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到来,看着身体渐渐失去生机,直至心脏停止跳动,呼吸也随之停止,这个过程是最恐怖的,而此时慕清幽就恰巧在经历这样一个过程。
黯淡的瞳孔微睁着,没有任何焦距,唯一感觉到的便是若有若无的一丝光亮,然而这一丝光亮却在逐渐远去。意识和思维陷入了停滞,除了大脑还能思考,四肢都像是失去了支配,身体随着水流不断的往下沉……
“我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会有窒息的感觉?”慕清幽双目微睁,虽然几乎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这样的轻微动作还是能够办得到的,脑海中的爸妈影响已经渐渐淡去,那声声稚嫩的哭泣令她心中抽疼,意识已经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不对,这里只是一道阵法,为何会有水?从哪里来?”
没有什么可以凭空而来,慕清幽将要陷入凝滞的大脑一下子想到了这个关键的一点,就在这个疑惑升起后,那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起来,慕清幽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去感受四肢,包围着自己的无边海水,脑海中不断的告诉着自己,此处是一间屋内,断不可能有这针林火海,窒息感,刺痛感只是假象,所谓四象,不过也是幻境!
黑暗中的两人注意到了慕清幽渐渐焕发的生机,苍老的声音道:“徒儿,现在可放心了?”
“师父,时日已无多,既然她没有危险,徒儿也不再担忧了!”另一人道。
苍老声音低低应了一声,两人的身影一晃便消失无踪。
四象阵中,慕清幽的思维越来越清晰,包围着她的海水正在不断的褪去,树木针雨消散于无形,便是从天而降的大火也化为点点红纹,双脚再度踩在实地上,慕清幽如释重负的坐倒在地,这种滋味她绝对不想尝试第二次了,只差一点点就真的要窒息而死了,那四象之法太过真实,说是幻境,却真的能让人身死,解除之法也有两个,其一是阵中的人死去,其二便是看破四象,慕清幽只差一丝便要成了第一种!
破了四象阵,慕清幽又回到了原先的房间中,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黑暗无光,相反不远处还出现了一道小巷,慕清幽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进入巷中,幻阵,四象阵皆过了,但一次比一次艰难,对于最后一道心魔阵,慕清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穿过小巷,前面突然变得敞亮,待慕清幽站定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立在了一处悬崖之上,回过头,房屋小巷皆已经无影无踪,已经有过两次经验,这一次慕清幽并没有惊讶,坦然的转过身,望着悬崖外的无边云海,饶是猜测到这并非真实,还是忍不住惊叹此景之美。
“心魔阵,不知道又会是什么,两阵已过,只需要再过这心魔阵便可脱困了,不知道师姐和师兄现在如何了!”慕清幽眺望着云海,浑然不觉自己的体内正有数道白色雾气缓缓溢出。
待慕清幽察觉到异样的时候,白色的雾气已经凝聚在五米开外,慕清幽双目大睁,骇然的看着那雾气凝成一道人影,一袭白色长裙,精致的面孔,那手中的长剑与自己握在手里的冰魄一般无二!
“这……”
慕清幽退后了一步,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同样的面孔,穿着打扮,就像是两人的中间有着一面镜子。唯一的不同便是这个‘慕清幽’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戾气,便是手中的冰魄剑也冒着丝丝寒意。
“你是谁?”慕清幽戒备道。
“你是谁,我就是谁!”‘慕清幽’道。
慕清幽微微一怔,旋即了然道:“原来如此,所谓心魔阵,便是幻化出另一个自己!”
‘慕清幽’扬手将冰魄指向慕清幽,微微一笑,开口道:“我们本是一人,你造就了我,我却不希望成为另一个你,今日,只有一人能够活着离去,可惜,这个人不会是你!”
慕清幽愕然,一时间被这个‘慕清幽’的话愣住了,她不应该是幻象么?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想法?还要取代自己?
“我是你的心魔,但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取代你,成为真正的人,而非心魔!”‘慕清幽’双眸闪过寒光,话音刚落,身形便已经消失,慕清幽色变,施展幻步闪到了一侧,然而‘慕清幽’似乎预料到了她会这么做,一剑斩向慕清幽现身的地方,剑气带着冰寒擦着她的衣角划过。
慕清幽冷华刷的流了下来,虽然仍有些不明白‘慕清幽’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但她要杀了自己却是事实,慕清幽绝对不会允许被替代掉,当下也顾不得再考虑其他,挥剑便反攻回去。
“哼,你的所有招式我都会,且更胜一筹,你如何对付的了我!”‘慕清幽’冷然一笑,身前凝起真元防御,在慕清幽一剑劈至的瞬间,右腿已经接连扫出三下。
慕清幽闷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堪堪站稳,震惊的看着‘慕清幽’,她竟然用的逍遥腿法,这可是只有自己和小烟才会的。然而慕清幽很快就明白过来,既然‘慕清幽’是自己,那么会这些也并不奇怪,唯一让她感到压力的是,‘慕清幽’的逍遥腿法比自己更威猛,难以想象,若是她施展了雪舞剑法,自己该如何应对!
“放弃吧,你赢不了我的!”
‘慕清幽’举起了冰魄剑,点点寒芒闪烁,周围开始飘起雪花,这是雪舞剑法的起手,慕清幽再熟悉不过,然而却还是第一次看着别人施展,哪怕这个人也是‘自己’!
雪舞剑法的霸道饶是慕清幽自己也不敢说接得下,然而想要躲避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与其硬拼,没有丝毫犹豫,慕清幽挥剑冲了上去,同样的冰天雪地,同样的招式,最为直接的对碰。
雪落冰天,风雪凝寒,漫雪若歌,雪舞剑法前三式一一施展开来,两个慕清幽化身冰雪之中,剑气交错纵横,悬崖上所有事物皆凝化成冰。
三招过后,两个慕清幽退了开去,‘慕清幽’的攻击要墙上一筹,三招下来,慕清幽已经虚弱的几乎站不稳,而‘慕清幽’却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剑尖直指,看着慕清幽道:“你太没用了,与其将来死在别人手中,不如死在自己手中吧,以后,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