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摇坐立不安的在客厅来回转圈，心里想的全是程青和钱小佳。以现在程青的特殊状况，很难说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正无奈的时候，门锁啪嗒一响，程青推门而入。
赵摇刚想开口，就看到了后面的钱小佳，立刻改道：“小佳，来视察啦？”
钱小佳笑了笑说：“在外面站累了，来坐坐行不行？”
赵摇观察程青的情绪不高，就没再多问，热情招呼道：“那可太行了！快进来坐！”
钱小佳熟门熟路，在沙发坐下，程青却还在那慢悠悠的，鞋都没换完。
赵摇也看出了两人间的尴尬，主动说：“小佳，我看你们班的篮球队水平也不咋样啊，比我们都差。”
钱小佳正默默的盯着弯腰换鞋的程青，听到他的话，转头道：“都是些不爱运动的老大爷，光为了凑人数都折腾了半天。”
这一来一回，赵摇又不太会搞活跃气氛那套，就有点接不上话。
好在程青即时开口解围：“我看你的水平也没高到哪去。”
原本三人凑到一起，赵摇只配当电灯泡，现在俩人却都只跟他说话，不得不说气氛够反常。
钱小佳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把手机拿在手里转着圈，一副悠闲的样子。
程青好不容易换好了鞋，又走进了卫生间，慢条斯理的洗起了手。
看着这俩“女生”在无声的交锋，夹在中间的赵摇左右为难。
他抓着头发，艰难的找到了一个话题：“老程这家伙，这几天还挺忙活，又是回家解释，又是接待爸妈的，昨天才算基本完事。”
钱小佳闻言点点头：“也是啊，这事让谁遇到都得抓瞎。”
“谁说不是呢，这么离奇的事儿！”赵摇转头看着洗手的程青，故作感慨。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钱小佳又开口问道。
“没了，这事儿可不敢告诉别人啊。”赵摇摇摇头说，然后就看着钱小佳。
钱小佳立刻会意，“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再说了，就算我说了，也得有人信吗，不是？”
赵摇手在胸口上下摩擦了两下，冲着钱小佳竖了下大拇指。
程青完成了慢放版的洗手，蔫蔫的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钱小佳坐在沙发三人位的一边，然后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另一边。
赵摇也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观察着两人，“小佳，你得好好教教老程，毕竟她第一次做女人，没经验。”
程青嫌弃的说：“什么叫第一次做！腰子，你也吐不出象牙来。”
钱小佳笑了，却只是用手一下下在沙发扶手上抚摸，没再说话。
气氛又冷了下来，赵摇暗叹一声，这都什么事啊。
他想索性进屋不管，可放着这俩人在这也不行，只能掏出手机，装作回微信。
程青瞄了钱小佳两眼，想起几天前两人还卿卿我我，现在就已经无话可说了，不由感叹真是世事无常。于是张口道：“佳……小佳，晚上一块吃饭吧？”
赵摇和钱小佳同时看向她，程青接着说道：“怎么，同学请吃饭还看不上吗？”
钱小佳刚才在楼下忙着安慰程青，感受还不算强烈。可是刚才好好观察了一番，发现如果不是豪放的动作，已经无法把眼前的这个身材样貌都无比出众的女生，和那个自己曾经喜欢的男友联系起来了。
一夜之间，男女转换，太过魔幻的剧情，让钱小佳终于失去了平静。
勉强压下内心的波动，看着程青的眼睛，钱小佳有些躲闪的说：“行啊，晚上还是我请吧。”
赵摇赶紧插话：“这哪好意思？还是我请吧，毕竟是两位美女，哪能让你们付账呢。”
程青和钱小佳都没搭腔，赵摇的插科打诨尴尬落空，俩人现在的情况，谁都没心思和他逗闷子。
程青说道：“还是我来吧，就当是拜师宴了。”
钱小佳听着程青想要拜自己为师，心里不太痛快，但想到程青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太为难她，就点头答应了，只是要她别再胡说什么拜师的事了。
程青还想选在风场餐厅，钱小佳这下坚决不同意，只要在校门口找个小饭店，随便吃点。
三人走在路上的时候，赵摇似乎成了目光的靶子。
路人的视线从钱小佳转到程青，逐渐变得惊艳，只是再看到赵摇，便立即转换成了愤懑不平。
就这？也配？
赵摇本来想走在两人中间，当个缓冲带，结果被路人看的多了，就主动缩到了后面，把自己藏了起来。
前排的两人，谁也没有跨过属于赵摇的那条鸿沟，就这么维持着等腰三角形的阵型，去到了饭店。
这顿晚饭自然也是与会面情况一样，很是沉闷。
纵使赵摇使出浑身解数，甚至还提议了喝上两盅，但既没人同意，也没能炒热气氛。
饭后，钱小佳拒绝了程青送她的要求，匆匆回了宿舍。
赵摇见程青目光追着钱小佳的背影远去，倒想安慰安慰他，可惜他也不给机会，自顾自的回了合租房。
赵摇心里不禁哀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程青倒不是有了什么情绪。
他只觉得麻木。从与钱小佳分手，到变身，再到转专业，让她觉得没有一刻消停。
本来他是个外向风趣的人，脾气直爽甚至有些急躁，然而面对这种情况，却让他抑郁不已。
躺在床上，程青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脑子里冒出各种想法，搞得他头昏脑胀。
