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置的房间内。
一只老鼠从地板缝扒出一小块碎骨，慢慢把它拖回洞穴。
窗帘被刻意拉起，房间里光照不足，很难看清屋内全貌。一道人影趴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现场死寂异常，毫无生气。
一具干尸。
“吱呀——”这仿佛从地底传来的开门声过后，走进来一个男人。他背着一个旅行背包，戴着反光的近视眼镜。
男人关上房门，背着背包，走入房间。他走到干尸身旁，弯下腰，掰开尸手，从里头取出一颗不起眼的六面体物件。
这个六面体，每一面都雕刻着奇异的瞳孔样式，六个面六种样式，精致而诡谲，看上去年代久远。
男人露出一个笑容，异常狰狞！
赵小雪歪着头，看着百灵的鼠标点来点去。
百灵在看L市的地图，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兴许还要放大缩小一番。
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大抵上，赵小雪身为“老顾客”，得以留在事务所“观摩”百灵的工作。——前提是她闭嘴，不要插手和问东问西。
因而，赵小雪只能强忍疑惑，看着百灵令人费解的一举一动。
宗夏坐在藤椅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总之她是一动不动的。
百灵在干什么？
准确地说，她在找人。根据情报，嗯，来自于她“秘密渠道”之一的情报，有一个人和“六惑胧瞳”联系在一起。
史可兴，一个“传奇”的盗墓者。他在两年前挖掘出“六惑胧瞳”，随后销声匿迹。
按照以前的规矩，东西被他挖出来，是该归他所有。但现在不比以前那样“宽松”，文物是要上交给国家的，他这样私挖本就是违法，相关节点自然不会放过他。
两年来，史可兴一直躲得很好，虽然也不是天衣无缝，但“六惑胧瞳”确实一直在他手上。
至于六惑胧瞳这个名字，却是因为它的外观和“特性”。
近现代以来，人们发现在出土的文物当中，偶尔会有特别的存在——也便是存有“特性”的文物。
六惑胧瞳就是这样的文物。传闻中，这个文物的“特性”完全可以用“危险”和“可怕”来形容。
它迷惑人心、杀人、使人癫狂……而得到这些数据的调查员们，多数已被六惑胧瞳祸害致死！这也是史可兴过往逃避追捕的重要手段。
每当一位调查员深入调查案情时，他总会发生各种意外——包括灵能力者，也会中招。线索中断，调查组就得从头开始，恨得咬牙切齿。可以说，这绝对是一个疑案、难案、重案！
幸而，随着近年来监控技术的跳跃式发展，史可兴的行踪逐渐暴露。而展开调查的方向明确，无头苍蝇似的调查成为过去式。利用大数据，史可兴的活动范围也被逐渐缩小。
而现在，L市被锁定了。也正是这个节骨眼，案子摊到百灵头上了。
百灵她的身份，不简单。
百灵真的是毫无背景之人？说出来恐怕连赵小雪都不相信。没错，百灵确非正式的公职，但她也不是完全的闲散群众。
可以这样说，百灵表面上是一名穷得叮当响的事务所老板——但其实她是一名穷得叮当响的特x工。
是说，与一般意义上的特x工又有些不同。百灵是自由职业者，或者是“拥有特殊才能的，国家特别破例吸收的编外人员，不对任何机构负责，也不具有任何福利保障的自由执业者”。
像她这样的人很少，几乎没有。
从工作性质来说，这几乎就是一个“梦想”职业——光靠梦想却没有工资的夸张职业。而且她的这种身份，与其说是便利，不如说是麻烦。
或许你认为，作为这样的工作者，她不会遭遇到各路危险？显然会遇到的。
但话说还头，那些所谓的各式麻烦，针对于百灵这个体而言，又不算真正麻烦，基于她那出众的特殊能力。——灵能和控物异能。
纵观百灵的存在本身，她便是一个悖论。不论是年龄、能力、心理，还是其他方面，她都与众不同，并且自相矛盾。
言归正传。
目前，百灵正式接手针对“六惑胧瞳”的调查和回收工作。而她的搭档，正是负责“联络”和“学习”的宗夏。
但看宗夏现在的行径，任谁也看不出她学习的诚意来。不过，百灵也不在意。
做这一行的，如果没有一点自己的脾气，恐怕也没胆量继续做下去。是说，百灵其实也算个乖僻的家伙。
回到正题，百灵接到这个任务的第一想法，便是思考其中的侧重点。
追回“六惑胧瞳”，肯定是最重的重点，这是第一目的。
抓捕史可兴，虽然任务中没提，但想来也是必要程序，这便是第二目的。
