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在漫长的时间中，无数的传承曾兴起与消亡，但在无数岁月无数地区的传承之中，有一个故事，被人们长久不息的传说，那便是亡者的传说。
因为死亡，是万物终将到来的宿命，或许这只是有机体停止活动的自然现象，但却被人们赋予了太多的含义，而这之中，有这样一个传说。
据说，死亡是一个生命的结束，但绝不是一个意志的结束。无论是真的如此，或只是为了寄托生者对亡者的哀思，人们倾向于认为，亡者的灵魂与意志，心愿与祝福，会赋予生者以开拓变革的力量，而现实也正是如此，生者肩负着亡者的期待，去开拓未来的故事比比皆是。
也因此，人们越来越倾向于相信这个故事，而每当这个时候，这个故事，就会变得不再只是故事。寄托了太多的信念和情感，故事终将化为传说，为人们代代传承，当这份传承足够强大之际，它不再只是一种力量的赋予，甚至可以产生新的“识”。
“而你，墨渊，你就是从无数亡者的意志中诞生的‘识’。”
白羽结束了这个故事的讲述，看着陷入思索的墨渊，说出了他的结论。
“这一点我想到了，毕竟这个深渊中的声音，不像是生者能够发出的呼号，所以，我是从塔中被杀害的妖灵的意志中诞生的‘识’咯？”墨渊似乎并不是非常震惊或疑惑，说出了自己早就有的推测。
“不完全是，如果只是塔中的亡者，为何只会出现在黑塔中？”
“可能别的地方出现之后都被讨伐了？”
“还有一种更为可能的解释，塔中亡者的意志被聚集到了塔底，这也是为什么塔被推倒后无数的意志扩散开来促进了妖灵‘识’的产生。现在，你所听到的深渊中的呼喊便小了一些吧。”
“确实，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虽然每个塔在表面上是分开的，但在地下游走的龙脉，将七座高塔的灵力紧紧连接着，同理，塔底聚集的意志也是如此。仅仅是塔底的意志，产生的只是‘塔之主’，而固定周期的塔主讨伐，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意志的聚集和交流，毕竟，一般的‘狂兽’可不具备如此高级的‘识’来传递意志。”
“我不是很明白，所以？”
“所以，你所说听到的深渊中的声音，实际上是聚集起来的塔的意志，你作为这个巨大意志的表象，被赋予了自主的‘识’和行动能力，甚至还被赋予了目标，被选为了代言人的同时，获得了它部分的力量，这也是为何两座塔倒塌后，你听到的呼声减弱了。”
“那么，如果所有塔都被推倒后，我会怎么样？不可能只是听不到声音这么简单吧。”
“我直接说结论吧，你会消失。”
“我猜也是，那我现在，是不是不该再帮助你了。”
星光之下的墨渊露出了妖艳而极具诱惑和危险的笑容，周身的灵力微微聚集，但白羽并不在意的样子，反而向前走近了墨渊。
“那你，想活着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墨渊一下子愣住了。虚假的表情和假装要战斗的姿态全都崩溃，长久的沉默之后，低声说出：
“不，我只想推倒所有塔，想他们复仇。”
“我想也是，这就是证据，是你作为被塑造而非自然形成的存在的证据，但能够诞生如此强大力量的你，恐怕本源的意志，力量已经接近龙的神格。”
“所以，与其说是化身，我其实是一个被赋予命令的，人偶那样的存在？”
“没错，得知自己是人偶的感觉，怎么样？”
“啊啊，看不出来，白羽你性格真的糟透了，难怪小黑会离开你。”墨渊脱力般的摇了摇头，但还是挤出一丝苦笑，勉强地与他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很明显，墨渊的精神收到了很大的打击，影子对身体的操纵能力变得薄弱，最终这个躯体，真的像一个断了线的人偶那样，瘫坐在地上无法挪动分毫。当然，她本身使用影子构成的衣服，也随之破碎散去，在星光的照耀下显露出这个天工所成般无暇的躯壳。
“糟透了，第一次觉得这些声音这么吵，吵的我甚至无法操纵身体。”
白羽向瘫坐在地上的墨渊伸出手，试图拉她起来，与此同时包含着黑龙神格的灵力涌出，将她的躯体缓缓包围，深入影子的内部，压制住了这个无法停止颤抖的身躯和其中来自深渊的恐怖呼号。
“当人偶意识到自己是人偶的时候，塔的意志便会启动保险吧，用这个来自深远的声音将你逼到毁灭。”
“果然，你的性格糟透了，我不明白，你觉得我会成为你计划的阻碍？为何又要帮我。”墨渊借着白羽的搀扶努力的站起来，将影子重新散开传入体内支撑起自己寄身的躯壳，待到完全掌控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摔倒的时候，她毫无留恋的松开了白羽扶着她的手，随后周身黑影如同从体内溢出一般，构成了原来的衣服。而白羽只是静静的等着，直到她恢复过来。
