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觉得吧，……”赵小雪想了下，说道：“干尸问题或许和六惑胧瞳有关。因为六惑胧瞳是本案的关键之一，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它。”
“确实。”百灵慢慢地说。
“……”
赵小雪憋着没说话，她以为百灵会给出相应解释，结果后者什么话都没跟。
“你真的这样认为？”赵小雪不确定地看向百灵，问道。
对于案情，百灵总能说出一些不一样的结论来，这让赵小雪产生一种错觉，就觉得自己永远也猜不到正确的答案。
“注意到这一点，说明你具有足够丰富的联想能力，这是破案的好征兆，它正是你潜意识推理的结果。”
“我还以为你会反驳我，”赵小雪说道：“毕竟我不够聪明。”
“你的推测很合理，但是这起案件不是简单的凶x杀案，而是异能凶x杀案。”百灵说道。
“所以它们具体有什么不同？”赵小雪疑惑问道：“异能案件和普通案件之间？”
“两种案件的范围界定不同，影响层面不同，目的导向不同，实案情况和性质也不同。”百灵款款说道：“异能案件的范围更广，层面更深更多，导向更多样，情况和性质更为复杂。”
赵小雪听着有点蒙，心想，还有这种说法？但考虑百灵是异能者，她说这话肯定有她的道理。
仔细想一下，百灵并没有在胡扯，异能太神秘了，不能以常理去判断。此种案件，自然是“情况更复杂、层面范围更深更广”的案件。
“那现在怎么办？我感觉我的推理没法进行了。这个范围太大了，我无从下手。”赵小雪说道。
“你先前的推理，基本上是没错的。”百灵说道。
“呃？”赵小雪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它还原了部分事实，有所依据，但那只能算作浅层推理。”“浅层推理？”“不错，史可兴杀了王大伟，这是你的结论。”“对……”“你认为，他是用六惑胧瞳杀死了王大伟？”“是的……”
赵小雪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又连连摇头，说道：“现在我觉得，我的结论下得太早了一点。这起案子确实很复杂。”
“没错，可能性有很多。”百灵慢慢地接口道：“比如说，六惑胧瞳拥有自我意识，杀死了王大伟，控制了史可兴。”
“……”赵小雪张了张嘴，她刚刚想说啥来着？好吧，这或许是最大胆的‘合理推论’了。但赵小雪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这真是不可思议，百灵竟说出了同样的想法。
“可是，这个推论毫无证据，并且隐藏着陷阱。”百灵很快“自我否定”道。
“六惑胧瞳影响了史可兴？如果这是史可兴在‘故布疑阵’呢？或许，他利用了我们，他利用六惑胧瞳的神秘感，诱使我们产生错误的判断。”
“我搞糊涂了，他为何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赵小雪问道。
“假设史可兴是个拥有极端个性的人，他喜欢折磨戏弄他的对手，寻求疯狂新鲜的刺激感，那么这一切都不足为奇。别忘了，他或许就是杀人x狂。”
“对了，”赵小雪突然说道：“那个六惑胧瞳，它到底有什么来历？”
“六惑胧瞳，是史可兴盗墓所得，是不存于任何史料记载当中的文物。目前可知的是，六惑胧瞳具备迷惑人心的能力，它非常危险。”百灵说道。
“你怎么知道它能迷惑人心？既然它都没有被历史记录。”赵小雪指出疑点，道。
“这一点是幸存调查员的说辞，他们都感受到了六惑胧瞳的影响。”百灵解释道。
“具体是什么影响？”“看到幻觉，或者是看到另一个世界，有人在对他们说话，之类的。”“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异能对于普通人而言，大抵上都是天方夜谭。”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嘲讽我？”赵小雪半开玩笑道。
“你已经觉醒了灵视，不算是普通人了。”百灵慢慢说道。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不过，目前赵小雪更在意这起案子。
“话说，到现在，我真的是有点混乱了。我们该从哪里入手？我感觉线索杂乱无章，各种推论又毫无根据，像是大海捞针。”赵小雪说道。
“已经发生过的现实，如果没有实证，那便是‘虚无’的，”百灵慢慢说道：“我们无需了解所有发生过的事实，只要达成最终的目的，并且找到真相。”
“这个很难界定啊，我感觉，真相到底是什么？它是一个录影文件吗？还是一个真正的目击者？”赵小雪问道。
“都可以，只要它合理，精密，没有漏洞。”百灵这样回答道。
“如果是一个谎言，它合理、精密，又毫无漏洞，它也是真相吗？”赵小雪反问道。
