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羽哥……。”
“小赭，进来吧。”
比起黑塔城被尽数摧毁，赤塔城的废墟中尚且残留着些许完好建筑。纵然一开始凭借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和复仇之心连续毁灭了南疆最大的两座城市，但剩余的领土依旧不少。如此强度的战斗，纵然是妖灵构成的军队也会感到疲惫，因此白羽等人在攻下这里后，暂且停止了继续的扩张，让部队趁着这个夜晚进行休整。
自从攻克这座城市之后，赤龙的状态就变得有些怪异，白羽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传达下休整命令后，便独自一人进入房间中考虑后续的事情，如他所料，赤龙果然在夜半的时刻前来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羽……黑龙大人……”
“依你的习惯，叫我羽哥便可，怎么了，这个点前来？”
看到赤龙改换称呼，几天前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个时候还是白羽要求她不要叫自己黑龙大人，短短的几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连小赭都习惯叫自己羽哥了。想到这里，白羽原本有些严肃的表情稍稍有些松动，略带温和的询问起她前来的用意。
从黑龙重新恢复人类形态的白羽的外表、比起原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非要说的话大概长高了约五公分左右，身形也变得没那么瘦弱了。
“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但说无妨。”
“羽哥，为什么要把黑塔城里的人全都赶尽杀绝……”
“哦？”白羽对这个问题稍稍有些吃惊，按理说赤龙本身是最痛恨人类的存在，不应该会对人类报以怜悯。
“之前，似乎还是我在压制着你的怒气……”
“我知道，可是，”小赭有些激动的打断了白羽的话语，这使得他的心情有些烦躁，语气开始变得眼里起来。
“赤龙，你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小赭被突然严厉起来的语气吓了一跳，变得有些畏缩。但出乎白羽意料的是，原本最为乖巧听话的她并没有因此打住，而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没有，我不敢质疑黑龙大人的用意，只是，就算是我也明白，复仇的怒火不可以放纵到无关的人身上，那样的话我和那些虐杀我伙伴的人还有什么区别！如果小黑姐姐在这，您还会这么做吗？”小赭鼓起勇气的话语，在难以控制的情绪释放之后，渐渐变得收敛、小声起来，最后化为呜咽和啜泣：“那个……那个烤鱼的大叔……我看到他、消失在我的火焰里了……”
烤鱼？白羽被突然强硬的小赭质问的稍微一愣神，片刻之后回想起来，三人在进入黑塔之前，曾在路边的小店里吃过一次美味的烤鱼，由于味道太过鲜美，甚至还导致三人争抢起来，最后一人又买了一条。那个鱼的味道和这段记忆，都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虽然时间上才仅仅过了几天。
“改变小赭看法的，就是那条烤鱼……以及，小黑吗？”明白了小赭变成这样的理由，白玉的心中五味杂陈，并没有对她的质问报以愤怒，而是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的小赭，看着他伸出手，便低下头闭上眼睛，等待着呵斥和惩罚的降临，然而并没有什么惩罚，只有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黑龙……大人？”
看着小赭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白羽恍然意识到，她不过是刚刚成为龙之眷属没几天，获得神智的时间甚至不如小黑长久，妖灵的寿命长久，因此“识”的成长相比起人类显得更为缓慢，此时的小赭，恐怕精神状态还是个小孩子吧。
“抱歉，他们的死亡，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命令导致的，你不必背负责任。”
“不是，这不是责任的问题，就算黑龙大人这么说，我还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这样的杀戮，是吗？那么小赭，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攻下城市之后，给无辜的人离开的时间。”
“然后他们一半的人体力死在路上，另一半的人带着憎恨离开之后，再带着武器和更多的人回来，最后两边都没有谁活着，是吗？”
“我……”小赭被问的有些吓到：“我比较笨，没有黑龙大人看的那么长远，可是，如果是您肯定有减少无辜杀戮的方法吧。”
