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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心知肚明，猎魔人公会的四方天，最后变成了教会的第十三使徒，这是一次政治交易，跟皇室喜欢把女儿嫁来嫁去没什么区别，”古涅尔对沈判说，缓了缓，补充了一句，“十三使徒的存在，不过是教会与公会激烈竞争到精疲力竭到最后握手言和的结果。”
柜子里，安西侧过头轻哼了一声，连她都不知道，她早已被许配给了权利。
这世上谁都可能成为另一人的棋子，一切总在冥冥之中被放在棋盘，象棋里的“帅”又怎么不知道退一步海口天空的道理？可“帅”无路可退，只能朝着楚河汉界望洋兴叹。
安西这边心中还小小感慨，柜门之外的二人又开始他们的“交易”。
“可你还是没说安西非出局不可的原因。”沈判冷静的指出关键。
古涅尔微微一笑，握住沈判的右手力度稍稍重了几分，“这是教会乐得的结果，报告文书上将描述你独自完成了任务，但背地里谁都清楚，里面少不了我的功劳，毕竟任务你不可能独自完成。安西出局，你完成任务，而我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是双赢。”
“我可从没跟你谈论任何有关任务的细节，你又怎么知道我无法一个人完成所有？”沈判的耳朵还停留在那句，“毕竟任务你无法独立解决”，他质疑着。
“我不傻，四方天加代行者的组合，足以说明你们的目标是恶魔势力中男爵以上的存在......”古涅尔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完后的他微侧着头，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沈判的脸。
而沈判对任务依旧守口如瓶，哪怕此刻古涅尔有意试探，他却连点头或者摇头的动作也没有。
可古涅尔能从他的表情读出默认的意思。
“所以一定要安西出局？”沈判问。
“对，她必须。”
得到答案的沈判垂下了眼帘，握住古涅尔的手稍稍松了松。
昆勒海姆的主教不是骑士，冲杀陷阵驱逐恶魔不是他们的首要职责，而协同与说服才是他们的日常工作，尤其在整合了教会、治安团、还有猎魔人公会三方势力的昆勒海姆，说服和协同变得尤为重要。
古涅尔更是精于此道，就像拉投资的创业者。
所以当他察觉到了沈判的异样，没等沈判撒手，他先将象征合作的握手撤开，他无所谓的笑笑，拍了拍沈判的肩膀，对沈判说，“你需要时间来考虑，我明白。我今晚只是想找你叙叙旧，但你防备心太重，合作什么的我本想放在明晚再聊。”
叙旧？认真的？我们之间的叙旧就像是把愈合的伤口撕开，再次感受一遍鲜血淋漓。
沈判心里回应，面上表情不置可否。
“毕竟同一屋檐住了六年，这缘分让我们聊起过去时，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只要剔除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古涅尔走向窗户，撑住窗沿向窗外展望。
可是把不愉快剔除，我们还剩什么可聊？沈判把真实的想法掖藏在带着弧度的嘴角，他笑了笑。
“我是这样认为的，你呢？”面朝窗外，背对沈判，古涅尔顿了一顿，他朝沈判转回头，皱眉笑问，“你不会还在对我用侧写吧，测试我是不是在说谎？”
沈判没有回话，不受控制肌肉又绷紧，哪怕是面部肌肉都如此，隔着门缝安西看地一清二楚，心想沈判真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像极了一只刺猬，但凡不安立马蜷成一团，把每一根尖刺都暴露在外，把“不信任”表现得淋漓尽致。
“别那么紧张，只是聊聊。”古涅尔却显得轻松，那份轻松甚至可以被解读成惬意，说话间他斜着身子，双手撑住窗沿，把上半身的体重交托出去，“还记得我们寝室的舍管么？那个叫凯蒂的老阿姨。”他望着楼下的树菇，灵芝似的巨形伞盖仿佛盛着他与沈判的过往，他问着。
“嗯，我记得。”沈判冷淡的回应。
“那个老阿姨人很和善，不过一把年纪还没嫁人。”古涅尔笑笑，接着继续说，“她有理由寂寞，我跟另一个室友偷偷溜进她的宿舍，从她枕头底摸出很多本十八禁的书刊，她尽是靠这些排遣寂寞。”
“接着你把这些书籍又偷偷塞在了我的枕头底下，栽赃我后便到凯蒂面前揭发我。”
古涅尔乐得笑出声，“你知道是我干的？”他回着沈判的话，没有歉意也听不出嘲讽，态度如兄长时隔多年对弟弟说，小时候我没事就弹你脑瓜玩。
“当然，我知道。在被凯蒂骂了一顿后，她罚我站在宿舍楼下，而你们站在宿舍二楼的阳台上，冲我笑着挥手。”
“你记得很清楚。”
“被欺负的人自然都记得清楚，我只是你们欺负对象众多中的一个，奇怪的是你也记得那么清楚。”沈判略感疑惑，问。
“何止是清楚，简直历历在目。那天晚上我算是彻底认清你究竟是什么。我记得凯蒂说，只要你肯承认并且道歉她就会当什么也没发生，你回到你的房间睡觉，她拿走属于她的H书。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H书是她的，接受她的提议，对你来说同样是‘双赢’。”缓了缓后，古涅尔笑笑，“我没想到你会拒绝她的提议，你坚持自己没有偷，也不肯向她道歉。”
“我为什么要承认一件我从没做过的错事？”
“人大多在愤怒状态下是不会考虑后果的，你当时没有承认，并不会让我感到意外，而令我在意的是凯蒂每两个小时就会走出宿舍来到楼下，向你要’对不起‘三个字，你却始终一言不发，一个晚上你都没回宿舍，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推开门，发现你还站在楼下。”
说到这里，古涅尔停了下来，凝视着沈判的双眼，“你站了一个晚上，道歉对你来说并不困难，难的是让你妥协，有什么东西植根在你的大脑里对么？那东西早已根深蒂固，撼动不得。从那天起我算是看清你了，沈判，你是中国人说的鳄龟，一旦咬定就不会轻易松口。”
“除非打雷，不过那生物不叫鳄龟，中国人称其为’王八‘。”沈判修正他的说法，似乎忽略了他将自己比喻成王八的事实。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会在意跟谁联手，只要能完成你的任务，不管站在你身边的是谁，安西也好，还是令你憎恶的我。”
沈判默然的点点头。
“可你在犹豫。”
“因为我十分清楚，你口中所说的’让安西出局‘是什么意思，你会为此不择手段，正如你清楚我是什么人一样，我也十分了解你，古涅尔。”沈判说。
这回，该轮到古涅尔沉默了，看着沈判的脸，他露出邪恶的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