“如果你接受那样的结局，你可以认为它是真相，你自己的真相。”百灵说道。
“如果它合理、精密、有漏洞，但却是真实的，那又该如何？”赵小雪又问道。
“真实的不会有漏洞，如果有，便是认知偏差。但是首要问题是，你无法证明它是‘完全真实’的。”百灵回答道。
“感觉像是诡辩。”赵小雪说道。
“人的感觉，便是‘不真实’的逻辑。”百灵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或许人类是这样‘认知事实’，但自然和宇宙却不是以此为规则。”
“好像越说越玄乎了，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异能者还谈宇宙。”赵小雪说道。
“思考得越多，人的精神状态越复杂混乱。这件案子只是试金石，你能够想到这么多，才是真正令人感到意外的地方。”百灵说道。
赵小雪深呼吸，晃了晃脑袋。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就好像在互相抬杠，但她们自己知道，这是一场辩论。
一场无关紧要的非范式辩论。
而宗夏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辩论，安静如初——她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不会动的漂亮人偶，一个没有思维的水潭。
“接下来，不，明天再说吧。”百灵说道。
“你又卖关子，你应该要采取行动了吧？”赵小雪有些跃跃欲试，她似乎把自己投入到百灵的工作当中了。
“没错，理论归理论，行动才是达成目的之手段。如果仅凭居家推演，便可完成相应工作，那么，相信很多人愿意在家办公。”
第二天早上，赵小雪早早赶到春雨事务所，就好像上班族一样，准点准时地跑来“加班”。
推开事务所的木门，赵小雪看到百灵和宗夏，她们正在吃早饭。
“我可不会付给你工资。”百灵一看到赵小雪，直接说道。
“喂喂，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赵小雪不满地走到桌子旁，四处看了看。
要说这春雨事务所真的小，吃饭桌还是折叠式的，显得小家子气。
“宗夏，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如果没有房子住，可以到我家暂住。”赵小雪对宗夏说道。
看她这把话说的，确实是没把百灵当外人——一点都不担心百灵听这话刺耳。
“这里很好。”宗夏说道。
她淡淡的话语，虽是拒绝，却没有包含任何一种明显的感情。
百灵夹起一个小豆沙包，放到嘴里轻咬。
“我似乎来得太早了点。”赵小雪说道。
再次回到兴宜小区。
门卫看着眼前的两大一小的三位少女，皱了皱眉头。他记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因为凶x杀案，小区多少受到了影响，而且这个小女孩自称是那个嫌疑犯的侄女……
“没有门禁卡不能进。”门卫板实着脸，直接说道。
“我们真的有事，要进去找人。”百灵慢慢说道。
听着百灵的散漫口气，门卫脾气也上来了，他眼睛一瞪，说道：“不能进不能进！现在小区领导都知道了！我昨天把你们放进去，差点把这份工作丢了！走走走！去一边玩去！”
门卫所谓的领导，应该是指物业。
就在这时，三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是昨天报x警的那两个女孩？”
赵小雪转过头，看到一名中年男人，她记得这个人，他是7栋502室的房东，名字好像叫李云。
“是啊。”赵小雪回答道。
这时候，百灵也慢慢转过身，面对那个李云。
李云疑惑地看了看赵小雪，又看了看门卫，说道：“你们也是兴宜小区的？为什么被拦在门外？”
“她们不是本小区的，这个小丫头说她是那个杀人x犯的侄女。”门卫突然插嘴，说道。
“哪个杀人x犯？”李云惊讶地问道。
“就是昨天那个7栋502的杀人x犯，好像叫史兴，你不知道吗？”门卫抱怨道：“我昨天把这两个放进去，害得我被领导骂了一顿！”
“呃……”李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史兴？不就是他的租客吗？也就是……
李云看向百灵，问道：“你真的是史兴的侄女？”
“对，我叫史灵。”百灵点头，盯着李云看。
李云的嘴角扯了下，他说道：“你叔叔杀人了，你昨天也看到了应该。”
“我爸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百灵神色自然地说道：“就是想知道叔叔现在在哪？想劝他自首。”
“这……我也不清楚。”李云说道。
“你不是他的房东吗？”百灵慢慢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