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我要下包了,你有什么打算吗?”马史荣从床头抽出一本本子问道。
“其实...我想进城。”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马史荣愣了一下,然后用他那不大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直到确定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后才移开视线。
“唉”马史荣叹了口气,说:“进城做什么?”
“没想好,等进去再看吧”我躺到床上去,身体摆了一个大字。
“也就是说没计划是吗?”马史荣的声音十分平静,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不过想来倒也正常,人家先是救命之恩,然后又给了食、主,这些东西老马从来没向我要过报酬或补偿什么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但卡渊事件已经告诉我一个道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理个透彻、懂个明白的
总之这一份恩情我会记在心底,若日后有机会的话...
“你怎么去?”老马习惯性的坐在他的工作桌前,边写边问。
“走着去,看样子也不是很远的样子。”我回应道。
“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吗?知道去城里的路上有多少【捡漏】的吗?”老马莫名开始喋喋不休:“你的体力不是无穷的,夜晚你要如何在防范偷袭的同时保证充足的睡眠?进一步说,就算你进了城,里面情形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办?你熟悉城里的地形吗?你知道走哪条暗道能快速逃生吗?你...”
“诶,老马!”我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不就放了把火嘛,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俗话说得好,一力破万法。我相信以我自己的力量杀个来回还是没有问题的。
“唉...”马史荣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黄昏将至,我俩之间犹如隔了一堵冰墙似的,看得见摸不着。
就这样,沉默一直持续到夜晚降临。
我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眼前的锅烧热,马史荣把之前一直在写的小本子递到我面前。
我疑惑的看了看本子——封面没字,然后又看了看他:?
马史荣没说话,只是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小背包,从屋内弥漫的灰尘来看,这双肩包是有些年头了。
马史荣面色不改,用湿毛巾细细擦洗着。怀念的眼神,长满老茧的手,嘴角微微扬起的微笑,我仿佛看到小背包里那精彩万分的过去。
过了一会儿,马史荣停下手中的活,将背包打开,开始往里面装面包、饮用水等生存必需品。
我恍然大悟,立即抽出那本封面无字的本子就要打开。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我顺着手臂看了过去——马史荣微微摇头。
是说现在不能看吗?好吧。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才把手收回去,继续向包里装东西,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做一样。
我有些难堪,这样沉默的气氛是我造成的,对方还在为我的出行而做准备。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我有些抱歉的看着马史荣,不知道该做什么。
恰巧锅热了,我顺手乘了一碗汤给老马,以表歉意。
老马没接,只是说道:“这些东西不要放在手镯里。”
我愣了一下,然后回应道:“好。”
这是从下午开始他说的第一句话,虽然不知道其用意,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我也渐渐明白他并不会害我。
————————
凌晨的月光有些凄凉,我背上背包,看着面墙而睡的老马我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思来想去,打开手镯,从中取出几瓶药剂。
看着手里的药剂我不禁苦笑,当初霖给我药剂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的东西会被转送给别人呢?
将药剂轻轻立在工作桌上,并留下些许钱财,借着月光看清了桌上有一行小字
——————告诉我你的真名吧
哈哈,感情这家伙还不信我说的?
我无声的笑了笑,抽出匕首在其旁刻上我的真名——维曦娅·赛达斯。
仿佛仪式结束了似的,我不在拖沓,拿起门口的铲子轻轻的离开了这座温暖的小屋。
站在门口,我朝着大门深深的鞠了一躬。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此时,此刻。
我脱离了温暖的驿站,迎着刺骨的寒风,踏上我的征途。
再次借助月光的帮助,我打开了本子。
那本老马说要出门后才能看的本子。
翻开第一面,没有什么煽情的话,只是简单的四个字:“武运昌隆”
哈哈...我轻声笑了起来,然后翻开了第二面。
第二面和第三面是连起来的,上面黑笔画了一张十分详细的去往城市的路线图,并用红笔重点标注了路上需要警惕和躲避的区域。
我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走到那片树林前。
按照书上的路线是不用进去的,所以在校准了一下方位后我便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了。
眼前的路十分的漫长,黑暗中能被感知到的只有眼前2米左右的场景和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再往前走,黑暗便愈发浓郁。
我从背包中取出用于照明的晶块,对其输入一丝魔力后便亮了起来。
我一只手提着铲子,另一只手则抓住晶块的握柄向前探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寂静的令人毛骨悚然夜见,终于响起了其他的声音。
“呵哈...”听起来像野兽在进食的声音。
想起守则上——我这样称呼那本本子,那本守则上用我能看懂的语言清晰的写着:如闻兽声,无需在意,沿路直行即可。
我一直对【翻译魔法】十分好奇,明明感觉过去了很久,但这个魔法依然没有失效。
我沿着脚下这唯一的一条狭窄的土路不断前行着,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
又过了许久,我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烦躁。
要不是野兽的进食声和走动声越来越多,我还以为一直在原地打转。
终于,在快天亮时我看到了守则上注明的标识——残缺的石像了。
我激动的加快了步伐,虽然黑夜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恐惧,但夜晚赶路毕竟是一种极其消耗体力精神的事情。
那是一尊被削成人棍的男性石像,少了半边脑袋的嘴角还洋溢着嘲讽的微笑。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不会是这个笑让暴躁老哥见了接过削成棍了吧?
