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叹着气,脸上还贴着膏药的夜羽踏入了朝阳高中高三(6)班。
“呦,这不是夜大帅吗?干吗唉声叹气的。”满脸堆笑的死党李浩阳迎过来,却又在离夜羽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些惊诧的问:“你这是怎么了,跟人干架了?”
夜羽重重的坐在刚擦好的椅子上,先是仰面长叹一声,再回答:“是啊,跟狼干了一架。”
“狼?”李浩阳疑惑的看着夜羽。
“开玩笑的。我不小心从公园的山上摔了下来。”
李浩阳立刻瞪大了眼,半晌才说:“天才!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羽马上生出一种想痛扁眼前这个贱人的冲动。正当他要把这个想法付行动时,班长刘莹及时解救了李浩阳。
“夜羽,别偷懒,快起来干活!”
“是……是是。”一边答应一边卷起袖子,夜羽已做好了当牛做马的觉悟。开学报到日向来是学生们的劳动节,不干到腰酸腿麻就别想休息,一个暑假的好心情就从今天起被彻底砸坏。
“李浩阳,过来,和夜羽把讲桌抬到那边去。”班长大人毫不客气地使唤二人。
夜羽看了看讲桌,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力气:“然后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刘莹皱起了眉头,“别逞强,你搬不动的,里面锁了满满两橱的……”
夜羽走到桌前,一把抱起了半人高的讲桌。
“书……”看着夜羽轻松的抱着讲桌走到一旁,再把它放下,刘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回过身,一脸轻松的夜羽说:“还要干什么吗,班长?”
“嗯,啊,好……”好不容易回过神的班长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去涮一下拖布,准备擦地。”
当夜羽和李浩阳离开后,刘莹走到讲桌前,用力推了它一下,可讲桌纹丝不动,就如同钉在地上一般。
水池边上,两人一边涮着拖布一边闲聊。
“暑假干什么去了,往你家打电话也没人接。”
“旅游,去了趟太原。”
“骗人吧?你肯定是去健身俱乐部了。”
“啊?”夜羽扭头看着一脸“你骗谁啊”表情的李浩阳,“为什么这么说?”
“那张讲桌啊!你一个人就抬得动。”
“不沉啊,以前也不是没搬过。”
“开什么玩笑!力气大了就不得了了?装蒜!”
夜羽惊讶的看着李浩阳,“开玩笑?去年你不也一个人就把那张讲桌抬到了二楼!”
这回轮到李浩阳诧异了。“你真傻还是装傻啊!那里面锁满了张越和陈天辉两个人的书,我刚才和胖子俩人都差点没抬起来。”
(什么?)夜羽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那句本来已快忘掉的话再次浮上心头。
你喝了这诅咒的血,不久也会和我一样的。
“你怎么了?”李浩阳看着夜羽瞬间变的惨白的脸,“不舒服?不过说了你两句,不至于吧。”
“不……”夜羽摇了摇头,“我肚子不大舒服,先去趟厕所,拖布你先拿回去。”
“吃坏肚子了?不然我帮你请假,你回去算了。”
“不必了……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夜羽就跑开了,但他并没有去厕所,而是来到了教学楼后面,那里刚刚拆除了一组平房,留下了一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建筑垃圾。
夜羽挑中了最大的一块混凝土,弯下腰抓住了它。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夜羽猛一发力,那块足有他半个人大的混凝土竟被抓了起来!
