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窗外的人冲进教室,凌寒泷就已经抢先一步,握住我衬衫袖管的双手,像是掐准了某个时机点忽然温柔地反向外推。
刚刚还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把被凌寒泷使劲向内拉近的双手后撤,结果她突然来这么一出,搞得我不可避免地因为惯性,全身骤然向后猛的仰倒。
不仅双腿来不及收回并前后立地以保持平衡,连双手看样子都完全没有机会去撑住后面,顶多也就是护住脑袋了,可这么大的力道砸下去,手能不能有机会包住最危险的后脑勺,又能真正保护多少都是个问题……
而且,就这样摔下去的话,其余毫无缓冲作用保护可言的身子骨绝对受不了这几下,估计不骨折几处都已是万幸了。
被慌乱填塞得满满当当的我似乎都已经看到了下一秒自己的脑袋会重重地磕在身后的桌子上,然后伴随一声沉闷的重响后整个人跪倒在地,神志不清。
难道,作为新高二生的我,在开学的头一天重新遇见了避之不及的凌寒泷,一切注定就是不可逆转的悲剧了吗?还是各种各种的花式悲剧?
日!今天真的是活见鬼了……
然后……
身体从手臂那得到了一个缓冲的加速度。
所有的趋势都一下子温和了不少。
全身所有感知神经仿佛都已马力全开的我警惕地抓紧这个空挡,极速调整好姿势努力保持住平衡,总算只是臀部挨了下后排课桌的阻碍,将桌子撞出眼见得有三米开外后才并无大碍地刹住了车。
强装冷静实则心神未定的我定睛一瞧前方,若隐若现地观察到凌寒泷的瞳孔似乎有在紧张地发颤,她的手还保持着外伸的动作——是她保护的我嘛?
不过估计最多一秒,她鲜红的眸子重新射出戏谑的精光,手迅速垂下撑住了身下的桌板。
背对着从前门进来的管幽她们,凌寒泷一边站起身,一边正对着我开始摆弄小嘴,好像是在拗什么口型。
我试着跟做了一下。
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
【玩、坏、了、可、就、不、好、玩、了。】
什么意思?
把我当玩具来施虐吗?
刚刚还有些涌上心头的暖流瞬间便被这冷酷的唇语蒸发至干涸。
不过从凌寒泷把我外推的时候有心搭把手拉住我一些防止出事可知这个女人应该并没有完全发疯,至少还是有点分寸和底线的,这让我属实心安了一丝丝。
但也就是这么一小会。
一名白色大褂披身的女人已经冲到了我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无情的呵斥。
【别以为老师我不认识你!叶晗雨!我知道你成绩很优秀,非常非常的优秀,但真是没想到啊,你的道德教育似乎出现了十分重大的问题。趁现在事件还没有公布出去,你还有机会,最好给我个说的过去的解释。】
管幽也已经跟到了满脸怒容的医务室老师的身后,眼神骇然地注视着我,仿佛我就是个强jian犯,这种来自挚友的怀疑目光令我浑身充满了不适感。
而凌寒泷脸上微绷,不动声色,眼眶里闪出点点泪痕,装出来一副受到侵犯后努力坚强的样子。这演技,看得我是无比佩服啊!
毫无疑问,凌寒泷这件事的性质是极其恶劣的,要知道,那是对一个人的名誉**裸的污蔑与诽谤。
如果说,这个女人,曾经被我辜负了的女人,真的有受过什么常人无法忍受的磨难的话,之前的一切我还能忍了,权当这个疯子的报复是我的罪有应得。
但怎么可能,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心理会如此的脆弱,就因为我在情感上的一时欺骗就非得寻死觅活不成?难道我这样不也是为了各自都好吗?就这样分开其实也不会有什么磨难和煎熬的吧,最多就是一时的不快,为什么非得搞得一副苦大仇深精神扭曲的样子呢?您自己说说您恶不恶心?
仅仅是肉体上不动根基的伤害姑且也就忍了,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唯有名誉,我从来都是最在乎最看重的吗?是的,名誉,也就是面子,我承认那是卑微至极的我最难以割舍的东西。
脱离了名誉,背负骂名的生活于我而言简直是无法想象和容忍的。
我可以看淡情感,但我无法接受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我可以看淡贫穷,但我无法接受来自小人的诽谤和大众的无脑跟风。
所以,既然你下定决心非得把我毁了。
那么,就算是你,也得吞下我认真起来产出的自食恶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