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期间，器乐室。
张丽丽躲在门口，窥视着里面的情况。
她的眸子，嫉妒得要喷出火来。
这些人抢走了她的器乐室。
在张丽丽的世界观中，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如果得不到，她宁愿将它毁掉。
……
屋内。
横七竖八的塑料椅子上，坐着六七名少年，手里拿着皱巴巴的剧本，互相对着台词。
没人注意到，门外站着一个带有敌意的张丽丽。
中午的排练，唐安今天没有参加，因为，他要学习。
齐娟在讲台左侧，路楚楚坐在右侧，负责大提琴和钢琴的合奏。
根据剧本的四幕，选择了四支对应风格的曲子。
被绵长的低音环绕着，齐娟的整个气质仿佛都升华得不一样了。
“给。”一瓶矿泉水递到齐娟嘴边。
“谢谢。”齐娟从余忠手中接下矿泉水。
“其实，我要向你道歉。”
“嗯？”齐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我一直把你当男人看，没想到你拉琴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女人味的啊。”余忠嘿嘿笑道。
齐娟：“……”
片刻后，余忠捂着肚子退下。
“马德，力气倒是一点没减。”
合奏的音乐再度响起。
对台词的人中，有一些打着哈欠，躺在椅子上伸懒腰，并且发出抱怨声。
“还以为排节目可以逃自习课呢，没想到反而连午休也要用来排练。”
“累死了，我能不能申请睡觉啊。”
“这台词太长了吧。”
余忠踹着他们的椅子，呵斥道：
“唐安给咱好不容易写了稿子，他都没喊累呢。
乐器组的两人一直练到现在，也没喊累呢。
我的台词是最多的，我也没喊累。”
在他的督促下，大家又将手中的剧本举高了些。
说着，余忠瞟了一眼齐娟，然后眼睛微眯，一脸享受，“再说，能免费欣赏音乐会，还不知足。”
但大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路楚楚停下了敲击琴键的手。
“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用了四首曲子，但从一首曲子演奏完，切换到下一首曲子的时候，虽然用了过渡小节，但总有种割裂感？”齐娟说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路楚楚蹙眉。但她只是从乐感上觉得不对，却判断不出为什么。
“这样。”齐娟将大提琴靠在墙边，走到路楚楚身旁，用笔在琴谱上画了几笔。
“我的判断是，过渡小节的三和弦，与之前的和弦进程中的三和弦是一样的，所以会有终止感。
所以，我打算用转位和弦，让变化丰富一些，乐曲的转换应该也就没那么突兀了。”
路楚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试试？”
“嗯！”
齐娟坐回原位，按照她的修改，两人又完整演奏了一遍。
“果然好很多诶！”路楚楚惊呼，“齐娟，你真厉害。”
但齐娟仍然不满意，“比刚才好，但我感觉声音有点杂，你把第三个过渡小节的旋律音处理成和弦音再试试。”
又来了一遍，这次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应该已经达到齐娟心中的效果了。
所有的曲子，都是齐娟选的，并将它们改编成大提琴和钢琴的合奏曲。
谱子换过四五张纸，现在用的这张，也被水笔涂得看不清原貌。
在练习过程中，哪怕是一丁点的不和谐，齐娟也会经过思考以后，将它改掉。
余忠倚着墙，感受着曲子一点点变得流畅，动听。
虽然，齐娟改了什么，他听不懂。
但莫名感觉，将一头马尾辫甩在脑后，认真研究音乐的齐娟，仿佛身上都带着光。
拉琴的齐娟，看起来居然……挺美。
就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余忠认为，自己出现这样的念头，一定是疯了，
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余忠开始幻想，齐娟对自己河东狮吼的样子……
“喂喂喂！到你的台词了，想什么呢？”
在身旁人的催促下，余忠回过神来，抄起手中的剧本。
……
门口的张丽丽，从裤兜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离上课铃响，还差十五分钟。
“砰！”
她干脆地将门拉上，然后掏出钥匙，**锁孔，将门反锁。
然后，迅速离开。
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齐娟和路楚楚也停下了演奏乐器的手。
“有鬼？”
“有鬼？”
余忠反应得比较快，飞速跑向门口。
拧动把手时，脸色一沉。
大家都簇拥到余忠身旁。
“打不开。”余忠说，“我们被人锁在里面了。”
“不是吧。”
“谁这么无聊？”
一个大个子自告奋勇，“我来试试。”
他握住门把手，一边扭动，一边又是拔又是推，但毫无软用。
身后的两个女生也露出焦急的神色。
“去，看看窗户能不能出去。”余忠道。
被派去查看窗户的同学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又跑回来。
“出不去，防盗网。”
也是，由于器乐室有钢琴之类的乐器和音响设备，又是一楼，设置防盗网正常。
排练了一中午，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对了。”余忠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话题，“下午第一节是不是李修平的课？”
“好像是……”
“这节课还要抽查古文背诵情况……”
“……”
事情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
门发出剧烈的响声，这群男生像疯了一样撞着门。
铜锁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是，没人注意到这一切。
“让开！”
一个男生抄起一把椅子，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
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
女生吓得闭上了眼睛。
轰！
哗啦！
……
唐安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叫到胡主任办公室。
他寻思，最近也没做啥好人好事，值得把他叫去办公室表扬吗。
很快，唐安就意识到，这不是表扬。
排练节目的同学，在墙边站成一排，像犯了罪一样低下头。
胡主任踱着步子，隔着空气也能感觉到他的怒火。
“上课迟到！”
“破坏公物！”
“违反纪律！”
“让你们排节目，是不是给你们脸了？觉得自己很厉害？”
突然被劈头盖脸骂一顿，唐安感觉冤枉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