一松手,那块巨大的混凝土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让人无法对其重量产生丝毫的怀疑。夜羽喘息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个狼人的话。
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吧。
一阵酸楚涌入心中,夜羽终于还是没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后,李浩阳才见到了面无人色的夜羽。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我看你还是回家休息去好了。”
看着好友关切的目光,差点双泪长流的夜羽摆了摆手,说道:“不,我没事了。”接下来他便以惊人的热情投入到劳动中,让其它同学莫名其妙。
“大帅今天怎么了?我看他是受刺激了,该不会是失恋了吧?”朱啸天和孙涛如此议论着。
不管别人怎么说,认为自己时日无多的夜羽同学,此时只一味的想着为别人多做点贡献了。
好不容易放了学,夜羽接受了同高三(5)班进行友好篮球赛的邀请。
在篮球场上的夜羽大放异彩,平时高不可及的篮筐在此时的夜羽看来简直唾手可得。于是,从夜羽灌进的第一个球开始,夜羽就在不断的进球,进球再进球。外线三分绝无失手,内线突破势不可挡,防守盖帽万无一失。到后来,干脆就是夜羽一个人在单挑五班的五个人,并且在四十分钟的比赛结束后,让对方以103比16不幸狂输。而从头跑到尾,得到了16个三分球全中,25个盖帽,43个篮板,总得分96的惊人战绩的夜羽赢得了场内场外的一片喝彩,就连体育老师也跑过来询问他是否有意在篮球方面作进一步发展,并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夜羽的拒绝。
回家的路上,李浩阳搭着夜羽的肩膀,异常兴奋的谈论那场篮球赛。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厉害!喂,有什么秘密就快说出来,可不许藏着。”李浩阳兴高采烈的打了夜羽一拳。
揉着被打的胳膊,夜羽苦笑着,已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什么?”
“……不,没什么。”
“你小子……”李浩阳还想说什么,但被从后面抄上来的自行车打断了。
一共八辆车,从两边赶上来,成半圆型围住了二人。夜羽一把将不明就里的李浩阳拉到身后,同时用谨慎的目光观察着坐在车上的十个打扮流气的青年。
“你就是夜羽?”一个梳着中分头,叼着烟卷的人指着夜羽问。
夜羽刚想说你们找错人了,后面的李浩阳就从夜羽的肩膀上探出头来说,你找我们想干什么?
“浩阳!”
“干!”
那人下了车,一脚踢来。夜羽急速侧身闪开,然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把他连人带身后的车一起冲倒,让包围圈开了一个缺口。
同中分头一同倒地的夜羽趁机大喊:“浩阳快跑!”
可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的李浩阳还立在原地不动,随后被后面的人一脚踹倒。
“浩阳!”夜羽大喊,边上有人向他的脸上猛地印了一脚,把他从中分头身上踢了下来。
“操!小兔崽子不想活了!干你娘!踹死他!”中分头一边骂一边站了起来,开始和几个人疯狂的对这夜羽拳打脚踢。
“唔唔!”夜羽在地上蜷起身子,用双臂护住头脸,承受着所有痛苦,心中燃起了屈辱的火焰。
“哦啊啊——”李浩阳的惨叫声传来,但只叫到一半就被打断。
“浩阳!”夜羽不禁抬起头,第三次大喊朋友的名字。旁边一人趁机踢出一脚,正中夜羽的鼻子。
鲜血飞溅。
撕心裂肺的痛。
心中的火焰,化为了遮盖这一切的冲天炽炎。
夜羽一把抓住了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用力一拉,那人竟飞了出去,撞开了身边的人。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呆看着缓缓站起的夜羽。
夜羽抬起头,用已变成血红色的双瞳注视着施暴的众人,惊人的气势和压迫感从他的身上释放出来,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每个人都感到了,他们所面对的是一只露出了尖牙和利爪,正准备猎食的危险动物。
一只,狼。
“干你妈!”终于缓过神的中分头骂了句三字经,一拳向夜羽的脸上招呼过来。
这一拳在半路就被拦截了下来,夜羽只轻轻一拧,中分头的手腕就在他的惨叫声中脱了臼。再一脚踢出,夜羽惊人的脚力让那人在空中足飞了五米才落地。
看着趴在地上不动了的中分头,再看看夜羽,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夜羽展开了行动!
夜羽瞬间出现在一个人的面前,一记重拳轰出了沉顿的巨响,让他同样飞到了空中。看到这一幕,其它人这才纷纷做出了逃跑的决定,不过为时已晚。
以恐怖的怪力单手举起一辆自行车,夜羽毫不留情的冲他们砸了过去。打倒了两个人后,夜羽已冲倒了另两个人的面前。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脑袋,夜羽用力的把他们按向了地面,让他们的后脑和地面撞出了令人胃部抽搐的声响。
剩下的四个人分散逃窜,不过夜羽却以夸张的速度追上一个人,从侧面踢断了他的腿,然后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第二个人背后,飞起一脚让他撞上了一棵大树,震得枝叶乱颤,第三个人则是被他拎住衣领抛向了第四个人,将后者砸翻,随后他又倒着抱起呻吟不止的第三个人,用力将他的脑袋杵向地面。
最后一个人惊恐的张大嘴巴,看着夜羽将手里已变得软绵绵的人丢开,眼泪和鼻涕飞淌。
夜羽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直视他的双眼,而被血目凝视的最后一个人吓得失了禁。
夜羽皱了皱眉头,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是郭天,是郭天!与我无关,您饶命啊!那人大声哭求起来。”
夜羽抓住了他的下巴,“你没说谎?”