抛开其他事，光只执行这一条任务的话，目的已经明确了。
但这只是第一步。
关键在于“找”，要真正地找到史可兴和他的赃x物。
最新的情报便是，在一星期以前，有一名调查员失踪在L市火车站。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很诡异的情况，调查员甚至没有联络上头，突然断开了联系，定位器被人处理掉，包括一系列装备。而调查员的衣物，则在附近某个酒店的房间里被人发现。
那个调查员就像凭空消失一样，不合常理，不合逻辑。
百灵打开地图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情报就这些，要找到某个具体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麻烦的是，那个史可兴是个伪装者，他甚至没有身份证，也没有一张完整的正面照。
想到这，百灵又打开桌面一个加密文件夹，从里头打开一张照片。
一个人的侧影，照片里头“光线”模糊，看不真切。
赵小雪好奇地盯着那张照片，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百灵也注意到了那种不和谐。
准确地说，这是一张奇怪的照片。椭圆形的天空，就好像奇幻故事里的空间，还有那种光线，不像白天也不似黑夜。
就好像电脑合成出来的照片一样。
照片里的男子，戴着眼镜，中等身材，面容却很模糊。
根据以往的目击描述，史可兴的样貌经常变换，甚至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搜查阻力很大。
“这是谁？”赵小雪不禁问道。
百灵闭上一只眼，单眼看着那张照片，眼中瞳孔忽而变化，由黑变紫，连带着瞳光闪烁，令人惊奇。——可惜，从赵小雪的角度看，根本发现不了百灵的这个变化。
片刻，百灵两只眼都闭上，随后张开，恢复黑瞳。
“奇怪。很奇怪。”百灵说道。
赵小雪不知道她这话的意义，不禁疑问道：“什么奇怪啊？”
这时，宗夏也坐起来，似乎是醒了。她好像真的在睡觉，不是猜测。
宗夏站起身，转过头，看向百灵和赵小雪。
“你醒了？”赵小雪被吸引注意力，问道。
宗夏没有回答。
赵小雪扶额，心里想：“我到底要多么倒霉，才能连续遇到两只一模一样的闷葫芦？”
其实吧，百灵还好，不算闷葫芦，但是她卖关子的能力很强，折让赵小雪气得牙痒痒。
“宗夏，和我出去一趟，我要去火车站。”百灵站起身，慢慢说道。
“去火车站？我也要去！”赵小雪举手道。
L市火车站。
车流隔开两头的行人，百灵、宗夏、赵小雪三个人站在这一头，而马路那一头正是L市火车站。
“百灵，……你还没告诉我呢。”赵小雪开口道，“为什么我们要来火车站。”
百灵回头，看了赵小雪一眼。
“你可以不跟过来。”百灵说道。
“喂喂，这是什么话啊？看你好像又接到有趣的工作，我肯定要跟着看看啊！”赵小雪理所当然地说道。
百灵没接茬，正巧绿灯亮起，她便回过头，向对面的车站广场走去。
赵小雪噘嘴，嘀咕道：“真喜欢装神秘……”
宗夏微微侧头，瞧了赵小雪一眼，跟上百灵的步伐。
赵小雪看着那一高一矮的俩人，恍惚了一下，连忙跟上。
安检出口附近，百灵正坐在公共座椅上。隔着一个空位，宗夏坐在百灵左手边。
此时，赵小雪提着三杯冰淇淋回到公共座椅旁。
“你在看什么？”赵小雪把三杯冰淇淋平均分配，一边坐在百灵身边，一边好奇问道。
百灵正盯着安检出入口看，手里接过冰淇淋，却不打开吃。
“有肖像检测的话，一般嫌x犯是没法通过安检口的。但如果对方擅长伪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百灵慢慢说道。
赵小雪不太明白百灵的意思，问道：“额，然后呢？”
“以现在的信息库联通率而言，伪造身份证也是困难的，但并非不可能。”百灵继续说道。
“所以，”赵小雪感到迷惑，道：“你怎么确定，我是说，那个姓孙的，你怎么确定他出不了国？”
百灵不说话，赵小雪翻了个白眼。
“这其中制度需要完善的地方很多，但这都与本案无关。”百灵继续说道，她似乎和赵小雪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以假设作为调查根据，假设A还留存在L市，那么他的活动范围会是哪里？”
赵小雪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