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褐色的雾气充斥着狭窄的长廊散发着未知的恶臭。
“怎么会这样?”
白败揉着被熏的发痛的眼睛,身体仿佛愈发不听使唤了。
扶着墙壁蹲下身子,深深的喘了几口气,白败苦笑了起来。
“茜那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白败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测试灵纹,回想那诡异的入口,下意识就会认为进去是不明智的。
但是——
当那个身着白色礼服的身影冲进去的瞬间,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动了起来。
“也不知道伊丽雅在干什么?”
白败扯了扯被汗水打湿的衣服,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雾气逐渐褪去,两边的石壁消失,空间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看来这里就是尽头了”
白败环望四周,没有发现桐谷茜的身影,圆形的空间内,在其上方悬挂着老锈的青铜吊灯,吊灯下摆放着一座长约两米的黝黑祭坛。
祭坛中央的方桌上放置着一个暗淡无光的水灵球,无数的蜡烛被摆成复杂未知的图案,无数微弱的光芒将祭坛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不要迈进去。”
白败站在长廊的边缘,火光把他的脸染的微红。
他的双腿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白败看着那火光,迷幻的色彩仿佛是在召唤自己,但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的声音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不要那么做。
“呵呵”
就在白败迷茫之际,背后的漆黑长廊仿佛传来了一阵笑声,一丝凉风拂过白败的脖颈。
寒意瞬间遍布了全身,就像是被推了一把,白败下意识的迈了一步
。
“啪”
下一秒,祭坛四周的蜡烛集体熄灭,白败立刻被黑暗包围了起来。
四周皆是漆黑,因此也看不清返回的长廊,白败伸手向后方摸去,无论试多少次,冰凉坚硬的手感依旧。
“呵呵”
白败抽了口冷气,浑身的汗毛竖起,刚才的笑声不是错觉,它就在这里,在自己的身边。
“是谁!出来”
白败不断的向后退去,放开声音大声叫喊着,石室的回音震的他双耳生痛。
“呵呵……呵呵”
白败觉得自己快崩溃了,那若隐若现的笑声仿佛环绕着他飞速的游走着。并且离他越来越近了。
“翁”
一声清澈的回响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白败的后方,他猛的一回头,漆黑的瞳孔被映出幽白的光芒。
本是黯然无光的水
晶球不知为何突然散发出银白的色彩,微弱的光芒将通往祭坛的路照亮起来。
就如同飞蛾扑火,白败大步的走上祭坛,双手托起沉重且布满灰尘的水晶球,缓慢的移动着。希望找到那个诡异笑声的来源。
可惜光芒过于微弱,仅仅照亮祭坛边缘已经是极限了。
“悲伤”
笑声不在,空洞的声音依旧回响。散发着隐藏在黑暗中恶意。
白败紧握着手中的水晶球,尽管他不认为这个物体能被当做武器。但身处祭坛中央的他除了这个,没有东西可以用来防身。
“嫉妒,傲慢,暴怒,暴食,懒惰,色欲……”
那声音仿佛一道枷锁逐渐逼近,勒紧着白败的神经。随着每一个词的落下,声音就会放大一倍。
色欲的呐喊如同悬空之剑般出现在白败的头顶,刹那间,他觉得心脏瞬间爆裂,那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白败忍着耳膜出血似的疼痛,抬头望去。
那个被他高举照明用的水晶球在黯然的光芒中透出一个人影。
黝黑的长发,白皙的皮肤,透着邪意般的微笑,尤其是那微眯的瞳孔中透着一丝冷意。刀片状的唇角缓缓张来
。
咦?这个人怎么……好熟悉……?
“强欲”
我擦,这不是我吗?!
那声音仿佛毒药般渗透了白败得每一个神经。
“啊!”
白败发出了一声惊叫,手中的水晶顺势抛出。
“啪”
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四溅的银色碎片想起,就在下一秒,一阵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狂风朝白败扫来。
“唔……”
脸上的肌肉被狂风吹的变形起来,身体就像残叶般猛的向后飘去。
白败没有感觉到撞击墙壁的触感,感到奇怪的他,努力张开被风垂痛的双眼。
接下来的这一幕令白败永生难忘。
被狂风吹散的黑暗早已不在,空旷的石室随风溶解,白败在狂风的作用下,高速的略过没有尽头的荒野。
鲜红与乌黑的颜色渲染这片大地。无数残破的兵器林立地面,亿万热血将士呐喊厮杀。刀起刀落下,无数残肢头颅抛起一道道弧度。
白败看着这一切,他拼死压抑住胃液翻滚的恶心感。
他只是个小山村里的孩子,突然面对这种场面,对白败来说太过残忍了。
被收割的生命数以千万,竟然凝成了淡红色的雾气游荡在战场之间。
虽然白败不属于这个空间,但他依然受到了这种气息的影响,双目泛红,气息加重,浑身青筋暴起。
想要厮杀的渴望充斥着白败的每一个神经,他抬头望向天空。
苍穹就像被灼烧的黄昏,数朵巨型的云彩没有平时的柔美,峥嵘巨兽般令人发指。
泛红色的气息飘散而上,几朵云彩仿佛得到了灵性,厮杀愈发猛烈起来。
杀气不散,融魂而立,千日不绝,即为戾气。
此刻,白败的眼白一片血红,他豁然发现,这片天空居然如此的狭小,离自己的距离一臂既达。
白败笑了,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居然和水晶球里的一模一样。
缓缓的朝天空伸出右手轻轻一握,看着天空被自己的手掌遮蔽,白败的口中轻吟出一个字。
“杀”
“砰砰砰!!”
