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不是只有痴汉才玩跟踪(28)

作者:自然卷的噩梦 更新时间:2020/10/29 15:11:57 字数:3047

【接上文——】

“达令~”

安西亲昵的称呼着领队,鼻息与吐字间全都带着浓烈的酒气,她用匀称的手臂去挽住领队的后颈,撅着刚抹的红唇,作势要往领队脸颊嘬上一口。

也许是个顾家且怕老婆的男人,又或许是个有些洁癖且厌恶酒徒的卫道者,不论领队是哪一种,可见这位不苟言笑的领队,面对安西的投怀送抱是排斥的。他迅疾的侧开身体,略带惊恐的避开了安西,皱眉看着扑空的安西晃了晃才站稳,便在心里嫌恶的、冲着她背影骂了一句,“疯女人”。

领队再次回转过头,视线也随之从安西身上抽离,再度回到酒吧内搜寻,试图从酒吧里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中,识别出曾出现在他记忆里的,另一位在房梁顶上窜蹦跳跃的疯女人。

可这注定是徒劳,正直的领队该从何寻找?他心心念念的目标,在前一秒主动投怀送抱时,他却唯恐避之不及。

当领队不再看安西时,安西则恰好的回头去看领队,面朝男人的背影,她既觉得得意又觉得好笑,便在心底里小小嘲讽了一句,“嘿,呆子,你在找什么”。

带着诡计得逞的笑,她正大光明迈开脚步,推了门,优哉游哉的走出乒兵乓酒吧。可就在安西洋洋自得踩着高跟走下石阶时,抬眼一瞧,位于台阶之下,竟然还有最后一位治安团成员。那是一位男性,正背对自己,一缕缕白烟从男人发顶向上飘散,见那模样,便能猜测出他此刻嘴边叼着一支香烟。

这人,正是先前向领队提议把守酒吧出口的胡子先生。

犹豫与惊疑只在一瞬之间,安西便又继续扮演回醉酒女客的形象,她漫步下了台阶,男人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在身后,便回过头来,下一秒四目交接。

他看到了她,而她也看到了他。

他见她满面红妆,粉饰如新,惊讶又暗喜,心想除了我谁还能认得出你!?

而她见他不修边幅,胡须浓密,感慨又疑惑,心想叼着烟这人居然没把胡子给点咯,这上哪儿说理去!?

视线碰撞,焦点如在空气中点燃,隐有火星闪动,下一刻,安西还没转移视线,反倒是守在门口的胡子先生,先一步低下了头避免掉视线过长的接触,也顺势将嘴里的香烟取下,装模作样的扔在脚下踩灭,似乎没认出安西一般。

看来,他深知打草惊蛇的道理,但“蛇”,指的并不是安西,而是还在酒吧里苦苦搜寻安西踪影的诸位同僚。

十厘米的高跟触地,脚步声Tata直响,安西渐行渐远的每一步,那鞋底的根尖儿就仿佛是落在了胡子先生的心堪一般,他激动,而又不得不抑制着这份激动,尼古丁能帮他镇定下来,于是他哆哆嗦嗦摸出了第二支香烟,划了数次火柴才能将烟点燃。

他猛吸了一大口,遥望前方,树菇上镶嵌的月光石散发稀薄的光线,将安西的影子拉伸得狭长,他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嗓音低沉略带沙哑,他说,“这就是我不进酒吧,坚持独自在店外等候的理由。”

话音落地,又缓缓吞吐烟雾几口,眼瞅安西离开已有一段距离时,他才亦步亦趋跟上,尾随安西而去。

穿街过巷,树菇一颗接着一颗被他们甩在身后,可奈何树菇的数量似乎无限,甩下一颗,总有另一颗在前方等待。尾行的过程,胡子先生始终跟得很紧,最让他心悬的是他跟着安西来到了人山人海的广场,他很害怕被耸动的人头阻挡视线而丢失了目标,但庆幸的是自己那女人始终出现在他视野里,或许该感谢任职治安团多年所磨炼出的精湛技术,又或者,该感谢安西有意无意的放慢着脚步。

但最提心吊胆的还不是这些,与安西身处广场,曾有贪念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他想着,此刻要是快走几步就能处于安西身后,接着十字剑出鞘,剑锋抵住那女孩的背心,那么广场千人就会目睹他追凶拿贼,众目睽睽立下功绩,职位与权力,金钱与荣耀尽唾手可得。

