐渐地将重心脱离了这片领域,德克萨斯也依旧会在意他们的情况。
一旁的真川保持沉默,她能读出这片尘埃布满的荒地上,有一份快乐,除此之外,他还能感受到的,就只剩下凄清了。
“...琴诺,跟我们一起去找可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