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不是只有痴汉才玩跟踪(24)

作者:自然卷的噩梦 更新时间:2020/10/20 9:06:49 字数:3069

【接上文——】

还未等到捷哥回答,黑暗朦胧中,突然察觉到身边有个人,从躺着的姿势中坐起,那人一嘴口臭气息全喷在胡子先生的脸上,张嘴便问,“谁?”

胡子先生没有犹豫,把那刚坐起的人头又给按了回去,“睡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他喝声说。

胡子先生意识到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是一间大概能容纳四十个人的通铺,通铺的房间很长却并不宽敞,每个睡在通铺里的人,脚心对面就是另一个人的脚心,这些住户分睡在靠墙的两头,像是加长版的停尸房。

住户们的全套床具只有干草,被褥是干草,枕头是干草,如果实在没钱买面包,饿极了还能就着嘴边的干草嚼两嘴巴,解解馋。

一股恶臭挥之不去,充斥在通铺中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让人忍不住咳嗽。恶臭的源头是因为一楼的公厕,提供四十个人使得一楼的公厕足有八个,每个厕所的窟窿眼,都在闷热中拼了命的朝上方的通铺喘着气,于是通铺里的恶臭也就不难理解。

通铺房间中,应该有八道楼梯通向一楼,左四有四的分置在通铺两侧,白天会有商贩在一楼摆摊做生意,现在是晚饭过后一些,大概是接近八点钟的概念,一楼那些商贩早就收摊回家,通铺里的人只有夜晚才会回来睡上一觉,除了刚才挺尸问“谁”的那位除外,没人能忍受这股恶臭。

所以通铺房间里死寂,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拉板车的,卸货的,也不乏小偷与强盗,胡子先生清楚的知道,住在通铺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并非昆勒海姆本地人,而是外来户,是流民,农夫都更胜他们一筹,因为农夫有地有庄稼,而流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把子力气和一条命,流民便也只得靠卖力气,又或者卖命苟活。

是的,胡子先生知道,因为他也是外来户,也是流民中的一员,他也曾躺在这些难闻的干草堆上,遥望窄窄天窗外的星空,嚼着干草忍着泪,愤恨上帝的不公。

他还记得花一枚铜币能在通铺里睡三个晚上,当然很多人睡了一夜便走,睡在这样的通铺中,最长的也只有一年。流民们就是这样,不会住的太长久,他们很快就会去下个城市,寻找属于自己的希望。

他不一样,他忍受了五年,就像是一只掉进粪坑里却不断挣扎向上的老鼠,靠着自身的努力和天可怜见的机遇,他成为了昆勒海姆的治安团成员。

老鼠终于脱离粪坑。

胡子先生站了起来,从屋顶摔落下通铺房间中,纵使有干草堆作为缓冲,他的屁股依旧酸麻,他踉跄两步手脚并用才稳住身形,干草黏在他治安团统一的皮革铠甲上,模样狼狈。

捷哥说过“别管自己”,可即便捷哥如果开口要求他留下照顾,胡子先生也一定会一言不发的弃他于不顾,之前说的那些话,实质上是虚伪的客套罢了。

这很现实,因为这是竞争不是么?就像他住在通铺里的那些日子里,竞争便开始了,失败者很快被筛选出局被淘汰掉,一波又一波,所以同住一间通铺的人才会换掉一波又一波,不是么?

今夜是个机会,主教大人带着从利利萨来的代行者,指挥一组治安团去抓捕街头斗殴闹事的违法者,而他恰好的存在在这组人中。

这一定是个机会,就像是数年前,昆勒海姆治安团对普通人甚至外来流民张开双臂,招揽一切无畏的勇士!

是机会就要把握住对么?胡子先生从任务开始的那一刻,便已经打算抢在所有人前头,把闹事者逮住,给贵宾与上司留下深刻的印象。

机会是留给有所准备的人,而胡子先生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噔噔噔”!

那是安西位于头顶横梁行走时的声音,细碎而凌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胡子先生的心口上,他睁圆了双眼,看见白袍从窄窄天窗中一晃而过。

