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史荣的家不大,零零碎碎各式工具却不少。有些锈迹的铁床,床头整齐的堆放着几本记事本,床尾则是各种工具堆积在一起。
也许整个房间最好的就是这看上去很新的工作台了,大概是每天都有在保养吧。
本就不大的空间站下两个人后显得愈发狭小。
“啊,随便坐吧”
马史荣随手把背包一扔,走向工作台坐下。被扔出去的背包则在空中划过,然后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稳稳的挂在了金属的壁钩上。
我走到他身侧探头一看,只见他正在本质上是书写着我不认识的文字,但工整的字体却让我对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你的同伴呢?他们没来救你吗?”马史荣说着,手上的笔依然快速工整的书写着。
“同伴吗...?”我不由得的想起了影子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ε=(´ο`*)))唉”马史荣扫了我一眼,只是叹了口气。
“你来看看这个”我从口袋里掏出那颗青绿色的宝珠。
“等等啊...”马史荣快速的写完最后几个符号,才转过头看向我手中的珠子。
“哦~这个啊,挺少见的呢,”马史荣并无惊讶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什么?”我问道
“嗯...”马史荣起身把本子合上,打开了一旁的工具箱。
“这个是【克洛】的内核...不准确,应该说是他们的死后留下的精华。”马史荣皱着眉头翻找着。
“【克洛】...”我不禁回想起所见到的狐渊一族的人。
“嘛,虽说是被深渊流放的种族,但也是有其危害性的”马史荣拿到了想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被深渊流放的种族...”我照马史荣的示意做在了床头,继续问道:“为什么被流放啊?”
“这个...”马史荣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因为他们没有遵守深渊的规则。”
“噢...”
“话说我救了你,一句谢谢都莫得?”马史荣在我腿前蹲下身,从手中的盒子中取出了剪刀。
“emmm”不知怎的,虽然明白说出来很正常,但就是没办法开口说出来。
我只好扭着头不去看他。
“这年头好人都难当咯”马史荣说着好像又拿出了什么东西。
“好啦,快点乖乖把腿打开。”
我一抬头便看见了他那有些揶揄的表情,不禁头上爆出一个井字。
“嘿嘿”老马笑了笑,用剪刀从裤腿的两侧沿线剪开,最后取下小腿上的布料。
“啧啧啧,虽然是紧急处理了下,但看上去好像更严重了啊”老马拆掉围在上面的纱布,看着流脓的皮肤砸吧着嘴说道。
“话说像你这么能忍的,还真的是少啊”老马摇了摇头说道。
“忍?忍什么?”我疑惑的说道。
“诶?难道你不觉得痛吗?”老马比我还疑惑。
“你不是用了止痛剂吗?”我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药效早就过了。”老马一脸看弱智的表情。
对视几秒后我俩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几乎同时开口——
“我淦!”“糟了!”
老马立刻从盒中取出一把小刀,另一只手拿着棉花状的东西在下方垫着。
老马右手控刀,稳重而缓慢的在微微鼓起的烂肉上划开一个口子,绿色的浓水混着些许血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大量了涌出。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垫在下面的棉花也换了多次。
渐渐的我开始有些头晕目眩,老马严肃的脸上也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最终我没撑住,又双叒叕昏睡了去。
清晨,从沉睡中苏醒。
“唔...”我卷了卷身上的被子,透过半眯着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模糊的世界。
等等,我记得昨天是...
想到昨晚流脓的烂肉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思维也渐渐苏醒。
我坐起身,掀开了被子。
鞋袜已经褪去,整齐的叠放在脚边。
小腿的肌肤被纱布包裹着,最外层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附近很干净,应该是马史荣昨晚清理过了吧。
对了,他人呢?
我四下查看,却见他靠着床沿仍在熟睡。
我轻轻起床,脚尖踩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吱呀声。
看着毫无防备的睡相,我叹了口气,将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穿上鞋袜,打开门走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这是不可能的
我真正看到的,是黑夜笼罩下的世界。远处的城池正冒着火光,哪怕距离遥远也依稀可辨人们哭喊着,悲吼着。
而我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座小山包上,屋子附近的杂草都被人清理过,屋子不远处还有几个建筑竖立着,看上去像是储物间。
只是很奇怪,屋内没有安装窗户——这也是为什么我起来习惯性的以为到了早上。
微风带着些许焦味吹拂在我的脸上。
难道火势已经这么大了吗?那座城...
“喂,吃点东西不?”