贪念一动,脚步像是被催促似的加快,眨眼就来到了安西身后,近得像是排队上公交,他想着拔剑,手指触碰剑柄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触电般的颤了一下,那个瞬间他竟然出现窒息的感觉,仿佛被死神用着白骨手掌,缓缓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那种令他背心渗出冷汗的感觉稍纵即逝,望着女人依旧不徐不疾信马由缰的背影,他慢慢咽下一口唾沫,注视女人背影的这一秒,他敢向上帝发誓,功名利禄在他脑海里成了浮云而烟消云散,只剩满脑子的血色问号,他不明白,那种怪异却令他惊惧的感觉从何而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心中没了贪念,却在安西即将离开视野的瞬间他又跟了上去,支撑他迈腿的究竟是怎样的动机,连他自己也没办法搞清。

尾行的这段路程说长不长,也就将近三十分钟左右,女人整段路都装得宁酊大醉的模样,本该挽在手臂上的挎包被她拎在二指间晃荡,脚步和离开乒兵乓酒吧一样的虚浮,感觉鞋底抹了肥皂那般润滑。

他知道女人是装的,无论是谁,都无法做到前五分钟还被治安团撵着跑,后五分钟就藏进酒吧把自己灌醉。可安西依旧像是戏精入戏,玩了这么久的角色扮演仍乐此不疲,胡子先生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决定叫停她无意义的表演,作为唯一的观众,他感到厌烦,这算是其中一个理由。

跟在身后,两人相距大概二十米,胡子先生停下脚步,扬着声音对前方的安西叫,“你双脚八字不合么,你根本没醉,别演了!”

声音回荡在狭长的巷子里,前方的安西听到胡子先生的话后,也站住脚步。她刚好的站在了一颗树菇旁,这颗树菇的散发的光芒,与进巷子前的同类相比,要黯淡的许多,因为这棵树菇里镶嵌的十几枚月光石,已经被不法之徒偷了个七七八八,只剩其中的一两枚月光石,寂寥的照耀着安西。

好死不死,这两枚月光石跟电量不足似的,一闪一闪的如同哀鸣,把安西的背影照得跟个鬼一样。

不得不提胡子先生叫停安西的另一个理由,这条街叫科尔伯格,虽然科尔伯格所在街区不在胡子先生管辖范围,可这块街区却在昆勒海姆无人不知,它是出了名的治安差,抢劫QJ甚至凶杀案件在这块街区频发,而这块街区恶性事件频发的原因,很大程度上都归结于地理环境。

这儿实在是太方便作案了,这块街区总共有十四个狭长的死胡同,行人夜里走在街道,任何手持凶器、伺机而动的歹徒都能强迫行人进入人迹罕至的巷子。

而安西此刻,正行走在十四条死巷子的其中一条,这意味着“此路不通”,又或者“无路可逃”。

“双脚八字不合.....噗。”安西忍不住乐了,她在光下转身,面向远处的胡子先生,心里想着这大胡子还挺有幽默感,她不讨厌有幽默感的人,待会揍他的时候她决定下手轻一点。

胡子先生缓缓的把十字剑抽离剑鞘,剑锋与鞘皮摩擦出如同毒蛇吞吐红信的丝丝声,他一步一步缓慢的靠近安西,慢的能令三岁孩子蹲在一边去数,他凝神屏息,肃穆的注视安西那张带笑的脸。

那确实是个美人儿,只是忽明忽灭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添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这条巷子有进无出,是条死巷,你无路可逃。”一边缩短与安西的距离,胡子先生一边对她说,当然,这话也是对自己说,像是壮胆。

因为在靠近的过程中,他加速的心跳在警醒他,危险。他似乎明白了,在广场上自己站在女人咫尺身后想要拔剑时,为什么会有种背心渗冷汗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打从心底感到了畏惧,如鼠遇猫,如羚羊遇豹。

可胡子先生又不敢扔下十字剑,他害怕一旦今夜扔下了剑,今后漫长的人生,他再也没有勇气提起剑。他从贫民窟拼搏到现在,为的不是丢盔卸甲的逃命,对么?在主教大人与代行者面前立功,是他能攀登高位的捷径,对么?

明明只二十米的距离,却是他此生走过最长的路,他站在了安西面前,瞳孔里的光闪烁不定。

“我知道这是条死路,几年前我来过一次昆勒海姆。”等胡子先生在安西明前站直,安西淡定的开口,耸了耸肩,又接着话继续下去,“名义上是公会的团建,实则对我而言只是次公费旅游咯,但却是最差的一次。”

胡子先生愣了一愣,额头上冷汗变了热汗,他抱着死而后生的心情抽剑出鞘,站在女人面前,而女人却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还记得之前“老鼠遇猫”的比喻么?此刻老鼠战战兢兢,而猫却一把搂过老鼠的肩膀,跟老鼠唠起家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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