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姑娘......”
一声略带一丝拘谨的少年话音在朱萍儿耳旁轻响。
“王大哥!”
见了来人,少女喜形于色,蹦跳着跑到他的身旁,看着比自己高出寸许的王二狗踮起脚尖来,娇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少年生的俊俏高大,但却是有些憨厚,稍稍退了半步,轻声说道:“萍儿姑娘你是姑娘家,这般叫别人看去了不好......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不嘛!我偏要如此!别人说便让别人说去,我才不在乎呢!”言罢,又踮起脚敲敲少年的那颗榆木脑袋。
笨死了......
这一年,是几岁呢?八岁、还是九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少年早就长成了俊朗的青年,而少女已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了。
前去少女家提亲的人不少,谁人不知小洼村出了一个貌美如花的俊闺女,生的闭月羞花,更是一副好心肠,兰质蕙心、心灵手巧着哩。
十里八乡的媒婆争抢着来提亲,道是:小姑娘是有大福气之人,谁若是娶了去便是要成为富贵人家哩。
朱萍儿却是不管别人怎想,她只是不允不诺,朱父朱母见姑娘家还小,不嫁便不嫁,自家的女儿那是心头肉,自己倒也能养得起,此事便一放再放。然而朱萍儿却并不是这般想,她在想一个呆子,一个榆木脑袋。
那日她悄悄跑出家门,与那青梅竹马王二狗私会,王二狗那日问她为何不嫁。
她心中漏跳一拍,只是答到:“郎不娶,妾何嫁?”
便羞的说不出话来,将面埋入膝间,没等那王二狗答话便跑开了。
下午,她便兴高采烈的拉着母亲上了城里,买了些许首饰胭脂,朱母那是过来人,一瞧便知,自家的闺女是动了芳心,也不知是哪位才俊,问她,她也不说只是羞着脸。
不过她倒是见了自家闺女在采买时瞥见了一位公子,那公子是杭州城名声大燥的恶名才子,那是一个劣迹斑斑但又是才貌双全。
朱母便不由得担心起来,却见自家闺女望了那人片刻又转过头来,对她道:“娘,明日若是有人一位才貌双全的王公子提亲,您便允了就是。”
少女极为娇羞的说到,她不好意思将自己与王二狗私定终身之事明着面说出来,只道是“王公子”,殊不知少女这点娇羞便让她至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是日,天才蒙蒙亮,王公子王富贵却是担着几大箱子聘礼来到了小洼村朱家,那朱母见了这恶名显赫的王公子心中是又气又怕又无奈。
气的是自家女儿竟然与这恶名才子私定终身,这恶名才子是大户人家与自己家门不当户不对,传了出去那是要将自家女儿扣上一个“媚狐狸精”的坏名头。
怕的是这王公子向来喜怒无常,常常是逆了他的心意便是用强。
更加无奈的是这王公子与自家女儿定了终身,自家女儿的脾气外人不知她可是很清楚的,那可是非同一般的倔强,爱钻那牛角尖。
只能是用那“拖”字诀,先与这王公子商谈着。
这一谈,便是让朱母笑开了花,这王公子非但不如寻常人道那般无恶不作,更是温文尔雅,说话时更是时不时夸几句她风韵犹存云云。
不光如此,他更是讲了自己的远大志向,更是一口将自己的恶行认了下来,倒是不像是个始乱终弃之人。
王富贵拉着朱母说的那是天花乱坠,口才比那些个媒人不知是好了多少,又是亲自上门提亲,毫无公子的架子。
朱母已经被彻底攻略了。
于是便定了三天后,两家大人商谈此事。
王富贵一看如此,喜上眉梢,又问道“可否见见朱姑娘?”
朱母自然是允了。
然而,朱萍儿本是在闺中细细的打扮着,唯恐哪里不是那么完美,却听一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才过了一日,王大哥的声音怎就变了许多?
她有些疑心的开了门,一开门,见到的却并非那王二狗,而是王富贵。
朱萍儿慌了神,刚欲叫喊却被王富贵捂了嘴。
朱萍儿挣扎着,那王富贵在她耳边低语着。
语气很是温柔,可越是温柔,朱萍儿就越是挣扎。
直到那一句“你若是再如此这般,我等下便命人将那王二狗打杀了。”
朱萍儿才老实了下来,眼眸带寒,脸色凛冽不再挣扎。
“萍儿姑娘,你这是何必呢?佳人理当配才子,哪怕我是个恶名才子。”
“你若是动了王大哥半分,哪怕我嫁了你,你也定然不得安生。”
“萍儿姑娘你莫要动气,方才只是怕萍儿姑娘做了傻事我才出言提醒。其实姑娘不必这般,你与那王二狗的感情当真是爱么?姑娘不必着急着回答,在下且先问你三个问题。”
“一,若是你与那王二狗两情相悦,这三日内,你猜猜那王二狗听闻我与你定了亲,会不会前来寻你要一个答案。”
“二,你道你爱那王二狗,你喜欢的是他的何处呢?还是说你将青梅竹马的感情当成了爱。”
“三,若是到第三日,你见了一个毫无恶名,人人称善的我,你还会因今日我的莽撞和先前的名声而如此看我吗。我可曾对你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敬吗。”
语罢,王富贵大袖一甩,挑起那朱萍儿的下巴,狭长的眼眸深情的注视着朱萍儿的眼眸,道:“三日内,我许你一场繁华。”
自那三个问题后,朱萍儿想要答话,却又如鲠在喉,终是没能接上话。
那王富贵退了几步,俯身作揖。
“朱姑娘,恕在下一时无礼,当无论如何,切莫要让伯母伤了心?三日后若你不允,这亲事便算了吧。告辞了。”
言罢便与朱母谈论了一会,夸赞朱姑娘了几句便出了朱家门,满面的春风得意,瞥了一眼那站在家门外愣了神的王二狗,心情大好。
虽是没有定了亲事,但王富贵早就让人将风声放出,而那王二狗本就有些憨厚甚至胆小了些,王富贵便是猜都能猜到王二狗定然不会去与一位定了亲事的姑娘家再有瓜葛。
因为那般是要坏了名声的。
后来之事,大家也知道了。
王富贵一反往常,常给那些个贫苦人家施粥,四处布施,更是让人背后造势,将自己的改变的功劳尽数推到那朱萍儿身上,更是常常对朱萍儿赞口不绝。
又令下属编了不少小故事,一时间杭州城里四处没有一个姑娘不知道朱萍儿的名号,便是一些大家小姐都以那朱萍儿为榜样,只道是:没给女子丢了面皮。
三日后,那王富贵去见朱萍儿是见了那朱萍儿眼里的迷茫,便是知道成了,伸手揽过美人娇躯,低头忘情一吻。
一个人,不可能不虚荣,王富贵给了她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美名。一个乡野百姓的家庭,不可能不希望自家能富裕一些。一个女人,不可不希望有着一个愿意对自己痴情的男人。
难道这就是爱?
朱萍儿不知道,但她依然沦陷了。
PS.写到这,我都觉得这男人渣!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