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不是只有痴汉才玩跟踪(17)

作者:自然卷的噩梦 更新时间:2020/10/3 17:35:12 字数:3166

偷渡的日期是他与船长约谈之后的三天,那是个起风的夜晚,适宜的季风会推着船一路向西,而他会坐在船上抵达昆勒海姆,那是富饶之地利利萨的港口之一。

他看了一眼天空,天上没有半片云,漫天的星辰像是被人随手撒下的不灭的光斑,耀眼的就这么高高的挂着,占据天边一隅的月亮又圆又大,总能让他联想到狼人看了一眼就立马变身的传说。

这样的好光景还没看够,就被水手呵斥着让他赶紧上船。

他以为登上船后,就能够坐在甲板上,一边听海浪拍击船舷,一边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直到入睡,却没想到现实比想象残酷的多,刚踏入甲板没个两分钟,他就被推搡着塞到了货仓最深的、最暗的角落,仓库角落里面没有光线,身边只有泛着鱼腥臭味的木头箱子,最安静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箱子里的鱼吧唧嘴的声音。

不幸中的万幸,偷渡的乘客不止他一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四个,万幸中的不幸,其余的四人全是男人。

要求异性存在对于偷渡客来说,实在僭越。此时有同伴就是极好的,至少,在货仓里不至于闲的发慌。他从同伴嘴里得知,这艘船会途经三个岛屿五个港口,总共航行十九天,直到最后一个港口昆勒海姆港。

也从另一个叫贝德的偷渡客那儿,学会了怎样应对晕船,据贝德的说法,“当船身摇晃时,你也跟着摇晃,当你与船身摇晃的频率一致时,你就不会感到船在摇晃,也自然不会感到晕船”。

贝德说这话时信誓旦旦,眼里充满了科学的知性光芒,闪的他不要不要的,于是他相信了贝德并且遵照他的说法去做,结果他当场吐了一地......

当然的,船上的日子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被关在货仓里,他们还是能够偶尔爬上甲板透透气,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时间不算统一,这听起来和牢狱生活里的“放风”没什么区别。

船长说,这是为了规避检查,所以大部分时间只让他们待在货仓,但检查只在船入港湾停泊时,才能看见除了船员以外的人进入船舱,大多数时间是除了船员之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对,他觉得船长的话是在放屁,但他不会据理力争。

毕竟他是来偷渡的,不是来争取偷渡者权益的,于是他选择乖乖的闭嘴。

毕竟打从上船起就受到了囚犯的对待,一连几日之后也逐渐习惯。

习惯了,便不会去多说什么。

人就是有着这样的奴性,起点已经落入了谷底,任何多余的要求听上去都像非分之想,自然也就不去奢望。

这样的囚犯生活他并不会感到太难受,因为他不是第一天被扔进牢房里。盗窃,诈骗,所有街头混混的手段他都会使,坐牢就跟下馆子没差,总隔三差五他就进去蹲上一回。

话又说回来,选择偷渡的又怎么会是善男信女,那都是群在老家活不下去的人。别看同船的四名偷渡者,一个个顶着一张扔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回来的大众脸,可没准他们身上都背着官司。

抢劫,**,又或是谋杀?当然的,也不排除他们和自己一样,是个衣食堪忧的社会最底层。

十九天的时间,半个月多一点,听起来很长,挺过去,却很短。同船的偷渡者已经陆续在船舶入港时下岸,连最会贫嘴逗闷的贝德也在上个港口与他挥手道别。

最后到昆勒海姆的五天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还好,习惯孤独的他,依旧挨得下去。船缓缓在昆勒海姆海港外抛锚,他被水手安排进了一个空的木箱,混迹在一堆装鱼的箱子里,从大船上被转到了转移货物的小船,一并送到了港口。

船长不是第一次向昆勒海姆偷渡,沿途搬运的码头工人,以及最后盘点货物的本地货商,船长都已经打点妥当,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装作一条鱼,这是船长嘱咐过他的事。

安安静静的装作一条鱼,有难度么?在货仓里他已经装了十九天,装得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早已经不是人而是一条安安静静的鱼。

没过多久,木箱中的他感受到了摇晃,像是有人在搬运,他安心的等待着,心想待会从木箱中脱出重获自由后,“安安静静的鱼”可要再度投向“大海”的怀抱,到了那时,就别在指望他这条“鱼”还能安安静静。

他开始盘算着离开木箱后,到哪混上一顿饭吃,他饿极了,上次吃的是发霉发酸的干粮,时间更是在两天前,贝德离开时将自己的干粮的一半留给了他,而他的干粮早就吃光。

虽然心中想着食物,但他身上可没钱。他已经下定决心找几个倒霉蛋的钱包下手,浪迹街头的三只手又要重出江湖了。

说他没钱,倒也不尽然。他身上还是揣着一块有些年头的金表,那是老爹临走前塞给他的,给他金表时老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吧唧吧唧的抽着烟,看老爹脸上的表情,都知晓是让他将金表找个首饰店当了。

换钱?开什么玩笑!

