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摇腿伤好转，Z学院球赛也正式开打了。
这几天程青坚持每天都给他擦药，也是做出了卓越贡献。
比赛那天，赵摇穿好装备，正好听见程青在电话里说专业的事，就停下来等了等。
不一会儿程青走了出来，对赵摇说：“把我转到汉语言文学系了。”
赵摇瞅瞅程青的表情，后者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咋滴，学文不行是吧？”
赵摇脑袋摆了摆，“正常，姑娘家学个语言，挺不错的，以后考个编，嫁个二代，这辈子就圆满了。”
程青初听这消息，心里也是不爽，再让他这么一激，脑子里忽然有根弦断了一样，呆了半晌，转身就回了屋。
赵摇看着程青失落的背影，也醒觉自己好像说的有点过了，赶紧追过去准备道歉。
“老程，你看开点。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建设四化的主力军！”
程青没理他，在床边站了会儿，挥了挥手，“你快比赛去吧。”
赵摇挠挠头，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也只能讪讪的退了出去。
紧接着程青的屋门便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连带着那诡异的吱扭声都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便戛然而止。
要是快开快关的话还真不响了，赵摇摸着差点被门扇到的鼻子，莫名其妙的想到。
又尴尬的在客厅里站了会儿，眨眼间比赛时间就到了，他只得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
参加篮球赛的班级很多，赛程排的很满，场地基本都被占了。
赵摇不是太上心，记错了地方，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确定了位置。
等他赶到，比赛都开始了。好在赵摇不是主力，还算没误事。
这场对手是数学系的2班，尽管举全班之力勉强凑出了一队，实力也不算强。
比赛场面惨不忍睹，赵摇看了几眼就放弃了，眼睛不自觉又开始在观众群中转悠。
才看了几眼，他就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钱小佳和几个女同学也在场边。
赵摇这才想起，钱小佳就是数学系2班的。
他纠结的看着，钱小佳依然是那副清纯的打扮，眼睛盯着比赛，和身边的同学讨论个不停，一丁点影响也没看到。
赵摇替程青觉得不值，这家伙不止丢了爱情，还换了身体，结果人家照样过的快快乐乐。
正在思索，钱小佳也看见了赵摇，两人视线对上，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本能的在寻着程青的身影。
赵摇勉强笑了笑，也不知道隔着赛场她能不能看见。
过了片刻，钱小佳便从对面的人群里挤了出去，绕了一圈找到赵摇身边。
“你也要上场吗？”她没话找话的问。
赵摇拽拽身上的球衣，“对啊，被抓壮丁了。”
钱小佳给了个微笑，却有点不自然。
赵摇眼睛望着球场，余光里看到她的手在身前纠结的握来握去，似乎在犹豫什么。
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程青没来，他去办退学了。”
这话一出，钱小佳浑身一震，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拧的赵摇生疼，险些叫出声。
“我擦，你轻点！”
钱小佳放开了手，急切的说：“他怎么退学了？为什么？”
赵摇目视前方，“不知道，我也觉得挺突然的，他也不告诉我啥事。”
钱小佳咬着嘴唇，双手大力的互相握着，捏出了一道道红色的指印。
赵摇心里痛快了点。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为兄弟鸣不平，也顺便让这个负心女愧疚一把。要是不跟她说原因，说不定这辈子钱小佳都得活在内疚中。
目的达到了，赵摇也懒得跟她废话，主动凑到李文星旁边，要求出场。
李文星有点吃惊，问了问他的腿伤，确定没问题了，才找裁判去提交换人。
等着上场的功夫，赵摇看见钱小佳已经离开了，重新出现在了对手的观众席里。
赵摇哼了一声，掏出手机给程青发了个微信：我碰到钱小佳了。
正等着回复，到换人时间了。
他只能把手机交给班里的替补，忙活着跑上了场。
刚才只顾着扔下钱小佳，这会儿真上了场，他还有点紧张。
左顾右盼了半天，也没见到有哪个小姐姐为了自己而雀跃，只有木然的人群。
感觉到泄气，他索性在场上放开了跑。
他这通乱跑，既不管队友，也不看对手，弄得场上一时间混乱了起来。
本来比赛双方就水平不高，一旦加入个X因素，走向立刻就变得更加混沌。
加上他技术不行，队友好心传给赵摇的球，他接不好，运就丢，要么就走步，搞得亲恨仇快。
折腾了几分钟，场下的李文星实在受不了了，换自己出场把他赶了下去。
坐回替补席，赵摇还挺得以，觉得自己表现不错，大大咧咧的拿着条毛巾擦汗，眼睛偷偷往钱小佳那儿看。
后者还是和之前一样，丝毫看不出与赵摇对话时的纠结与烦闷。
赵摇有点佩服她了，转而想到刚才发给程青的微信，赶紧要过手机瞧瞧。
不出意外，程青没有回复。
他有点不放心，不知道这老妹程青是咋想的，只能先等比赛完了再说。
随着赵摇在场下发懵，比赛继续进行。
之后他还有几次出场机会，因为体力原因老实了不少，中规中矩的抢球，不再当搅屎棍。
没过多久，完场哨声响起，他们班混乱而低质的首场比赛以大胜收尾。
队长李文星把全队聚在一起，提议晚上全队出去吃饭庆祝胜利。
赵摇正想答应，眼睛却瞥见了程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跟钱小佳站在一块儿说话，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拒绝了聚餐的提议，他急忙跑了过去。
程青收到赵摇的微信，本就乱哄哄的脑子更乱的像一团浆糊了。
