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人,我冤枉啊!”
是夜,六扇门内,拐卖孩童的拍花子正面临着来自捕快们的审问。
“冤枉?”
“呵,你的下一句话是‘我只是带那个迷路的孩子去找她的家人’。”
“我只是带那个迷路的孩子去找她……她的家人。”
此时的这位“拍花子”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审讯人,仿佛自己已经被对方完全看透,甚至有了一种想要立马全部交代的冲动。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要是交代了,那就只能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毕竟,他做过的恶事,把他关到老死都算是他占便宜了。
“哦,你当真是帮那孩子找她的家人的?”此时六扇门的审问官,乔双全,语气已经是放缓和了些,面露疑色地看着犯人。
对方一看这审问官比较年轻,顿时觉得自己还有周旋的余地,随即也顺着乔双全的话接了下去,“是啊是啊,我就是去帮那孩子去找她的亲人!”
“哦,所以你就一路找到了那烟街柳巷之地,你可真是个带好人啊!”
“你觉得我们朝廷六扇门会信你的鬼话吗?”
说着,乔双全从身后抽出了一本书册摔到审讯台上,“这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不!我不认识,我不知道。”那拍花子一见那书册呗摔在面前,他冷汗已经是止不住地流,但是依旧死咬着不肯交代。
“行吧,不知道也可以,带下去吧。”
“地字一号房伺候。”
“我相信,明早你自己就会求着交代的。”
“愿你今晚能做个好梦。”
而临走前,审讯官乔双全对着即将被押走的人贩子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和略带同情的眼神,这让这位人贩子觉得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大人,我是好人啊!我是正经的好人啊!冤枉啊!”
听着那犯人逐渐远去的声音,乔双全则是拿起那摔在桌子上残缺了数页的书册,露出了冷笑。
他可不相信对方是个甚么正经人,毕竟……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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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六扇门地字一号牢房。
“饱经折磨”的拍花子已经神色憔悴,现在他明白那个审讯官的那个笑容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地字一号牢房的“地”是“地狱”的地。
现在,他左边的狱友浑身阴气森森、鬼气逼人,右边的狱友魔气缠绕、杀气丛生。
而他,夹在中间,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不敢睡,因为他一睡就会被噩梦惊醒,左右大佬光泄露一点气息就足以让他噩梦连连。
熬一夜?
但他已经被狱卒喂了特制的安睡药,助眠易困,持续一夜,现在他无时无刻都在犯困,上下眼皮现在已经不是在打架了,那是恨不得掐死对方。
求大佬收了神通?
得了吧,进来之前狱卒就告诉他“地字牢房,死伤自负”,而那两位大佬,一个疯疯癫癫,一个眼神冰冷,都惹不起。
说不定就立马被扬咯!
至于,一个翻身把噩梦变春梦……呃,他没这本事,也做不来这样的狠人。
所以,现在的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我招,我招……”他正要大喊狱卒说自己招了,左右大佬就向他投来凶恶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再乱嚷嚷个试试,立马把给你扬了。”
阔怕,太阔怕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时,他眼前的烛光被人影挡住,他连忙抬头,正要高呼。
“大人,我招……”
但是,看清楚来的人后,他只能欲言又止,如鲠在喉。
面前的,是五个气息不善的黑衣人。
他知道,自己今晚不是凶多吉少,而是死路一条……
没过多久,三名黑衣人又从大牢内潜行出来。
至于为什么进入的是五个,出来的却只有三个?
完全是因为,他们本着杀手组织无忧乡“事后处理,不留后患”的优良原则,一并处理刺杀目标的左右狱友时,才明白:
路,走窄了啊。
没办法,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也只能把自己同伴的尸首和目标一起给扬了。
只是,这三人趁着月黑风高的掩护在京城房顶一路无声狂奔时,掩盖着月色的云也在无声无息间褪去。
而他们也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阴云半掩,三人仍然在月光没有照到的黑暗处,仿佛是无声的亡灵。
而在他们面前,月光昭昭,月下却有一个白衣墨发、带着面具的人。
鬼神般的恐怖面具没有让他显得阴森恐怖,反而在这月色之下更显出尘之感。
月色下的出尘鬼神,暗影里的无声亡灵,显得渭泾分明,却又交错迷离。
“你们,想找的是这个吧?”
说着,“鬼神”拿出了几张像是从某本书上撕扯下来的纸页,向着阴暗处的几人扬了扬。
阴影里的三人,相互交换了眼神,随即兵分三路向着“鬼神”袭去。
“亡灵”袭来,杀意凌然,刀气内敛,无声而致命。
而“鬼神”却不躲不避,只是一指轻轻点出,却仿佛在月色下有一道皎洁似月的寒光掠过。
一点寒光起,月下万丈芒。
阴云尽退,皎皎明月又照映着京城万户,与数点灯火交相辉映,一切又回归了宁静。
看了看倒在房顶上的三名杀手,“鬼神”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
可不正是白墨染。
白墨染在月色下无奈一笑,“唉,现在可怎么处理?”
“要不,扬了?”
算了算了,杀心不要太重,而且这些人还“帮”自己做完了正要去做的脏活。
“算了,还是送你们去见六扇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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