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尸王是没有什么身体上的弱点的。
千娥说过，他只会害怕同为一类，且凶残程度冠绝了自身的东西。
而此刻，他或许就在害怕着这个所谓的、“比自己还凶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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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大了本就毫无光彩的眼，看着不远处那个宣告着臣服的身影，内心一阵汹涌。
少年却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嘁笑一声，蓦地松开了抓住我的手，滔滔不绝。
“我说呢，神大人为何要用这种东西来对付你，原来是想看清楚你的罪恶程度啊。”
“不过你还真是厉害，看着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居然比这种血尸还要狠。”
“喂，你是怎么死的？”
“你真的是死的吗，都从你身上闻不到死尸的气息，倒是灵力居多。”
“啊啊我知道了，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躲过我们对你的限制的吧？！”
“不说话也没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尸王对付不了你，我也不太可能打得过你，但是现在知道了你的罪孽，神大人迟早会——”
『你口中的“神大人”，到底是哪位？』
终于，我忍无可忍，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只有支付生命才能操控死尸，而为了仅仅的“试探”，却让活人为其卖命，你跟我说这是“神”？
一想到此，我捏了捏手骨，随着咔嚓声而响起的，还有我那低沉着的嗓音。
『我不关心我的罪孽如何，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真相。』
“不，你不会知道的。”
他幽幽看着我，是带着些许笑意说出的这话。传到我耳内的时候，我只觉得无边的火大。
“至少从我这，你了解不到。”
“我的任务只需要牵制住你，虽然从结果上而言失败了，但也感谢你让我看到这么有意思的画面。”
『……怎么？跟一开始的那人一样，你也要自杀？』
就像对上了一样，我的语气也并不怎么友好，就连我自己都听出来了，有点讥讽的意味。
“毕竟我已经为了神大人献出了全部的生命嘛。”他倒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更何况这种事的成败不在我，如果你实在不清楚情况，那我就再透漏一点吧——对，只有你自己，才是决定了成功与否的人。”
『意义不明。』
我走前了一步。
“啊等等，停，停停停，不用你动手，让我自己——”
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我直接突脸上前，还不待抬手，突然就有一股力道击中了胸口处，将我稍稍拍开，一低眼，正是眼前的少年，他右手成掌，打在了我身上。
但没有用。
至少对于我而言，起不到丝毫作用。
我左手伸出，抓住了他抵在我身上的那只手，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道，一抓上便让他疼得半边眉都拧做了一团，就是在这个情况下，我再次抬手右手，对着他左脸狠狠一拳。
『如果不说明白的话，我保证，你死都会死得非常不痛快。』
我极具恶狠地威胁着。
以及，也没任何打算留情。
“……咳、真是够了……”他疼得话音都在抖，“能轻易震死一头牛的力道，招呼在你身上都没有一点用的……”
『我以为这么简单的事你早就知道。』
说着，我抓住他右臂的手又下了几分狠劲。
『说吧，“神”是哪位？祂现在在哪？』
“果然我一开始就不该寄希望于你会有你外表这般温和……啧。疼！疼疼疼！”
『神，在哪？』
再也没有过多的耐心，我左手一扭，拉着他右臂，直接反着一折，只听清脆的骨骼碰撞声响在我们中间，随即，尖利的叫喊声传遍夜晚的街道。
『我不想在你这浪费过多的时间。』
千娥那边也不知是何情况，既然尸王不战而败，那我就没必要还呆在这，尽早回去商讨新的计划才是上策。
『告诉我，你所知的一切。』
否则——
『否则，在你自杀之前，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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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
之前是不敢多想，也无法对着自己妄下断言。
但即便如此，我也清楚了解我自己的为人。
往事已然淡忘，但“延续下来”的这个念想还是占据了我的整个大脑，在久远的过去，为了此，我绝对什么事都做出来过。
包括现如今也是，若不是遇到了颜霖，我一定只会毫不动摇地兑现这个想法到底吧。
——就像现在一样。
“……■■，你会有应有的制裁的……”
他气息奄奄，在咽气之前，还不忘提醒我的罪孽深重。
随后，看着这个已经躺倒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少年，我竟是感到有点头疼。
虽说“头疼”到底是种什么感觉我再也无法切身感受了，但此刻头脑中那无法忽视的奇异触动也是真正存在的，这一真实感受，也让早已丢失感官的我，竟是如找回了自我一般。
蓦地想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像这样一般倒在我身旁的，不管我怎么叫她，她的眼睛都是紧闭着的，就连呼吸，也荡然无存。
……
『……』
可是她是谁？
……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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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是自杀的。
在我动手掐断他颈脖的时候，他就已经咽下了藏在了舌头下面的毒。
本就不指望能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至于为何要穷问不舍，只是因为我没有放弃掉在最后的这点时间内，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虽说从结果上而言并无任何意义。
我给出了一个非常平淡的反应，然后收回视线，转过身，看向不远处，正趴跪在地的尸王，心一横，走了过去。
他的尸身是古青色的，披着一副破败的甲衣，除去额头中央有一个洞之外，可目视的地方再无其他严重的伤痕，甚至还有头发，可见保存得完好。
但这些都不是现在该关心的，于是我伸出手，揪住他的辫子，让他抬起了头，再用手在他眼前扫了扫。
接下来，只见他那双漆黑浑浊的眼瞳，竟是如复生了一般，动了起来，继而随着我的摆动而转动。
『……你、』
我微微张口，竟是抱了点别的希望。
『你、能否助我去找出那些操纵死物的活人？』
既然已经臣服于我，那应该会好好听从我的命令……吧？
随即，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他竟是缓缓地、给了我一个很微弱的反应——轻轻点头。
见此，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本只是试探一下看他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也没抱多大希望，显然，这还是个意外之喜。
『嗯，很好。』
于是接下来，我也不打算留情，再轻声吐字，下了确切的指令——
『找出来吧，然后杀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