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问，等宗夏回来以后，我再回答你。”百灵卖关子道。
赵小雪翻了个白眼。
宗夏在下午五点才回到春雨事务所，这段时间赵小雪一直喝茶，或是上厕所，或是看着百灵打游戏。——说实话，后者不会感到累吗？一直打游戏。
看到宗夏回来，赵小雪显然很高兴。像赵小雪这样闲不住的女子高中生，让她一直做个乖乖女，还真是难为她了。
“关于王大伟的情报，都收集完毕了吗？”百灵抬起头，问道。
“嗯。”宗夏简单地应了一声，将一个不透明的中型塑料包提到电脑桌上。
百灵手短，自然不太好打开，宗夏便顺手解开了塑料包。
可移动硬盘、一沓文件、一盒封装好的照片、微型定位器、随身录音扣、对讲手环……林林总总，全堆在这个塑料包里。
赵小雪看着这些物件，露出感兴趣的眼神。这么些精密精巧的侦察工具，她还是头一次真实见到，就好像正发生在眼前的侦探故事一样！
百灵抽开一旁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双洁白的丝手套，戴在自己双手上。然后，她就着椅子，一件一件翻看那些工具和证物。
她将可移动硬盘，接到自己的电脑上。
赵小雪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神情完全投注到这件事里头，颇令人费解。——这又不关她的事。
百灵点开硬盘里头的录像视频，看了一会儿，关掉。
“这是承运大酒店的监控录像。”百灵说道。
“所以呢？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关于我的问题。”赵小雪抓住机会，问出自己的疑问。
百灵瞧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首先，调查员王大伟在L市火车站失踪，当时他在调查六惑胧瞳和史可兴。”百灵慢慢说道。
“哦？他就是调查你说的那个六惑胧瞳，这样说你也是那什么调查员喽？”赵小雪插嘴道。
百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她说道：“失踪地点是火车站，但是王大伟的衣物，在承运大酒店被发现。”
“承运大酒店403室，这个房间是王大伟亲自预订的。”百灵翻着那沓资料，口气平淡地说道。
看她的表情，似乎对结果早有预料。
“不存在其他人代订的情况，从合理性推测，这个房间的订购主要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王大伟自愿订房，另一种是别人胁迫他或者他人冒充。”
“但根据各方面情报来看，王大伟是‘自愿’的。”百灵慢慢说道。
赵小雪感到奇怪，问道：“他为什么要订房？这和他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王大伟从火车站跟踪一名中年男人，后者的相貌，和资料中史可兴的相貌十分相似。”百灵说着，打开电脑中的一张照片。
赵小雪转过去看了一眼，正是上午那时，她在百灵电脑里，所看到的那张“奇幻”背景的照片。那照片里的眼镜男，原来就是史可兴。
“他们离开火车站之后，王大伟失去联系，但是他的行为非常奇怪。”
“哪里奇怪？”赵小雪问道。
“他没有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发现回报，而是自作主张地跟踪‘史可兴’。”
作为陈述人和解疑答惑者，百灵嘴里话不停，和她沉静略显阴郁的外表，形成反差。
“王大伟在火车站失去联络，在承运大酒店彻底失去行踪，这期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百灵这句像是问话，但其实是自问自答。就好像把一个人分成两个人，进行问答谈话。
赵小雪看着这样的百灵，充满了好奇。
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好奇她到底是怎样思考，好奇她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性格，好奇她还有多少秘密……
百灵总是能说出更多的秘密，你无法限制她，因为她是客观的某种存在，不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
“王大伟这条线，与史可兴的交点是火车站，而行程线是从火车站到承运大酒店，最后在兴宜小区被发现。”
“而史可兴，其真实身份无人可知。而那名出现在火车站监控里的中年眼镜男，拥有最大的嫌疑。”
“火车站监控？”赵小雪疑问道。
“这是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之一。”百灵点开可移动硬盘里的一段录像，赫然正是火车站三月十三日的监控录像。
王大伟在视频开头便出现，而中年眼镜男随后也出现了。
“是这个人？史可兴？”赵小雪看着视频里的中年眼镜男。
“他用了假x身份证，假x身份证的名称叫做‘史兴’，他就住在兴宜小区。”
“我知道了！”赵小雪立刻接口，说道：“根据这些情报，我们可以大胆得出一个结论！”
“哦？”
“是史可兴杀了王大伟！史可兴就是杀人真凶！”赵小雪得意地说道。
