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废墟之间的楼宇散发着蔚蓝的灯光。
屹立在残骸的中央，与无尽黑夜和倾盆的暴雨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显眼。
暴风将我的雨衣吹得摆起。
远处的灯光之中，似乎有人影闪动。
我已走到楼宇的跟前。
旧式的寺庙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粉红色与蓝色的灯光交错着打在上面。
大厅内异常热闹。
许多人在门厅中饮酒作乐，美酒佳肴，火树银花充斥着整栋楼宇。
门前有迎客的少女笑着向我招手。
嫣然一笑，我仿佛忘记了一切。
我的身体已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入。
我的脚步骤然停止。
“不对……”
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虽然眼前的景象一片繁荣，但是……总有些地方有些奇怪。
房檐上有一滴水落下，滴在地上，丝毫没有影响大门内人们的寻欢作乐。
我的瞳孔骤然缩小。
眼前有如此繁华的景象，却极其静默。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不仅如此，刚刚还在下的暴雨，宛如凭空消失一般。
“这是幻觉。”
再次睁眼，眼前繁荣的景色已化为虚无。
取而代之的是一扇紧闭着的大门。
站在大门面前，我的伞倒在一边。
暴雨早已淋湿我的全身。
“这才是现实么……”
五
我皱了皱眉，缓缓走到门的跟前。
“刚刚发生了什么……”
夜空中雷鸣声不断。
远处的都市照亮了半边天。
大门前的灯光忽明忽暗。
这里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那么，这里的灯光，又是从何而来？
我伸手触摸着黑色的大门，突然用力一推。
沉重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大门内部的景象不出所料。
地上倒着雨伞，暴雨不断地击打着地面。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后。
大门内外两侧……是相同的世界。
“果然，这也不是现实。”
忽然，一震耳鸣袭来。
我立即侧身。
雷霆般的枪声响起。
六
子弹从我面前飞过，却未伤及自身。
刚刚若是还站在那里，现在我可能已经变成了尸体。
我还是站在先前的楼宇面前，只不过那座楼宇并非灯火辉煌。
黯淡的月光勉强照亮了面前的情景。
那……也是一片废墟。
从始至终都是。
就如同周围的建筑一样。
似乎从踏入编号-524946开始，我就陷入了幻觉。
从看到那座灯火辉煌的建筑到现在，我一直都处在幻象之中。
当我走到楼宇跟前时，另一个幻觉与此环环相扣。
“梦中梦……有意思。”
我回头看向枪声传来的地方。
两个人影从阴暗中走出。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秋山鸣。”
七
五小时前。
“编号-EA20，秋山鸣，请至DBIC。”
电子神经网络传来冰冷的声音。
我抬起头，注视着面无表情的人们机械地来往于街头。
风使我的衣摆在空中飞舞。
我叫秋山鸣，生活在这个没有意义的世界。
我是活在阴影中的人。
DBIC，政府的秘密机构。
表面上是收集、管理政府人员工作信息的电子数据库，在另一面却是“反叛者”的抹杀机构。
人类之中存在着不少“反叛者”。
他们反对“仿生人计划”，反对将人类机械化的政策，并在四处引发暴乱。
他们隐藏在人群当中，平日就如同被洗脑的人类一样，没有感情，没有娱乐，拥有极高的效率。然而，当夜晚降临之时，他们便开始在黑夜之中四处行动。
“执行格式化”是针对此类人群的处理方式，通过仪器强制将人类的大脑格式化来达到最高的效率。
也就是把人类变成“机器”。
既处理了反叛者，又能将其利用到极致。
而我，秋山鸣，就是执行搜捕叛乱者的——
“电子杀手”
八
地球被分为三大辖区。
每个辖区有四位“电子杀手”，按照能力进行编号。
编号-EA12至编号-EA24，后缀数字代表了能力等级。数字越接近24，能力等级越高。
然而，除去三大辖区的十二电子杀手，还有一位，也就是“编号-EA24”。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存在，也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仿佛从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但是，“编号-EA24”就是最完美的证明。
那个人的身份，只有最高层才知晓。
所有的电子杀手都被植入了芯片，被称为“电子神经网络”。
芯片被用作定位、监控思想、接收讯息等。
通过电子神经网络，电子杀手不需要设备或工具即可与DBIC内部网络相连接，通过表层意识直接与DBIC联络中心与监控处相联系。
电子神经网络可以在任意地点、时间进行连接。这提供了很多便利。
但是，与之共存的弊端，就是人的浅层意识将会被暴露无遗。
“格式化”会使人类失去判断、分析的能力，所以为了更加高效地实施逮捕，“电子杀手”并未被执行“格式化”操作。
但是，对于我这种人来说……
格式化与否的结果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