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不是只有痴汉才会玩跟踪(4)

作者:自然卷的噩梦 更新时间:2020/9/14 10:53:23 字数:3003

“唔....”撇了撇嘴,安西从遍地的尸身血污中爬起,满不在乎的用手背擦拭着脸颊,这动作却让脸颊上的血渍更不清洁的匀了开来,披在身上遮风避雨的白袍,也因此而红白斑驳。她微微摇着头,甩了甩有些凌乱的前发,不让它们掩住视线,接着便开始了她的“工作”。

独属于猎魔人的工作。

她弯下了腰,双手撑住膝盖,几乎在视线聚焦在尸体上的瞬间,她便有了答案。

瞧瞧那些尸体,被利齿啃咬,被锐爪切割。

是野兽么?

没有野兽能够一次性袭击十几个人类,这里是城镇的交界,不是森林的中心,组建不出一支食人的兽群。

是盗匪么?

确实很像,如果盗匪是金刚狼的话。瞧瞧那些留在尸体上的爪痕,形如四把利刃同时挥下。

答案已经快脱口而出了不是么?

元凶是那些手长身短,皮肤苍白的畸形儿;是名为夜隐的恶魔。

安西敢断定真相,是因为这场面她不止一次的见过。在审讯室死掉的治安官,在路过五个小镇上惨死的七个人,现场和这里完全一样,甚至残留的魔息都同样的叫人恶心。

幸亏当初放走了灰婆婆,她心里默默想着,站直了身子,眼一抬,却怔住了。

面对尸体,安西可以毫不在乎,因为她是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人,但周遭的人群不行,这些人很在乎。

围观的人群看到的,是一个有脸有身材的小姑娘,纵身一跃,飞扑进尸堆之中,接着若无其事的站起,再然后用脚尖脚背将地上的尸体翻来覆去,那眼神冰冷却又像是欣赏。

让人蓦的产生一种错觉,像是青天白日里,看见白袍死神莅临世间。

安西扫视着面带惶恐的人群,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的模样,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这个作风十分的“安西”,是的,她总是那么不在乎。

人群雅雀无声,再没有之前的吵嚷与议论,仿佛都在等待安西做些什么,又或是等待身边的人,看谁先拔腿而逃,好提醒错愕的自己珍惜生命之重。

只是围观者万万没想到,安西已经做完了她该做的,她已经检查过了尸体,更确信了自己与沈判要对付的,并不是灰婆婆这只小鱼小虾。

一声石破天惊的“啊”打破了沉寂,或许某人在恐惧的沉闷中,内心的压抑已经到了极致,又或许,只是人潮拥挤中被踩了脚。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到声音后,安西便歪着脖子去寻方向,她想找出那惊恐万分的男人,接着模仿三流港台电影里的小混混,一边淫笑着“嘿嘿嘿”,一边念着那句经典台词,“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然后向那胆小鬼靠近,期待那家伙会尿湿裤子。

这就是安西,外表看上去有些严厉与傲气,脑子里却全是骚操作的女孩。

但一反常态的,她怔住了。

她的视线在寻着声音的途中停下,牢牢的锁死在了一对母女身上。她看到那妇人惊恐的望着她,同时用手将孩子的身体护住,另一只手去遮女儿的眼睛;那女儿则躲在母亲身后,露出半个身子,正从母亲手指的缝隙里,偷偷瞧着安西,脸上的表情,跟她母亲一样的不安。

那一刻,短暂却又漫长。

在与母女的对视中,安西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因为在她眼中,除了那对相互依偎的母女之外,人群正一个一个的慢慢消失;再接着安西的表情又变了,变得有些错愕,她看到了天上突然间下起了黑色的雨.....又或者,像是有人将一桶墨汁泼在窗户上,随着墨汁从玻璃上缓缓往下,她身边的所有景物都被浸染变得漆黑,无论是天空、云朵,又或是马路、碎石。

仿佛被从世界中抽离隔绝,只有她三人在漆黑的空间中对峙。

最后,安西露出了窒息般的难受表情,因为她听到了一连串的声音,那是锁链的哗哗响声,一个铁笼随着锁链拖拽,从安西心底最深的黑暗中被猛地抽起!

铁笼中关着的,是安西一直以来,用满不在乎掩饰住的在乎,是安西尘封的过去......

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音调冰冷毫无起伏,如同恶魔在低语。

“我,让人生厌么?”