“没有,以性命保证绝对没有哇!”
很好,夜羽点点头,一拳打折了他的下巴。
站起身,夜羽环顾了一下躺了一地的人,微笑漫上嘴角。“郭天吗?”夜羽擦了擦鼻血,准备去找高三(5)班的幕后主使人。
“夜羽……别管我……快跑……”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入了夜羽的耳中,让他停下了脚步。“我……我……”,夜羽摇头,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我……不该是这样的!”
狂暴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夜羽双眼的血色褪下。
“浩阳!”夜羽转身跑到朋友身边,扶起了倒地不起的李浩阳,“你没事吧!”
李浩阳呻吟着睁开眼,盯着夜羽,好半天才说:“没事了?”
“没事了。”看着虚弱不堪的友人。夜羽几近哽咽的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被夜羽背起后,李浩阳才看到倒了一地的人。
“这……是你干的?”李浩阳在夜羽背上难以置信的问。
“是啊……”
“你……咳咳,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别说了,到医院再讲给你听。”跑了几步,夜羽在一个电话亭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近打了个电话。等夜羽和李浩阳离开五分钟后,五辆救护车呼啸而来,把十个倒霉鬼送去了医院。
医院里。
夜羽推开了331病房的门,躺在床上的李浩阳立刻抬起上身,“完了?”
“你母亲马上就到。”夜羽坐到了床边。
“哦……”李浩阳又躺回床上,“说吧,你是怎么干的?”
夜羽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遇上的事。
“你遇上狼人了?太夸张了吧!”李浩阳瞪着一脸沮丧的夜羽,眼球都快掉下来了,而后者一言不发,只是走到床头柜前,将这个看起来很沉的柜子单手托起来,再单手抛起,又单手接住。
“哇靠?这也太神了吧,你简直是超人。”
夜羽把柜子放回原处,阴着脸坐了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接着他又想起了刚才狂暴化的自己,不禁又担心起来,“希望那帮人没人挂掉。”
李浩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死了才好呢。”
“喂喂,那我可会吃官司的。”
“管他的!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谁要和我们过不去啊。”
“……郭天。”
“霸王郭?我们那里惹着他了?”
“……篮球赛”
李浩阳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想起来了,郭天也是高三五班的场上队员。他被夜羽赏了十几个大火锅不说,而且一个球也没进,面子上自然过不去,加上他社会上很有几条道道,找人来报复也是当然的。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以后难免他不会再报复。”
夜羽苦笑着说:“我想不必担心,发生了这种事之后他应该不会再找人了。”夜羽此时还不知道,被他送进医院的十个人中,一人腿骨骨折,一人断了三根肋骨,两个人脑震荡,两个人全身多处撞伤挫伤(被自行车砸的),还有一个下巴骨折。而最倒霉的三个人中,第一个手腕脱臼兼断了四根肋骨,第二个脊椎裂加鼻子骨折脑震荡(树上撞的)。第三个颈骨折断,差点完蛋大吉。不过也算他运气好,没有高位截瘫,不过吊在牵引上呻吟两三个月还是免不了。
“这样啊,那么……”李浩阳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李妈妈冲了进来,接下来就是感人的母子亲情时间。被晾在边上的夜羽刚想走出去,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这回进来的是夜爸爸——夜大成。
剩下的时间两人就在父母疑惑,痛惜,惊讶,愤怒……等等感情大杂合的目光下无比痛苦的解释今天的事,小心翼翼的省略了两人得以离开的真正原因,并费了口舌艰难的劝住了想去报案的夜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