本是厮杀声响彻云霄的战场,随着白败的话语瞬间变成一片死寂,无数正在厮杀着的将士们瞬间变成肉霜,冲向天际。
如同血色海啸般铺开,肉霜横跨三万里遮蔽了白败眼前的这片天空。
过了一会儿,倾盆的血雨从乌云般的肉霜中悄然落下。
白败沐浴在血雨之中,宛若一座红色的人性雕塑。
此刻他心中没有任何恐惧,白败探出两只手指**着被血润湿的发梢,心中充满了满足。
没错,这就是权利,世上最强的实力莫过于执掌生死。一念之间万骨枯,我命由我不由天。
当一个普通人瞬间拥有了世间最强大的权威,那么他不可能成为圣人,只能带上魔王的王冠。
现在,魔王登基了。
“传承”
一道厚重深沉的声
音夹杂着浩浩天威从上空落下。
话语刚落,漫天肉霜卷着血雨凝成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型漩涡。一个黑色的物体顺着漩涡的中央缓缓的落下。
那是一柄剑,一柄长发千米的漆黑巨剑,没有护手的剑柄遮蔽了漩涡的中心散发着渗人的紫色光芒。
“彭!”
巨大的剑刃砸在了大地之上,环形的气浪无情扩散开来。无数岩石冲天而起,大地如病毒般碎裂蔓延开来。
白败面无表情,眼白中的红色回收,两只猩红色的瞳孔盯着面前的巨剑
扩散的波动就像是拥有意识般,在白败面前分离开来。
白败没有任何紧张,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自己曾见过这把剑,但却想不起来,因为存在于心中的这股亲切和熟悉是不会出错的。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灰尘散去,震动停止。
一人,一剑,一漩涡,在这一刻组成了这个世界。
看着直指苍穹的巨剑,白败微微一笑,踩着龟裂的大地向巨剑迈入。
“不要这样做,千万不要!”
那个内心深处的呐喊声不断增强,似乎冲破了肉体的束缚。
但白败的身体似乎自己不受控制般自由摆动起来。
此刻,在白败看来那把千丈的漆黑色巨剑宛如一尊王座散发着权利与无尽的诱惑。
越是靠近黑色巨剑,白败内心的渴望就越强。
想得到……
“该死的!”
白败死命的咬紧牙关,发现不对劲的自己拼命的阻止脚步的移动。
无论如何……
冷汗从白败的额角飞去流下,眼前的景色上下旋转着,那股强欲的渴望猛兽般的撕咬着自己的神智,眼前发黑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绝对……!
“完了”
白败的视野被黑暗逐渐包围了起来,他抬起颤抖的右手摸向了黑色巨剑的剑身。
“白败哥”
“喂!白败你在干什么?!”
仿佛是击碎了黑暗的牢笼,一缕阳光从中流淌而出。尽管那光芒很渺小,但白败认出了那光芒中的身影。
“白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么?”
“咔嚓”
“白败,我饿了。”
“咔嚓咔嚓”
“白败哥,最喜欢你
了!”
“咔嚓咔嚓咔嚓!”
“白败,我们一起……骄傲活下去!”
“彭”
黑暗随着光明的蔓延逐渐碎裂,最终化为虚无。
白败猛的一吸气后退一步。他回过神的时候,右手距离黑色剑身只有几厘米。
白败猛的摇了摇头,驱散着脑中的强欲,白败使劲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被戾气侵蚀,这时他再次抬头黑色巨剑。
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
仰望刺入苍穹的剑柄,白败的灵魂最深处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
那漆黑的剑身上刻画着复杂神秘的花纹,仔细看去,每一笔花纹竟是由多具尸骸扭曲凝成的。
每一具尸骸的面孔都透露出惊恐与狰狞。这剑身长达数百丈,这样算来,又有多少骨骸葬在这把剑上呢?
“呵呵”
又是那个空洞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些灵性与不羁。
白败的眼前一阵晕眩,身体再次向后飘去,荒野消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漆黑散发着冰冷光泽的方尖石塔。
通往石塔的九十九阶天梯的尽头筑成一把白玉王座,一位体型修长的年轻人慵懒随意的坐在王座上,病态般惨白的皮肤,及腰长发自由垂落。如同黑洞无光的眼神俯视着下方面露惊愕的白败,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现在,你有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