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儿,可是……你救了为师?”
叶柏松心有余悸,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一次生死。
他问得半信半疑的。
因为,以阿寻的修为,应该不可能压制得住自己灵气的暴走才是,叶柏松不明白对方是用了什么巧妙的法门。
“说起来话长,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就拿针刺了你几个穴道而已。”
阿寻不知如何解释,尴尬地抠着脸颊说。
“……你真的只是炼气期?”
叶柏松眯起眼睛,审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阿寻一遍。
“如假包换啊,师父。”
阿寻稍微有一些紧张起来,不过对方曾保护自己,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如果因为这样而露馅,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桃夭夭若无其事走了回来,举袖遮住鼻子以隔绝血的臭味,一边胡乱编造借口:
“老──师父,阿寻的家族以前曾有先祖拜入药神谷修练,取得过一些成就,所以阿寻也懂得一些医术,刚才他正是用以前长辈留下来的『冰魄银针』救了你。”
事实上,桃夭夭递给阿寻的是“冰魄神针”,可是货真假实,价值连城的宝贝儿,而不是“冰魄银针”这种烂大街货色,尽管两者都已经失传了。
“竟是如此?”
叶柏松瞪大眼睛,“没有想到寻儿也有这么一番机遇啊!”
“师父,说笑了。”
阿寻不亢不悲地说道,叶柏松吐出一声叹息,说:
“唉,为师过于求进,一时大意走火入魔,如果不是幸得寻儿舍命相救,为师恐怕已经捱不到掌门师兄的到来了。”
“客气了客气了,这是做徒弟应该的。”
开玩笑,当内鬼肯定要入戏啊!阿寻应对得很不错。
叶柏松既感激又欣慰地点了点头,毫不含糊又有一些激动地说:
“『冰魄银针』虽然不算价值连城,也是算当稀有。寻儿对为师的恩情,为师记下了。如果寻儿如果以后有什么难题,不要迟疑,告诉为师便是……”
叶柏松忍不住握住阿寻的手,热情地摇晃着,一改把两人带到天云峰时的冷淡。
阿寻倒是有一些不好意思,因为真正帮叶柏松的是桃夭夭,他算是无功受了禄,不过现在又不好意思推搪。
这时,桃夭夭的传音突然从传到阿寻的耳朵里面。
“什么?”阿寻听了,惊叫一声,瞥向桃夭夭,“师父的经脉闭塞的问题可以解决?”
他完全是忘记了桃夭夭是从传音入耳的方式在告诉自己,直接就叫了出来,这下子叶柏松也听见了。
叶柏松虽然有一些疑惑阿寻的反应,但随即全副注意力就被阿寻的内容给夺去。
“寻儿,你可是……知道什么办法解决为师这老伤患?”
他瞪大眼睛,眼里满是渴望。
他就是因为多年之前受过了伤,所以修行才一直相当缓慢。他的资质虽然不算顶尖,但也没有差到寸进不得的地步。
“呃……”阿寻脸色一红,“师父,你……太用力了。”
“抱歉抱歉。”
叶柏松这才注意到自己握着阿寻双手的手掌有多用力,都把阿寻的手给握红了。
“为师……为师就是一时激动。”
叶柏松端出师父的架势,不过没过几秒就又再破功,他实在很想知道答案。也是,换在是别人也都焦急了,阿寻于是朝桃夭夭打了个眼色。
桃夭夭的声音接着在阿寻脑海中响起,说明了叶柏松的情况以及怎么解决。
“师父,你早期是不是断过经脉,没有好好护理所以才落下了病根。”
像是想起什么不堪的过去一样,叶柏松有一些悔恨,眼神黯淡地说:
“是啊,以前……血气方刚,急于求成,没有想到就坏了根基。师父说,除非有脱胎换骨的神药,否则我这病也是没有治的。”
“师父,你可以找一只双足金乌双修──呸呸呸呸!”
“找双足金鸟双修?”叶柏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此事……你要为师找只鸟双修?”
“师父,你听错了。”
阿寻瞪了桃夭夭一眼,不过后者似乎是认真的。
叶柏松咳了两声,认真地说:
“寻儿,你切莫戏弄为师,岂有找一只鸟双修的道理,就算是……修成妖的双足金鸟,也人妖殊途,再香也是不可──”
“师父,你先听我说下去,你刚才肯定是听错了。”
阿寻一个头两个大。
“为师老是老了,但是耳目灵通,又岂会有──”
“师父,你再这样我就不说了。”阿寻恶狠狠地威胁自己师父说。
“好好好,是为师听错了。”
叶柏松很识趣地装傻了。
“哎呀,人老了,一把年纪,耳朵就是不灵了……我的好徒弟怎么可能会叫为师和一只鸟双修呢?”
他还挖了挖耳朵,彷佛是有耳屎害他听错了一样。
阿寻叹了一口气,决定多留个心眼,然后才继续把桃夭夭说的话转述出来:
“治这伤,得用重典。师父可以试着用银针刺进几个穴位,引动天雷,导入己身,借天雷之力打通堵塞的穴位,至于经脉的堵塞,我有一药方……取灵犀……呃,灵犀的粪、两足金鸟的眼珠,以西域百足蜈为引入药,一天两次,五碗水煮成一碗水,或是助以水银以及赤砂炼成一丹……一天一颗……”
阿寻越说越觉得奇怪,因为怎么听这药方都怪怪的。
又是牛类,又是眼珠,还有什么奇怪的虫子……怎么听都像是奇怪仪式里会用到的材料啊!
叶柏松的表情也是如此,一度对阿寻投以“切莫戏弄为师”的眼神,但是桃夭夭的原话就是如此,阿寻也是没有办法。
“……此方法有一定风险,师父可以自己斟酌用还是不用。”
阿寻也只能这样说了。
叶柏松只顾凝眉,没有回话,但没有过多久,就叹息一声,已经作出了某种决定。
他经脉堵塞的问题已经很久了,他求医良久,都没有人有办法,现在阿寻说的法子虽然有一些……呃,奇特?但是活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也不是不可一试。
而且,阿寻如果有心害他,刚才就不会用了家传的“冰魄银针”对自己施救了。
考虑到这一点,叶柏松倾向于接受阿寻的方法。
当然,如果这其中真的有问题,也只怪他自己错信别人,而且比起对这个方法的怀疑,他更倾向于治好像自己的问题。
他为了治好这病,甚至不惜修练了魔教的功法,也正是如此,他才会用结界护着院子遮蔽气息,否则他刚才的动静早就把其他长老给引来了。
叶柏松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告诉阿寻,只是坚定而感激地说:
“如果此法有效,为师定当有厚报!”
“师父你客气了,我好歹是你徒弟,你又在陈长老面前护了我,应该的。”
阿寻才说完,又想起自己要去天门书斋,时候也已经不早了,便告辞说:
“师父,我们待会要去天门书斋,不过我身上被你吐了一口老血,得回去洗洗。”
看向阿寻和桃夭夭肩并肩,有说有笑地走远的背影,叶柏松叹了一口气,眼神里隐隐有一些羡慕。他心想,自己和师兄们的感情也应该是这样子才对。
“这天一门已经烂透了。那群人自称师兄的人物,根本就没有在乎过我的伤势啊……还比不上寻儿……哼,我才不管寻儿是何种来历呢。”
如此说着的叶柏松眼里,隐隐有怨恨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