“墨渊，你知道我为何把这个名字赠与你吗？墨是我所了解的最为漆黑之物，就如同你的影子，而渊则是你的起源。这个名字会赋予你这个世界所没有的力量，就如同赤龙小赭那样。我希望你能去试探、利用、最终掌控深渊的力量，所以我把这个名字连同这份力量借给了你。”
“掌控深渊？你让一个人偶去反抗创造者的意志，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你并非人偶，因为你具有独立而强大的人格，这个人格虽被既定的程序所欺骗，但得知真相后并未崩坏反而愈加耀眼，所以我确信你能做到。”
刚刚白羽用黑龙的神格，暂时压抑住了深渊的呼号，但墨渊稍稍恢复之后，便毫无留恋的离开了为她提供帮助的白羽，而是选择去独自与深渊的声音对抗。这让他相信，墨渊可以做到反过来掌控深渊，当然，这个理由他并没有说出来。
“好吧，”就算是无奈地苦笑，挂在墨渊如天成般精致的脸颊上时，也显得无比动人。“正好，我也不打算继续履行人偶的使命，掌控深渊到也算是不会无聊。”
听到她的回答，白羽的表情稍显松动，周身灵力激荡开来，身后双翼凭空展开，一瞬间进入了半黑龙化的状态。
“那么，先来试着熟悉深渊的力量吧。”
随后，无法刺穿的漆黑之色将两人周围的的原野彻底笼罩，连一丝微风一点星光都无法射入其中，这正是当时墨渊用来对抗天使箱庭的力量，姑且称之为深渊之影的侵蚀，但仅仅几天过去，此时的深渊之影展开的速度和覆盖的范围，都远远超出上次。
——
等到第一缕阳光刺破黑夜的时候，这片黑暗世界终于如同遇火的冰块般溶解开来，显露出里面的两个人。
白羽的气息稍显凌乱，已经解除了半龙化。而墨渊正坐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原本无暇的躯壳之上满是伤痕，同时影子构成的衣物破损严重，但她明显连恢复衣物原样的灵力都抽调不出，坐在地上时静静回复着自己的灵力。
“还行，今天先这样了，休息一下，马上你就要带队出征了。”
“我说，就算这个身体已经死了感觉不到疲劳，你能不能对里面人偶好一点，我会感觉到心理疲劳的。”
“放心，你还能休息两个小时，足够了，而且，深渊会很快的补充你的力量吧。”
如同白羽所说，深渊的力量能够十分迅速的给予她灵力的回复，就算是灵力耗尽，也可以强行压榨这个回复的力量，不过现在的墨渊怕是已经将其压榨殆尽了。
“走吧。”白羽上前，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墨渊，就在她站起的瞬间，身上的伤口和衣物的破损之处便迅速消失不见，等她站稳松开白羽的时候，甚至连凌乱的头发都已经梳理整齐。
“影子……还真是方便呢。”
“你在说什么，我们走吧。”说着，构成墨渊背后衣物的黑影膨胀伸展开来，化作一对甚至感觉不到厚度的影翼，支撑着她升入天空，而白羽也紧跟其后，一同向着城内飞去
在那里，六万的妖灵分成了三队，正等待他们的王前来，宣布混乱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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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desu：
作者我大概没法彻底恢复过来，不过起码现在没有想死的念头了，还算是件好事2333。最开始就是因为这些不好言明的事情，我开始把做的梦和奇奇怪怪的幻想全部像这样写下来，顺便把感到孤独和无助的时间全都投入来写这个故事，然后发现真的有人会来读，会对这些故事感兴趣，感觉这样不停地写啊写真的帮自己恢复了不少，不然可能两个月前作者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对来阅读这些故事的人，我一直是称之为“有缘的伙伴”，真的很感谢你们。
现在我真的好很多了，大概保持或者没什么问题，不过也感觉自己人格分裂越来越厉害了，说不准哪天那个很消极的人格就把故事中所有人全写死了2333.嘛不过我都不知道人格分裂到底是啥样的，可能我只是偏执症或者妄想症而已也说不定，啊啊，还好自己是个中二病，要不然说不定自己能把自己逼疯。（作为中二病发现体内说不定有另一个人格存在感觉好像还挺帅。）
就是这样了，再一次感谢阁下的阅读，本卷还有最后一章，然后下一卷要开始疯狂回收伏笔了~那么诸君，我们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