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入夜，即将举行仪式的最后一晚，人们的情绪也渐渐兴奋起来。朱雀带着小黑，在白末的帮助下，试穿着明天需要的礼服。确切的说，是尝试用原本的羽毛和毛发幻化出设计好的礼服的款式。
毕竟平常的幻化仅凭想象和爱好，加之礼服的设计有些太过复杂，刚开始人形状态下的四肢甚至无法自如行动，衣服的外表也是漏洞百出。于是拜托了目前在这边的唯一一个有点空闲的女孩子——白末，帮助两人矫正明天的流程。
这一点只能说是白羽的误判，因为礼服是他亲手设计的，本想给两人一个惊喜。然而却没想到，因为流程问题，不能直接穿着，而两人对于服装设计的天赋又极低，无论如何都无法完美复刻出设计的样子，才导致了现在这种连夜加班的状况。
“啊啊啊，穿着感觉不到的衣服好难受啊！”随着朱雀不耐烦情绪，赤色的头发燃烧起来。白末挥手打在她的脑壳上，在她把珍贵的礼服弄坏之前打断了她。
“喵呜，衣服有点紧，有点迈不开步子。”
“小黑不要心急，想想你现在是用两条腿走路，腰部不要那么用力。”
“呜……好难啊，到时候幻化的不好的地方干脆就让羽毛燃烧起来，通过特效来弥补漏洞！——啊”
又是被狠狠地敲了脑壳，朱雀眼含着泪吐槽到：“白末我发现你跟白羽越来越像了，我怀疑异界的黑白龙原本是亲兄妹，不然怎么会这么像。”
“嗯，非要说的话，始祖的两条龙确实是亲兄弟吧，不过这都多少代的传承了，还有，一会白羽回来看到你们这个狼狈样子，按照他最近在仪式相关的强迫症表现，你可没好果子吃。你看小黑，已经复刻的差不多了。”
“知！道！啦！”朱雀身形一动，周身的灵力散开，恢复了不穿任何衣物的形态，随后又拿起样品的礼服穿上，对着镜子学习细节。
而此时的白羽正在院子的外面静静的坐着，望着漫天的繁星发呆。暂时他是不可能回到屋里了，毕竟里面现在的景象，基本就是小黑和朱雀衣不蔽体，对他来说有点太过刺激。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夜色之中一步步显露出来，在明亮的月光之下，一位与白羽年龄看上去相仿的少女，虽明显风尘仆仆，三千青丝略显凌乱，但周身气息无任何紊乱的迹象。随着她的靠近，月光如薄纱般洒落于她的青色长衫之上，为其原本就秋霜似的带着光泽的肌肤增添了一份略显神秘的阴影。而这灰白的阴影虽模糊了她的五官，却掩盖不住那眉目之间的凛然之意。
“小绝，好久不见了。”
“近来可好，木羽？”
“现在的我已经不在具有木的传承了，叫我白羽吧，你的旅程如何？”
“好的，白羽。”小绝走近，在他的身边席地而坐，同样望着这如水星河，“目前虽是一人，蛋旅程尚不无聊，我去了一趟南疆，在海心岛上寻得一样旧物，随后本想去故居将其安置，半路接到你的召唤，便赶来了。是什么仪式竟如此重要？”小绝望向四周，恐怕她已经感觉到，现在的小镇颇不平静，四处溢出的不同灵力正河流般交汇而又消散“我没想到你会找来这么多人帮忙，但我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紧张倒是有一点。”
“帮忙？不是的，小绝，你知道人类所谓的结婚吗？”
“结婚？那是什么？”
“哎，结婚就相当于两个人通过契约仪式约定永不分离。”
“和剑的认主仪式一样吗？”
“有点接近，但不太一样，这种仪式的参与双方地位是平等的，不分主次。当然之后的道路也是共同前进，比起强制的命令，应该说是达成共识以及目标一致比较接近。”
“不是很明白，对我来说，就只有执行主人的命令这一种道路。到时你，白羽，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为何失去了木之半身，还有……天命为何受损的如此厉害，就像被我斩了一样。”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白羽看着疑惑的小绝，将援助玄武、复活朱雀、治愈白末以及被小黑所拯救的故事尽数描述。小绝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提出任何疑惑，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平静之外的情感。
待到白羽说完，小绝转过头凝视着他：“你应该学会依赖别人，自己担负一切是不可能的，只会缩短你的寿命。”
“是么？你是今天第二个这样建议我的人，或许我是应该改改。”
“白末所受之伤，与我的传承十分接近，如果是我，说不定也能砍出那样的伤口，也可能有办法将其消除。”
“也是，毕竟你的传承是绝之剑，属于被规则承认的规则之外的剑。”
“当时如果你叫我一声，我势必会赶到，但你选择了自己承担，甚至没考虑过借助别人的力量。”
“确实，抱歉啊，谢谢你小绝。”
小绝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白羽，你要成为我的主人吗？”
“为什么是我？”
“你和她很像，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努力，你必然踏上和她一样的路，这让我很放不下。那样的话，不光是小黑、朱雀，其他所有与你熟悉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会为你难过。”
小绝思索了一下，继续说着：“也可能我是想在你这里赎罪吧，毕竟当初如果我有现在的能力，她就不会这么早的离开了。所以我才会放心不下你，其实就是在你这里找到点慰藉，不对，应该是想从你这里找到属于剑的道路吧。”
“抱歉了，小绝，我没法成为你的主人。不，在我看来，你并不需要主人，未来的道路、目标，需要你自己去思索、决定，这才是你，绝剑之灵的存在意义。”
“你说的或许没错，那怎样，考虑和我……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结婚吗？”
“不是，我觉得你可能误解了结婚的含义。”白羽匆忙的想要解释，然而小绝罕见的露出大概是笑的表情，打断了他：
“好了，我明白的，白羽，发卡的言语不必太长。”小绝久违的笑容、甚至学会了开个小玩笑，但不知为何这面瘫的笑容中显露出一点遗憾，“你要去异界了是吧，带上这个。”
白羽接了过来，那是一柄古老的剑鞘，虽然年代久远，但沉重的材质和独特的触感暗示着其材料的不凡，虽久经风霜但不见一丝破损。
“这是？”
“这是我的剑鞘，就算是相隔世界，你只要以此呼唤，我便会回应。”
白羽想将其退还，然而小绝却抬手阻止了他。
“你需要学会接受朋友的好意，去试着依靠朋友，以及依靠我。”
“嗯，那我收下了，感谢。”
“那么，我能在院内借一个地方过夜吗？”
“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者和小黑朱雀挤一张床如何？”
“当然，好久不见她们了，我和她们也有些话要说。”
之后小绝见到了屋内还在努力的三人，并与白末结识。意料之外的，小绝对于幻化不同的衣服反而十分得心应手，帮了两人不少的忙。
很快，夜色即将过去，黎明近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