“抱歉，小赭，我也不是神，没法在拯救伙伴的同时，再顾及敌人，这就是战争。你刚刚问过我吧，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都一样，不过是为活下去而拼尽全力铤而走险最后化身修罗染得满身鲜血而已。”
白羽自顾自的说完，最终还是心软了一下，将面前委屈的小赭搂在怀里：“抱歉，这对小赭来说，太过沉重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命令请仅仅当命令去执行，我会尽可能减少这种命令给你，你只需要把这当作是我的责任……”
“我不要，我也不会对敌人手软，身为黑龙的眷属，能为您分担责任是我的荣幸。”小赭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坚定的说。
“不要这样，逞强并非是坏事，但感情也一样，所以不要这样为了使命而强行抹杀自己的感情。”
‘就像朱雀那样’，这句话在白羽的心中一闪而过，但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对着怀中还有些疑惑的小赭继续说道：“想必黑龙的神格带走了我太多的感情吧，如果你能把你的感情分我一点，我会很感激你。”
“您言重了。那个，我还有一个请求。”
“哦？什么请求。”
小赭带着一点留恋的样子，从他的怀中轻轻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面容和衣服，半跪于白羽面前，说道：“请黑龙大人，将之前的计划深意，以及之后的计划告知于我。”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如果您想要我分享给您一些感情，我认为，分享对同一件事的见解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为您分担责任的想法我也不会改变。”
就像女儿突然长大了的念头在白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走上前把她拉起，握住她的手腕，随后张开黑龙的双翼从半损的窗边飞上夜空。稍稍吃了一惊的小赭随后也张开了自己的赤龙双翼，悬停在他的身边。
月光之下，接近十万的妖灵正散布在城市的废墟以及周边的原野上休息，大片的黑影笼罩着大地，而这些却没有让小赭有任何的不安，反而充满着安心的感觉。她明白，这些妖灵已经获得了“识”，成为了和她相似的眷属，这也是她曾一直苦苦寻觅和期待的“同胞们”。
“你知道，为何在黑塔城，我会放任屠杀，而在这里，却选择俘虏不抵抗的敌人吗？”
“为什么？”
“在黑塔成，大多数的妖灵并没有获得‘识’，仅仅是凭着倒塌的塔中扩散出来的妖灵对人类的憎恨和愤怒、以及他们的本能而行动。这个时候，就算是我，除了杀死他们之外，也没有任何阻止他们的办法。”
“但是，当他们仇恨得以暂时的如愿以偿，灵识便会渐渐开始聚集，原本的狂兽才渐渐成为现在的‘妖灵’，成为你的同胞，抱歉了小赭，给你造成了如此不好的回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叫我‘黑龙大人’可以吗。”
小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两对龙翼扇起的风声，惊醒了几位尚在沉眠的妖灵，不到片刻时间，两人身后的高塔的残垣之上，一位白发的女子身形出现，而另一边踏破空气在空中漫步的雪白巨狼，也接近了两人的位置。
见此情景，白羽轻轻扇动双翼，带着小赭降低高度，而墨渊和雪影，已经在那里静静伫立着，等待二人降落。两人并没有说任何的话语，或提出任何的疑问，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连同地面上稍稍醒来的一些妖灵一起，等待他们的王开口。
“雪影，明天开始，对全部妖灵的情况进行统计，内容包括‘识’的成长情况，灵力的强弱，以及战斗的适性，两天之内完成。墨渊，你去以黑龙的名义，向帝国南部的主要城市发布宣战布告，将两座城市沦陷的信息也一通告知，并通告他们两天之后开始进攻。赤龙，你去黑塔城的废墟镇守两日，如果碰到小黑，记得转告她我说的话。”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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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desu：今晚又要出去喝点酒，所以今天只能有一更了，祝各位友人五一节假日快乐，明天后天不出意外可以各写两章，五一这段时间应该能写完第十卷了~
假期不能出门，搞得莫名的孤独233，还好能像这样写写故事，画点画消磨时间，人设图我在努力了，但总是不满意（其实写的故事再返回去读也觉得不满意2333），慢慢来吧，故事慢慢的讲，生活也得慢慢的推进才行。也祝看的到这里的有缘的朋友，能有一个还算开心快乐的生活了~希望这个还未完结的故事、能为阅读它的人，增添一点思索或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