一个画面从脑海中铺开,如同摁动遥控后电视机屏幕一闪,便将眼前的所有切换。

画面中,女孩金色齐肩短发,发梢上坠着四叶草发夹,双手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左臂上缠满了一圈圈的绷带,如木乃伊的手。

她像是处在教室里,正从两排桌椅之间的过道穿过,每越过一张桌子,那些或坐或站的路人甲,就会有意无意的向女孩看去,而女孩没看任何人,她略微低着头,只看着地面上的白石砖。

“咚、咚、咚”,是安西的心跳声,是画面中女孩的脚步声,发梢与四叶草,随着声音有节奏的颤动。

没有温度的女声再次响起,那是安西自己的声音。

“我,令你畏惧么?”

画面再次切换,如同被人换了个频道。

画面中,女孩蜷缩在门边,她右手抱着双膝,左手藏在了身后,金发与四叶草发夹一齐低低的垂下。

在女孩的对面是一张床,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间卧室,一个女人正半坐半躺在床上,面容枯槁,如同长期吸毒营养不良,仔细一看,这二人长得十分的相似。

女人伸直了脖子,青筋凸显了出来,她冲着缩在门边的女孩,一遍又一遍的咆哮着,“滚!”

每吼一次,女人便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物件,向女孩身后的门背砸去。

玻璃杯,烛台,铁质水壶,能碎的碎了一地,不能碎的,则在巨响声中成了变了形。在碎裂声和咆哮声掩盖不住的间隙中,女孩低低的抽泣时有时无。

这些画面,是安西深藏住的过去,却不幸因为看到了那对母女的眼神而被勾了出来,而那画面中的金发女孩,便是童年时的自己。

“该死,该死,该死!我早就忘了,我应该彻底的忘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白袍之下,她用力攒紧了拳头,嘴边喃喃的咒骂着,双眼空洞,雾蒙蒙的像是沾上一层泪气,瞳孔中是现实与过往双重画面的交织。

真傻,人生旧事怎么可能说完就忘,就像是电影《心花路放》里的男主角,第二次回到那家叫“夜色”的酒吧时,对店老板说过的话,“ 我之前失败的婚姻是我人生中的阴影,可这阴影,也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

可不是么?过去的不幸是年少时的你,寄给如今的你的一封信,把信拆开,字里行间全是恶毒的诅咒。除了接纳这份不幸,你别无选择。

围观人群中——

一胖一瘦两个男子领着一队人马,拨开了身前的围观者,挤到了人群的最前头,那俩人挤出人堆往前那么一站,气势就不一样起来,仿佛德云社今天在这儿摆场子说相声。

又走得近了些,领着队的胖子向后招了招手,示意队伍停下,身边的瘦子忙探朝安西所在探头探脑,同时对胖子说,“老大,你说说,这群乡巴佬说的是真的么?这妮子真是杀人凶手!?”

这二人推开人群中走来时,耳朵里全是关于安西刚才所作所为的闲言碎语,人们窸窸窣窣的议论不绝于耳。围观者最靠前的都在说,“这疯婆子魔怔了,看到尸体就往里扑”,俗话说,三人成虎,等这话传到人群最外围时,已经成了“听说了吗,有个女人正在死人堆里吃人肉”。

等胖瘦二人站在安西面前时,他俩已经听了不下八种对安西的揣测,揣测的内容一个比一个仙,瘦子只捡了个最切实际的说法,去问带头的胖子。

那胖子听了瘦子的话,不屑的笑了一声,“呵,杀人凶手?你好好看看那女人的眼睛,那是咱俩的同行呀蠢货。”

“同行?”瘦子奇怪的复述着,去瞧安西的眼睛,看着那空洞无神的眼,瘦子竟有些懵了,心想老大你是怎么从那眼神里看出同行的,难道老大你也在精神病院上班?

但身为小弟,瘦子还是很有觉悟的,刚想张嘴卑微的跟老大提出他不成熟的小见解,没曾想胖子已经一边迈步向前,一边发出爽朗的大笑,口中嚷着“同行同行”的向着安西走去。

瘦子正想着随他的便吧,同行就同行吧,同时双眼又一次打量着安西时,被两道寒光闪了眼。

“慢着!”瘦子一惊之后,大叫了一声,急忙奔向前去,一把搂住胖子的大腿,奈何体重差距,被胖子拖出两三米,却仍是不撒手。

“做什么?”胖子低头,皱眉瞅着脚下的瘦子。

“老大,小心!这妮子手里提着勾子呢!”瘦子咬牙压着声音,回答说。

“便条”是马匹,“扣子”是镣铐,而“勾子”,指的是匕首,这些几句新鲜词儿,是盗匪的行话。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