哈哈,那也太趣味了。
哈~稍稍舒缓了一下精神,迈着有些疲惫的步伐按照守则上的指引前往一个临时驿站。
等我到了那儿才发现,说是临时驿站,说成洞窟反倒更加贴切。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工开凿出的石窟,在阳光常照的洞口倒是比较干净,走进去才发现里面除了落脚的地方都长满了绿色贴墙植物。
本以为守则不会写和这东西有关的事,没想到还真有。
我看着守则上这样描写道:进洞若遇绿色贴墙物,可在紧急下用于敷外伤。
然后这句话后面打了个小括号,里面写着不推荐常用。
没想到马史荣心思如此细腻,连这都想到了。
我对接下来的路程更是充满了信心,浑然不知前方有着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我。
这里是马史荣规划中安全区的边缘了,我按照守则的指示做了几个简易的报警装置和陷阱。
然后?然后往洞里一缩,睡觉!
不知是何原因,这一觉质量出奇的高。
我从背包中摸出一瓶水和几块黑色的肉,有一说一,这肉是真的硬,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充饥效果出奇的好。
甚至在喝了水之后还打了个饱嗝。
把东西收拾好,我再次踏上前往城市的路,这一次我提高了警惕,因为...
“吼!”
“当!!”
这就是原因——我举着铁铲看着晕死过去的四脚动物。
像老虎,但头骨突出的两个短短的圆柱体。
没见过,也正常。
在我的理解中,应该是深渊的出现使这些生物发生了某种异变。
不过嘛,眼前的这只动物...瘦骨如柴,双眼通红,两只前爪满是鲜血,一条后腿似乎还有些骨折。
被我拍晕前好像躲避着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似的,完全不理会我的存在只是不停的向前逃窜。
是有更强的捕猎者在追它吗?
不对,我立刻推翻了这个假想。
我朝着老虎来时的方向前进了几百米,一路上全是各类兽禽的尸体,鲜红的鲜血与绿色的大自然交汇着,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场景。
不久,我看到了熟悉的物种——牛角熊,当初救李大山时我便击杀过这种生物。
能把魔剑士按在地上打的B-级魔物在逃窜中死亡?
我不想再继续追踪下去了,那会给我带来麻烦和危险。
啧,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尸体的面相无一例外都是眼睛外凸,瞳孔收缩,和人类被吓死前的模样是一样的。
我回到正路上,按着守则上的地图不断的深入。
中午,随便找个石块稍作歇息顺便吃个饭。
一直赶路到夜晚,这一路上来一个活物我都没见到,倒是十步一挺尸。
全是野兽的尸体,一具人类或类人种的尸体都没有。
搞什么啊!难不成还能是兽潮?
我烦躁的心情使我加快了脚步,终于——
“救...救救我!”
“撕拉!”群狼一拥而上将那人分食而啖。
我跑过去将一头狼的脑袋削了下来,其他的狼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撕咬。
“淦!都疯了吗!?”我虽然能一铲一只,但奈何数量太多,当我杀光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滩烂肉和没有眼球的脑袋了。
我烦躁的翻开守则——守则里没有记录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马史荣的预测现在出现了偏差!
啊啊啊,我挠了挠头,虽然这个人的死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失去一个询问的机会使我十分苦恼。
忽然,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长条的盒子。它被藏在人为掩盖下的草丛里。
按照这人的前进方向...难不成他是来取盒子的?
我快步走去,手一探将这长长长长的盒子取了出来。
立起一看,1.2米的长度还不轻。
我带着好奇打开了长盒,里面静静的躺着30年前就存在的杀.人.武器——枪。
不过30年前国家就已经在逐步更换声波和光能枪械了,这么新的狙击枪能在30年后出现也是挺令人惊讶的。
东方的古董型杀.人.武器出现在魔法帝国也令人不可思议
仔细一看,枪身似乎还刻有小字——造于星历190年,锻造师——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