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池清?”见池清迟迟没有理她,月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刚刚结婚,就带来一个女人回来,池清肯定不高兴了吧。
“嗯?”池清回过神来,看了看瑟瑟发抖的两人,连忙道歉着,“抱歉抱歉,刚才在思考一些事情。”
“杜雪姑娘,欢迎你加入我们粽耳村,你放心,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池清温柔地笑道,“我一会儿去把我父亲的房间收拾一下,暂时住我们家里,你愿意吗?”
池清关切的语气令杜雪心头一暖,在绿尾村,除了她母亲没人会这样尊重她,还对她好。
“谢谢您,我当然愿意。”杜雪连忙答道,“那房间,要不我去收拾?不劳烦您了。”
杜雪没意识到,池清刚刚失去父亲,是不愿别人去收拾父亲房间的。
杜雪自幼在扭曲和充满恶意的生活中长大,已经完全失去了同理心,很难去理解别人的感受。
但也正因如此,她对于别人的善意与恶念十分敏感,所以在此刻才会想主动收拾房间来表达感谢,没想到却会因此揭开池清的伤疤。
“不要!”池清下意识地厉声道,将月琳与杜雪吓了一跳。
但随即,池清从其他两人的反应中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安抚道:“你身上还有伤,我怎么能让一个伤员干活。”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你去找村里的药师,让她给你看一下身上的伤,开一些药。”
“我们的药师最擅长治这些外伤了,说不定她还能帮你把身上的疤痕都治好。”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听到可能治好身上的疤痕,杜雪惊喜地看向了池清。
“等晚上你回来,房间就收拾好了,你可以安心住下去,这里就是你的家。”池清笑了笑,起身温柔地轻抚着杜雪白色的发丝和软和的耳朵。
“在粽耳村,没人能强迫你做你不喜欢事,也没人会知道你的过去,看不起你。”
杜雪低头紧握着粉拳,忍不住颤抖着,她很想拼尽全力去拥抱一下池清,却又觉得肮脏的自己不配去触碰池清。
从未有人对她如此温柔过,只是短短几句话与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仿佛灵魂都得到了救赎。
“可怜的孩子。”池清轻叹了一声,半跪着抱住了杜雪,在她耳边轻声道。
“忘掉过去的一切苦痛,开始你崭新的人生吧。”
杜雪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池清柔软的身躯,放声大哭起来。
她拼尽全力地拥抱着,似乎恨不得将池清揉碎在自己怀中。
月琳看着这一切,也有些感动,同时也不由得暗自感叹。
池清总是这么温柔善良,明明自己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却还能扛下这一切,去用心安慰别人。
或许,大家围绕在池清身边,不仅因为她聪明果断,更是因为她这份善良。
一位冷酷强大的领导者或许能在最后带领大家走向胜利,却无法给他人带来安全感,若没有绝对的实力去压制手下,队伍很快便会自行崩溃。
而仁慈的领导者是不会轻易放弃他人的,这会给每个人都带来安全感,大家也会全心全力地围绕在她的身边,形成一个紧密的整体。
因此古今枭雄,在实力不足阶段都会去维持一个“仁君”的人设,便是为了让手下安心为其卖命。但心底里,他们都是极端冷静的,不会让感情左右他们的行动。
池清待人真诚,心怀善意,做事却又冷静果断,完美糅合了两者的特质,是天生的领导者。
月琳忽然觉得,这村长之位是池清特意让给她的。
没过多久,一位村民跑了过来,将杜雪带去了药师那里。
月琳与池清开始讨论村子里接下来的规划。
池乙和池丙早就回来了,并告诉池清,杜姆已经收下了那几张毛皮,但他对月琳非常不满意。
杜姆要让月琳在粽耳村好好等着,几天后他会过来,要看着月琳亲自给他“道歉”。
“至于‘道歉’的具体内容,你们的村长应该懂得,嘿嘿!”这是杜姆当时的原话。
月琳听罢,冷笑了一声,对池清道:“让池丙和池乙带着礼物再去找他一趟,告诉这混蛋,我接受他的一切要求。”
“然后一定要问清楚杜姆会在那天来的我们村,告诉他我们会在那天准备好酒菜。”
“然后当天在路上设下陷阱,伏击杜姆几人。”
池清点了点头,一下子就明白了月琳的用意。
上次双方不欢而散,杜姆再次来粽耳村,一定会非常警戒。他的侍卫实力太强,在警戒状态下不好下手。
月琳两次邀请他们来粽耳村,一定程度上引导了他们:就算月琳要翻脸,肯定会在村子里对杜姆下手。
因此,杜姆几人在来到村子前肯定会疏于防范,根本想不到月琳会在村子外偷袭。
以有心算无心,又是偷袭,定然能轻易擒住杜姆。
说完这件事,池清谈起了铁矿的事情。
她完全没想到粽耳村那么近的地方都有铁矿,这就像是坐在金山上而不自知一般。
更幸运的是,月琳还带回来了一位铁匠。
经常打听外界情报的池清非常明白铁匠的价值,她感觉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等杜雪身上的伤恢复好了,我就找一百个身体健壮的人供她差遣,在铁矿处建一个矿场,同时造些房屋让他们住在那里,一切吃穿用度都由村子里提供。”
“我晚上去问一下杜雪,看炼铁需要什么材料与工具,尽量提前准备好,不耽误时间。”
“只要能炼出铁,我们就能从其他村子里换来食物,衣服,甚至人口。我可以保证,不用一年,我就能让粽耳村成为关狼山最富裕强大的村子。”池清自信的说。
月琳看着神采飞扬的池清,有些自豪,她是何其幸运,才能娶到池清这样的老婆。
两人谈了很久后,池清才匆匆离开去忙别的事情了。池清一走,月琳竟发现自己没事可做了。
一切事情都被池清安排好了,她现在连打猎都不用做,只要安心等着关于杜姆的消息,等到时候伏击他就行了。
无所事事的月琳在吃完村里统一做的晚饭后,便提前睡觉了,这两天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到了深夜,被渴醒的月琳起身想去找水,却隐约听到了哭泣的声音。
轻手轻脚地打开屋门,月琳循声来到了池清的门前,听出了这就是池清的哭声。
果然,白天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说到底,池清也只有十七岁。
池清能轻易抚平他人心中的创伤,但自己的伤痛,又要靠谁去安抚?
到底是有多痛苦,才会在这深夜独自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