百灵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赵小雪疑惑问道。百灵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这确实说一种直接合理的猜想，而且可能性很高。”百灵慢慢说道。
“是吗？”赵小雪很高兴，她觉得百灵是在赞同。
“但是，他的动机是什么？”百灵紧接着反问道。
“动机？”赵小雪疑问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王大伟想抓他，他就杀人灭口。”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史可兴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不仅仅是王大伟，近两年之间，已经有许多调查员丧命了。”百灵缓缓说道。
“很多人？多少人？”赵小雪根本不信，她疑问道。
“九个人，包括王大伟。”百灵说出了精准的数据。
“九个人？！”赵小雪吓了一大跳，说道：“那这家伙不就是个变态x杀人狂吗？！”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确实如此。”百灵说道。
赵小雪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那这样一来更容易说得通了，他是为了逃避罪罚，所以才不断地杀人！”
“为什么这样认为？”百灵问道。
“为什么？这不明摆着嘛！史可兴在逃亡过程中，错手杀死了一名调查员，其后为了不被枪x毙，他只能一次次杀人逃亡。”赵小雪说道。
“这是你的猜测。”百灵说道。
“难道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赵小雪奇怪道，她真的搞不懂……百灵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这么浅显的逻辑都想不通吗？
“没有证据的猜测，不能算作确定的动机。”百灵说道。
“……但这和你先前的说法自相矛盾啊！”赵小雪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说道：“你曾经以假设为前提，做出相应的假设推理！”
“推理本来就是假设。”百灵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在狡辩什么？”赵小雪无语道。
“没有，只是在动机这方面，史可兴确有可能是畏罪x行凶，但不排除其他可能。”百灵说道。
“什么可能？”
“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主动x杀人。”百灵慢慢地说道。
“哦哦，”赵小雪摊摊手，说道：“好吧，我知道了，反正人是他杀的，这和动机好像并无关联哦。”
“这是一点，”百灵毫不在意赵小雪话里隐藏的讽刺，继续说道：“还有杀人x手法。”
“杀人x手法？”赵小雪郁闷道：“你是说王大伟怎么死的？这和我们先前的话题有什么关联？我都快忘了我之前的问题了。”
“史可兴到底是不是杀人真凶。”百灵替她“回忆”道。
“对，手法和这个问题有任何关联吗？”赵小雪连忙说道。
“你看到王大伟的尸体，有什么想法吗？”百灵慢慢地问道。
赵小雪蹙起眉，说实话，要回忆那种场景，确实是一件不太舒服的过程。
但是，好奇和疑惑，最终战胜了那种不适感。
“王大伟几乎变成了干尸，皮肤干巴巴得像个老人，……对了！我记得他的手指断掉了！就好像被人强行掰开了！”赵小雪说着说着，眼前一亮，道。
“哦？”
“这就是细节吧！嘿嘿，我的观察力还可以吧？”赵小雪得意地笑道。
百灵慢慢思考了片刻，说道：“也许吧。”
赵小雪瞪大眼睛，说道：“啥呀！那不就是破案线索吗？王大伟被真凶杀死，手指又被掰断了。”
“那么，你怎么解释他尸体的老化现象？”百灵慢慢地问道。
“这……”
一旁的宗夏，安静地看着讨论案情的俩人。宗夏一直充当着三人当中的“局外人”——她毫无存在感，也不主动搭话，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悠远。
赵小雪噎了一下，眼睛突然又是一亮，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是那个东西，六惑胧瞳！”赵小雪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睿智的笑容，她说道：“你说过，它具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它具有异能！干尸就是因为它！”
“有这种可能性。”百灵点头，赞同道。
“嘿嘿嘿！别小看名侦探赵小雪！她可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赵小雪鼻孔朝天，呲着牙，洋洋得意。
“会不会是受了某种药物影响？你怎么确定是异能？”百灵平静地问道。
“呃……但是能使人迅速老化的药物，我都没听说过啊。”赵小雪说道。
“令人快速老化的异能，你听说过吗？”百灵慢慢地问道。
赵小雪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