他浑浑噩噩的出散心，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没想到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篮球场。
无聊的在几个球场看了看，没发现赵摇，心里觉得几分安心，几分失落。
难道他们已经打完了？正在这么想着，就和赵摇那场比赛散场的人群撞了个正着。
好巧不巧的，一不小心，程青还和钱小佳撞了个满怀。
被钱小佳撞倒在地，刚想发飙，就看到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程青本能的想躲，却被钱小佳拉了起来。
“同学，你没事吧？”钱小佳见眼前这个女生长得漂亮，语气也放缓了不少。
程青赶紧顾左右而言他，脸撇到一边，冲着钱小佳摆摆手，说了算“没事”，边转身要走。
钱小佳有点狐疑，她莫名觉得这女生眼熟，再加上她的动作语气似乎和程青很有几分相似，若非性别不同，甚至会觉得这就是程青。
刚想说话，赵摇赶了过来，一把拉走程青，冲着钱小佳嘿嘿一笑，“小佳……”
他跑的急，却没想好该说的话，这下一开口就卡壳了。
在钱小佳眼里，赵摇没来还好，等他俩站在一起，那身材和神情，活脱脱就是赵摇程青俩兄弟。
又想到刚才赵摇说程青退学的话，她大惊失色，险些叫出声来：“你是程青？！”
这一声引来路人纷纷侧目，程青赶紧否认：“你认错人了，同学，我怎么可能是男的。”
钱小佳更加激动了：“你怎么知道程青是男的？！你就是程青！”
程青现在无比痛恨自己这中性的名字，心想哪怕自己以前叫程重，也不至于形成这么大的破绽。
“你别喊，我，我是因为，因为我认识程青，对，所以知道他是谁！”程青慌乱的强行解释。
赵摇回过神来，赶紧拉住程青的手：“老程，不是……老婆，你们认识啊？咱们快走吧，要不赶不上车了。”
哪想到钱小佳猛地尖叫一声：“放手，赵摇！”
程青和赵摇都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撒开手。
周围还没走完的学生也好奇的看着这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钱小佳走了过来，手都哆嗦了，指着程青问：“你，你怎么能去变性！”
程青一把捂住钱小佳的嘴，庆幸自己现在是女的，不担心别人怀疑，嘴上说着：“佳佳，你冷静点，咱们找个地方去说。”
钱小佳见她承认了，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嘴里呜呜噜噜的说着话，激动不已。
赵摇帮了把手，和程青夹着钱小佳走出了体育场，一路又拖又架，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钱小佳一通挣扎，脱开了两人，喊道：“你们干什么！”
赵摇往后退了退，举着双手说：“什么也不干！”
程青抓着钱小佳的肩膀晃了晃，“佳佳，你别激动，听我说。”
钱小佳打开她的手：“你竟然去变性！你别碰我！”
程青无奈的说：“就算变性，可能这么快吗？”
钱小佳想了想，感觉也对，“那，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几天，你怎么就这模样了？！”
程青解释道：“那天，那天你走了以后，我感觉不舒服，早早就睡了，没想到早上起来就变这样了。”
赵摇连忙证明道：“对，我早晨起来还以为她是程青的出轨对象呢。”
钱小佳和程青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赵摇立刻噤声，缩到了后面。
钱小佳上下打量着程青，末了还上了手，一点点仔细的摸着，仿佛在确认这副身体的真假。
程青被她摸得脸红不已，忍了半天，还是抓住了钱小佳的手，“佳佳，别摸了，这都是真的。”
钱小佳看着双手，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一脸不敢置信，“这也太神了！你到底怎么变的？”
“我也不知道，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变成了这样。”
钱小佳想了想：“你难道睡着觉被外星人抓走改造了？”
程青摇摇头，谁知道呢。
钱小佳继续推理：“要么就是其实你是穿越来的另一个程青？”
赵摇嘴唇抖了抖，佩服起她的脑洞。
钱小佳不自觉的开始来回踱步，认真思考。
程青咽了咽唾沫，“佳佳，我的事，你不要和别人说，我不想让人知道。”
钱小佳点点头，“我知道。”旋又想起什么，“你和家里说了吗？”
“说了。所以这学期我就转专业，然后开学从大一开始重读。”说完，程青看了看赵摇，后者还头一次听到他说重读的事，俩人眼神一交流，立刻说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这一切被钱小佳看在了眼里，她更加确信这就是程青了。
看着赵摇走远，程青站到钱小佳面前：“佳佳，我……我还喜欢你。”
钱小佳淡淡的看着程青，轻微的摇摇头：“对不起，程青。我真的觉得咱俩不合适。”
程青艰涩的说：“可我觉得和你很合适。”
钱小佳决绝的说：“程青，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再纠结过去了，好吗？再说，现在你已经是女孩子了，咱们怎么才能在一起？”
程青还想挣扎：“可是不也有……”
没等他说完，钱小佳便一口打断了他：“我不想和女的谈恋爱，更不可能结婚。”
听到她决绝的话语，程青颓然呆立。
钱小佳靠了过来：“程青……你还叫这个名字吗？”
程青头点了点，没有说话。
钱小佳继续道：“我希望你好好的，虽然咱们分开了，但如果你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程青勉强抬起头，牵牵嘴角，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脸，道：“好吧。”
钱小佳叹了口气：“以前和你在一起，总担心你被人抢走。没想到现在你也成了抢人的人了。”
程青闷着头道：“我不会抢人的。”
钱小佳仰头深呼吸，“那可不一定。。”
程青看着她45度望天的样子，苦笑道：“你还是这么洒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