胡子先生跟了过去,不需要像安西一样躬身弯腰,艰难行走在独木桥似的横梁上,这优势令胡子先生十分容易的后来者居上,很快就追上了屋顶的安西。

他与安西的水平距离已经变成了零,只有垂直距离还有个三米,他的瞳孔中倒印着安西的袍子,激动与贪念泛滥得快要从他眼中流出。

“站住,白袍女鬼!”胡子先生冲头顶的安西叫骂着。

“白袍女鬼”委实是个形象的比方,白袍加女人加房顶一晃而过,所见的一切都在指向女鬼这个比方,恰当得让人无可辩驳。更是恰当得让安西勃然大怒。

于是安西停了下来。

这行为出乎了胡子先生的意料,他只是作为治安团象征性的警告了一嗓子,但没想到她真的就驻足不动了。

不仅是停下了脚,安西还顺手从脚边抄起一块褐色瓦片朝胡子,巴掌大的瓦片径直朝胡子先生脸上砸了过去。

她以为今晚上看见沈判跟个眼镜妹亲密的站在一块儿,已经足够令她生气,没想到胡子先生还有本事火上浇油。

胡子先生很机警,天窗下脑袋一缩,瓦片哐当一声砸了个空。

“你骂谁女鬼呢?你把你脑袋伸出来!”安西很抓狂,她站在房顶,隔着天窗冲屋里喊。

不仅是脑袋,胡子先生连身体也“伸”了过去,安西堵住了一扇天窗守着,于是他打算从前头另一扇天窗爬上去。

当初脱离粪坑的老鼠,现在要爬上屋檐上啦,要长出翅膀啦,黑色的毛皮要蜕变成黑色羽毛,老鼠要变成渡鸦,要飞翔在所有人的头上,俯视那些失败的竞争者!

胡子先生心中鼓噪喧嚣,双脚一蹬,双手一扑,扒住了天窗,他很麻利的回到屋面,他站的笔直,对面就是那个白袍女人,抓住她,胡子先生心中只剩这一个念头。

可该怎么抓呢?任务细节里,据说是城内违禁使用魔法,对方会用魔法么?哪怕对方是魔法使,城内的树菇会废掉她的能力。

胡子先生的手慢慢按住了十字剑的剑柄。

还有街头斗殴......

第一次近距离观瞧,他看清面前的人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气质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个头在160往上170往下,话说这样的女孩真能和街头斗殴扯上关系么?看着那张脸,胡子先生觉得她不该出现在房顶,她应该坐在昆勒海姆海口的沙滩上,椰树下她身旁坐着她心爱的男孩,她手心里捧着贝壳,那是男孩翻遍沙滩为她找到的最美的贝壳;她左耳是海风卷着海浪的抚摸沙滩的哗哗声,右耳是男孩将热气吐在她耳垂下的甜言蜜语。

这样的人会是违法者?

胡子先生微微皱眉,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安西,抽剑出鞘的手也跟着犹豫了一瞬,只是那一瞬,他看见白袍女人的手晃了一晃,动作奇快,令那只手看上去像是条挥出的鞭子,勾勒手的光影模糊。下一个刹那,一块瓦片迎头砸来。

啪的一声,胡子先生已经没办法分清,那是瓦片碎裂的声音,还是他脸骨碎脸的声音,又或者两者都是。

叫喊,拔剑,念头同时在脑中闪过,肢体还未行动,第二声啪便立刻追上,又是一张瓦片痛击他本就不帅的脸,趁第三片瓦片还没跟进,他迅速的转身撅着屁股,蜷着脊梁背对安西,防止平庸的面容走向惨不忍睹。

可第三片瓦片迟迟没来,他像是猛地记起什么,迅速的再次转身面向安西时,安西却背对着他。

更准确的说,安西从屋顶跳了出去,胡子先生的心随之而坠。

屋檐下是守着白袍女人的同伴,他们都是治安团成员,一共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利剑出鞘,等待的就是安西往下跳的这一刻。

胡子先生后悔不已,他不该犹豫的,他不该回头的,他不该把到手的猎物送到同伴之手,那是属于他的登天之梯,他本来想靠抓住这女人的机会,给自己的上司留下好印象。

此刻一切计划都灰飞烟灭,因为女人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这个机会不再属于他,而是......他晃了一眼屋檐下的治安团同僚。屋下的十几个人,都随着安西跳跃而情不自禁的张着嘴,在胡子先生眼中,他们却成了一条条张着交错利齿,等待肥肉落下的狗。

像是上帝把时间轴拧得又细又长,胡子先生眼中的一切都变得缓慢。

白袍抖动,金发飘扬,女人迟迟没有下坠。

抛物线向前延伸,越拉越长,重力像是失去了作用,女人依旧没有坠下。

屋檐下治安团成员中,资历较浅的队员已经忍不住惊呼时,她仍旧没有下坠。

终于的,她落下了,落脚处是另一幢房子的屋面,距离胡子先生所在,隔了整整一条街的宽度。

目睹跳跃过程的治安团成员,包括胡子先生,每一个人的嘴都已经张到了合不拢的程度。

“堵......堵住她!”依旧是胡子先生最先反应过来,他向屋檐下的同伴发号施令,十数人立刻又分作两组,包抄了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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