五颜六色的回忆，如同摊开的画布，一边定格着难忘的瞬间，一边层层叠叠的飘过他的眼帘。
那些心花怒放，那些黯然神伤，那些春风得意，那些儿女情长，那些信誓旦旦，那些海枯石烂，都碎裂成了一点点、一片片，在岁月的火焰里燃尽成灰。
从前的人生就像一场梦。
辗转反侧半晌，不知何时，程青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月光洒过窗棂，在地板上照出了一扇过往。
睡梦中的程青似乎抽泣了两声，枕边留下了涕泪两行。
安静的房中，只有木门吱扭的送出了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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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篮球赛继续进行，赵摇他们班对汉语言文学1班。
早晨程青就告诉赵摇今天不去看球了，她今早问了父母暑假留校打工的事，要等着他们的答复。
赵摇倒无所谓，他觉得自己反正是替补，上场也是凑人数，看不看也就那样。
直到到了场地，才发现今天吴宇杰竟然受伤了，于是顺理成章的，四号位唯一的替补赵摇变成了首发登场。
汉语言文学1班实力不俗，至少从外貌上看起来是这样。平均身高超过了一米八，中锋更是高达两米。
站在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对手身边，赵摇觉得非常压抑。
业余篮球里被身高压制可是很难受，尤其是对于他们班这支拼凑出来的队伍来说。
全队唯一具有持球能力的李文星被迫成为了控球手，否则控卫甚至不能把球运过半场。
对面的高大中锋伸手一罩，李文星连框都看不见，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只能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赵摇站在内线，死死顶住身后的对手，张手要球。李文星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吊给了他。
接好了球，赵摇脑子里开始回忆看过的视频，想找到那些球星们做过的动作，好让自己学习参考。
结果还没等他想好办法，裁判却响了哨子，“持球5秒违例！”
5秒违例？那是啥？赵摇一脑袋问号的交出了球权。
李文星冲他拍了拍手，示意没关系。
刚才赵摇在篮下能顶住高大对手，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
赵摇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队长心里成了本班第二篮球高手，继续默默的和对手做着对抗。
对手顶不住赵摇，只能频频拉到外围接球，这也让3班的内线压力骤降。
半场结束，依靠身高优势，对方领先了10分。
赵摇做了半场的苦力，还没有替补，和对面的两个四号位车轮战了半天。好容易才得到休息机会，赶紧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腿上缠着绷带的吴宇杰凑过来给他捏肩，“老赵，看不出来你这么给力，对面那俩大个，车轮战都拿你没辙。”
赵摇闭着眼睛享受着，嘴里客气道：“不算什么，毕竟天才吗。”
李文星给全队鼓完劲，专门坐到赵摇旁边，鼓励道：“老赵，怎么样，顶得住吗？”
赵摇眼睛睁开条缝，斜了他一眼：“老李，俺的意大利炮还有弹药，尽管拉出来放就行！”
他的作怪，引得队友一阵大笑。
李文星笑骂：“去你的，还演起亮剑了！”
闹归闹，赵摇确实感到累了，和比自己高十几厘米，重十斤的人对抗，他都佩服自己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下半场开始，赵摇决定改变策略，先保存体力，不在内线硬顶了。
得到了活动空间，对方的内线活了，分差便开始拉大。
李文星着急，大声给他加油，希望赵摇继续给对手施加防守压力。
摇了摇头，赵摇依旧我行我素，反而尝试在进攻端投入精力，毕竟，没有多少学姐学妹会认同防守上的努力。
只是他基本功不到家，有限的几个机会不是投的三不沾，就是被封盖。一来一回，分差开始朝着30分去了。
李文星打的不痛快，开始冲队友大吼大叫，赵摇装作听不见，继续打自己的节奏。
局势一泻千里，无法挽回下，他们终于输了。
好在这是小组赛，还有机会翻盘。
听完了李文星的抱怨加激励，赵摇径直回了合租房。
其实他下半场一开始就发现自己的腿不行了，伤过的地方开始酸痛，不敢用力。
但是实在没人能替他，只能强撑。熬到了结束，他想赶紧回去休息擦药。
走出了操场，感觉同学看不见了，赵摇才瘸着腿，拖拖拉拉的走起来。
刚走了几步，就感觉胳膊被扶住了，转头一看，原来是程青。
“你咋来了？你爸妈回你了？”赵摇又变成了正常走姿。
“别装了，我扶着你。”程青看赵摇不肯让自己帮忙，心里不舒服，非得要架住他。
他力气虽然小了，但靠着身高，还是能勉强托住赵摇。
“嗨，这点小……嘶~”赵摇刚想逞强，腿上一阵疼痛，让他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程青不顾反对，还是扶住了他。俩人就这么扶着慢慢走回了合租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