正好相反,这枚金表他会一直留在身边,直到赚够了钱回到故乡的家中,他要当着老爹的面,将钱重重的拍在桌上,再接着将金表轻轻放在钱堆上。

他要用行动,证明养不起孩子的老爹是多么的无能,同时,也要证明赚到钱的他是有多么的出色。

很快的,他听到装着他的木箱,被人安稳的放在了地上,也很快的,他听到箱子被人用撬棍打开发出“耶”又或者“咿”的一声响。

当他从箱子里站起来时,他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现箱子的前后左右,站着四个男人,那四人统一的皮革铠甲,统一的十字佩剑,佩剑上统一刻着一枚站立的狮子模样的铭纹图案。

并且,四人身上散发出一股相同的味道,可以称之为“正气”,也可以称之为“跋扈”。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执法者独有的骚臭气息。

这四人一定是治安团的人。

干了这狗日的船长诚不欺我,声称他们家的偷渡业务是一条龙服务,果真一点也没错,下了港口就直接送到治安团面前,连被拘捕时的挣扎都给省掉了。

不知道这“一条龙”服务是否在这画下句号,他可不想又被直接打包,再度漂洋过海十九日,一条龙遣送回穷怕了的故土。

这意料之外的状况,会粉碎掉他所有的付出和做过的美梦。

一想到要被遣返,他腿肚子当时就不争气软了,可他想起了船长对他拍着胸脯保证过,说“放心,一路我全都打点妥当,不会出事的”,以及想起了船长还嘱咐过,“要安安静静装成一条鱼”。

于是他静静的站着,像是修到禅宗所说的“入定”,幻想着自己是一条特大号的、安安静静的金枪鱼。

到底他还是没能做到“安安静静”,因为杵在他当前的治安团成员,攒紧了拳头猛地打在他的腹部上,让他捂着肚子“哇”的惨叫出声,左边的成员则一脚踹在他的中腰,使他翻出了箱子之外,扑在了地面。

接下来,他不知道是谁将他的脑袋死死的摁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谁给他套上了难闻的亚麻布头套,也不知道是谁将他的双手捆在了身后,更不知道他将被这四个人押上哪儿去。

被人左右架着,令他走路不会摔倒,更不会失去方向。被头套遮住,他看不见,便只好依赖听觉。

先是听到人声鼎沸,似乎对他评头论足,而后声音渐渐消失,再后来,下了两道楼梯就彻底无声。左右挟住他肩膀的人松开了手,停了下来,而他随之顿足,心也跟着踏实了起来。

这地方并不要晃,显然不是在船上,空气中有股潮湿的霉味而不是海浪的咸腥,显然的,这也不是码头。眼下他们并不着急把自己遣送回国,这是个好消息。

脑袋上的头套被摘了下来,他终于能看清他在哪。不出所料的,这里看上去像一间牢房,不过在看到一张木桌和分别摆在木桌两侧的椅子时,他更确信这里是一间简陋至极的审讯室,除了桌椅以及放在桌上的煤油灯,窄小的房间内几乎什么也没有,哪怕是一扇窗户。

审讯室里的治安团成员,挨个退出了房间,这样一来,审讯室只剩他一个人而显得格外安静,审讯室的门虚掩着,看上去似乎能随意进出,但他不会蠢到真的动逃走的心思,毕竟他不是第一天进监狱,他清楚流程和规则。只要走出那扇门,等待他的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守卫的一顿拳打脚踢。

那扇虚掩的门,不是替他留的,很快就会有人进来对他进行审问,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看到任何审问的刑具,于是他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讯官。

没等多久门就被推开,他看着那人,只一眼,他就把那人的模样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是啊,他绝不会忘记那人身着教士服,颈系十字架吊坠;他绝不会忘记那人假慈悲的眼神!

当时的教父,如今的车夫。

这狗娘养的杂种!

【Ps:这章脏话有些不堪入目,不是刻意改变文风什么,因为写作角度是从一个下层地痞的角度出发,有怪莫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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