我一回头,马史荣不知从那找出一个锅,火烧着纸提供热量。
“我说哪来的焦味呢”我关上门,顺手把他丢在地上的被子给掀到床上。
“嘿嘿,怎么样?”马史荣笑着挑了挑眉,一脸猥琐的说道:“够香吧?”
我吸了吸鼻子,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走进一看——好家伙,大杂烩啊。
诶不对,那是什么——
我的目光在那颗上下翻滚的青绿色珠子上凝住了。
“你确定那玩意儿能吃?”我指给他看那锅中的异类。
马史荣一探头,随后满不在乎的又坐下去了,一边用碗乘着汤一边说道:“没见识了吧?我跟你说,这玩意儿是配料,用来煮汤是最棒的,啧啧~那鲜味~”
“哈?”我说:“你知不知道那是从...”
“知道知道,再说就倒胃口了,”马史荣乘出一碗递给我说:“尝尝,尝了你就明白了。”
我有些狐疑的看着马史荣,但最终还是屈服于胃的哭诉。
“吸~”
“唔...”
“咋样,这味道是不是没的说?”马史荣笑嘻嘻的看着我。
“够味!再来点!”我向他竖起大拇指。
“莫得问题”马史荣又乘了一碗给我。
也许是火烧的缘故,汤暖暖的喝到胃里十分舒适。
俗话说的好,饱暖思~~想就会飘~~
我看着没被灯光照及的天花板,思维仿佛被那若隐若现的黑暗吸收了。
思维逐渐简单化,抽象化,线条化,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孩子的故事。
狐渊本名卡渊,随父姓。
卡渊刚出生时,村庄才刚刚稳定下来,大量的基础设施还处于刚开工的状态。
在当时克鲁斯(狐鲁斯)与狐青还处于初步接触的状态。
卡渊从小就很聪明,也因此在孩子中占有大姐头的地位。
卡渊10岁那年,卡渊的父亲——卡特因对知识的追求及克鲁斯的要求,而前去实验室当助手。
卡渊的母亲虽因此与卡特大吵一架,却并没能阻止卡特的决心。
卡渊在缺乏父爱的环境中由母亲独自带大,好在卡渊十分乖巧,因为家中少了很多麻烦。
成年的那一天,母亲答应卡渊会带卡特回来给她过生日。
也就是在那充满期待的一天,病毒不请自来。
黑绿色的浓烟在一瞬间卷席了整个村落。
卡渊的父母也死在了那所被村人所诅咒的实验室中。
在克鲁斯拿出治愈药剂时,年轻人中甚至有传言药剂成功的代价是卡特夫妇的人体实验。
理所应当的,这样的谣言也传到了卡渊的耳中。
她同样适用了那种药剂,但她没办法接受这种说法。
事实胜于雄辩——卡特夫妇残缺的尸体,以及后来卡渊的身体停止老化,躯体永远的停留在20岁那年。
那一天,她无法在忍受四处流传的各版本谣言,她决定亲自一探究竟。
实验室因为克鲁斯的入狱而遭到关闭,也因村人对那颇有忌讳而无人靠近。
那天早晨
卡渊拨开挡在面前的障碍,带着提灯走进了一片黑暗的实验室。
一分钟、一小时、两小时。
我永远无法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太阳快下山时她出来了,手里拿着灯芯燃尽的提灯,怀中抱着一个文件夹回家了。
那天晚上
怒吼,破坏,哭泣,任何一个她能想到可以释放负面情绪的活动都做了一遍。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变了。
她一定忘不了利用自己父母躯体取得成果还站在台上兴奋演说的克鲁斯。
所以她去找他了。
那是一次平淡而冷静的交谈。
在那之后她去了狐青的坟前。
狐渊利用从实验室带出来的文件及灾祸的影响将狐鲁思关进了监狱。
再利用自己的身体及为数不多的遗产换取了村长的地位。
利用这个村长的权势,狐渊获得了各种资源和技术。
她使用惨无人道的技术获取了狐青的部分记忆。
在后续的日子她不断的冲击新的,更新的技术,就像她父亲当年做出那个决定一样有冲劲。
但,寿命终究是有尽头的。
狐渊并不害怕,她甚至很高兴可以解脱了。
在庆幸自己能摆脱种族诅咒束缚的同时,还不忘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几十年后她感到自己大限将至,于是命人开地造墓。
墓地里被冲入大量的LSD
参与修建墓地的人都陪葬了。
她还记得未来会有V-SC的人在某个时间节点到来。
她为下一个人的到来算计好了一切,甚至连死后都算计好了。
那些陪葬者不甘的奋力挣扎着,但终究是徒劳无功。
毕竟在这样一个【天才】的计划中,怎么可能出现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