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句话杀伤力很大。
女生心底的秘密被揭露，齐娟的脸刹那间白了。
连余忠也觉得，张丽丽公开说这种话有些不妥。
于是他转向张丽丽，“丽丽，你瞎说什么呢。”
张丽丽没有看余忠一眼，而是对身后的人大声宣布：
“你们还不知道吧，齐娟她喜欢余忠。”
说完，她挑衅地盯着齐娟。
“可惜，余忠对你没感觉，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是吧，余忠都告诉我了。”
她的声音像尖利的匕首，扎在齐娟的心中。
余忠……告诉她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齐娟的语气冷静得让自己都出乎意料，没想到，自己对余忠说话，可以如此冷静。
“我……我没说什么啊。”
从余忠闪躲的眼神中，齐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齐娟对余忠有好感是没错，但也从来没有直接告白过。
这就好像自己精心给人织了一件毛衣，然后人直接当废品卖了。
而且是为了讨好废品店的老板娘。
自己那份简单如小树苗一样的感情，就这样被挖出来在烈日下暴晒。
张丽丽说什么，齐娟都可以当成耳旁风，但是——
余忠，怎么可以这样做……
刺向自己心脏的匕首，带着余忠手掌的体温，这才是真正让齐娟伤心的地方。
齐娟呆呆地看着余忠。
愤怒，委屈，以及伤心积聚成泪水，在齐娟眼眶中爆发。
张丽丽的模样像个刽子手，欣赏着被剥光衣服的对方。
有男生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冰山也有喜欢的人。”
“隐藏得真够深的。”
“余忠艳福不浅啊……”
……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大家瞬间安静。
张丽丽捂着脸，惊愕地看着齐娟。
她只是想羞辱一下齐娟，没想到齐娟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打完这一巴掌，齐娟双唇紧闭，浑身不住地颤抖。
唐安朝路楚楚使了个眼神，路楚楚连忙拉住齐娟的手，用另一只手轻抚齐娟的背，让她冷静下来，在她耳边说：“不和她计较啊，小心她告状。”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张丽丽这个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白挨打。
唐安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谨防张丽丽做出过激行为。
张丽丽观察了一下对面的人数，还有唐安在，她决定是忍了。
不过……
张丽丽走上前两步，对齐娟说：
“这事我和你没完，等着。”
甩下这句话，张丽丽转身离开。
没人看见，她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微笑。
“我张丽丽，这次要是让你们节目演成功，我改姓齐。”
……
重夺器乐室的控制权，经过刚才一闹腾，排练的热情多少有些磨灭。
就在大家都担心齐娟的状态时，齐娟却迅速地抹干眼泪。
她在教室角落拿起扫帚和簸箕，将张丽丽丢在地上的零食清扫干净，又从窗台拿起抹布，把钢琴上的零食渣擦掉。
做完这一切后，齐娟抱起自己的大提琴，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排练吧。”她简单地说。
她的行为鼓舞了大家，男生们将椅子重新摆好，动作利落而安静。
“楚楚，我新改的谱子你看了吗？”
“看过了，我觉得挺好的。”
路楚楚回过头，对齐娟露出微笑。
“那按新的来吧。”
“嗯。”
一张全新的谱子盖住了之前的四张谱子。
这已经是打印的第五版，而之前的四张，上面都涂满了修改的笔迹，直到看不清任何内容，才打印的下一版。
两人开始合奏。
修改了无数遍的谱子，无论是情绪上还是结构上，都越来越圆满，接近完美。
大家跟着音乐的气氛念台词，对于自身扮演的角色，也更加有代入感了。
在舒缓的音乐中，齐娟感觉自己被一点点治愈。
刚才的事，齐娟其实还是挺伤心的。
只是音乐可以让她忘记不愉快，给她一个最纯粹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学习的压力，没有母亲的呵斥，在那个世界里，人类的情感显得如此浅薄。
比起演奏乐器，齐娟发现，自己更喜欢创作。
尤其是，当曲子都是来自自己的改编和再创作，齐娟更有种创世的上帝，遨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中的感觉。
这次的演出，一定要最完美地呈现出来。
其它的，都不重要。
“那个……”
排练完一遍，余忠靠过来，尴尬地笑道，“其实我真没和她说啥。”
“无所谓。”
齐娟用琥珀色的松香擦了一遍弓毛，飘扬的白色粉末，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你……不会伤心吧。”
“您想多了。”齐娟面无表情，“我对你没感觉，别自作多情了。”
余忠：“……”
见余忠还站着不动，齐娟终于看了他一眼，但脸上仍然波澜不惊。
“你挡着我拉琴了。”
被下逐客令，余忠只好退下。
看着专心拉琴的齐娟，余忠突然有些怅然若失。
虽然，齐娟最开始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冷冰冰的。
只是和自己在一起时，会多说几句话，但脾气也火爆一些。
余忠一开始是巴不得齐娟变回原来的样子。
但当她真正退回到之前的冷淡，余忠突然有点舍不得。
这异样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后颈肉传来手指的力道，余忠吃痛叫出声。
唐安掐着余忠的脖子，“你到底和张丽丽说什么了？”
“真没说什么。”余忠掏出手机，“你自己看微信。”
手指在屏幕滑动，聊天记录一行行上移。
基本上是余忠发十句，张丽丽回一句的程度。
下午 10：30
张丽丽：“我去洗澡了。”
下午10：30
余忠：“嗯嗯！”
下午 10：45
余忠：洗完了吗，躺床上了吗？
下午 11：44
余忠：“晚安！”
上午 6：30
余忠：“早安~”
上午 6：45
余忠：“你再不理我，我就和齐娟在一起了。”
又往上翻了几页，除了余忠的狗吠，没什么有营养的信息。
“就这？”
“唯一提到齐娟的就这个啊。”
这么看来，也不能全怪余忠。
唐安不由佩服张丽丽这个女人的利害精明。就凭借这条信息，和齐娟的表现，就推断出齐娟喜欢余忠。
“唐安，我说得没问题吧。”
余忠很委屈。
然而唐安的声音却高了八度。
“当然有问题了，问题很大。”唐安道，“我要好好批评你。给我听好了。
这条信息的表面看上去没什么。
但本质上，反映了事物的因果属性。
你找齐娟的原因，是因为张丽丽不理你，但那是外因。
外因只是事物发展的外部条件，内因才是事物发展的根据和主因。
所以说，你和齐娟在一起，最根本的原因是你喜欢齐娟。
反过来说，你能齐娟在一起，如果是因为你的追求，那也只是外因。
只有齐娟也喜欢你，你们才可能在一起。
你喜欢齐娟不重要，关键是齐娟喜欢你。
你说，齐娟还没和你告白呢，你就告诉别人齐娟喜欢你，你是不是很恶劣！”
余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