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当天下午。
程青来了梦翩咖啡店，从后门进到了员工休息室。
由于女仆们都去了展台，所以大堂关了门，厨房倒是还开着。
他换好衣服，进门一看，朱白薇正领着秦飞昂和尤鹏超俩人在练习制作餐点。
他们学的很投入，没发现后厨多了个人。
朱白薇在两人的案板中间站着，倒是一眼就看见了程青，朝他摆摆手，示意他悄悄走过去。
程青于是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站在尤鹏超身后看了几眼，然后开口夸道：“不错不错，有狗不理那味了。”
尤鹏超正专心的练习着摆盘，猛听见有人说话，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用萝卜雕刻的造型给砸了。
“我擦，青青你能不能行啦，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尤鹏超小心翼翼的放好手里的萝卜，才放心的开口冲着程青抱怨。
“尤哥，难得见你这么认真，想不到你们趁我不在就搞起自我提升来啦！怎么着，怕我学了去，砸你们的饭碗？”程青嘻嘻一笑，调侃道。
秦飞昂瞥了一眼，继续整理着面前餐盘里的料理，嘴里说道：“尤哥不知道咋想的，主厨让他制作，他就不，偏偏跟这造型杠上了，折腾一下午了快。”
程青弯腰仔细查看尤鹏超盘中的“大作”，斟酌着说：“尤哥这兔八哥雕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啊，跟真的一样。”
尤鹏超先是嗤笑道：“什么眼神啊，这是白狐好不好！”话一说完才猛省，自己也趴上去细瞧了半天，接着不好意思的抓抓下巴自嘲道：“不过还真有点像兔子。”
朱白薇哼哼一声：“你呀，还有的练了！”
程青听完，走到她身边站着，好奇的问：“主厨，咋西餐还有这种雕花吗？”
朱白薇朝他笑笑，“哪有，这是小尤自己申请要搞这造型的，他说自己今后说不定是干中餐还是西餐，所以最好学点儿能通吃的手艺。”
程青点点头，赞许道：“还得是尤哥懂行！在西餐后厨学中餐，我觉得下次你可以去沙县学学澳龙的一百种做法。”
尤鹏超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雕琢自己这件“难得狐兔”。
秦飞昂放下手里的活计，也走到程青身边，问道：“展台那边没事了？”
于是程青又把店长的命令学了一遍，引来三人的一阵取笑。
“咱们的大网红成了拖后腿啦！恭喜贺喜啊！”尤鹏超抓住机会揶揄道，好报被程青打趣之仇。
程青不以为意地说：“红啥啊红，一群跟风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凡是来咱们展台的，没几个是为了支持梦翩咖啡发展大计的。”
朱白薇拍拍他的背，“那当然了！有你在，谁还喝咖啡啊，你们说对吧？”
秦飞昂和尤鹏超也立刻附和了起来，附议附议个没完。
“切！本性难移啊！”程青忿忿的说了句。
他又回想起在台上跳舞的时候，下面甚至还有男生专门蹲下拍他们裙底的，可把头回经历这种事的程青鼻子都气歪了。若非顾及店里，他怕是要扑上去打一架了。
秦飞昂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悠悠的说：“学生吗，风华正茂，热血难免就会沸腾的多一点儿，久一点儿，多接触接触就习惯了。”
程青心说我不比你懂，还用你教。嘴上却打了个哈哈，嗯嗯的表示认同。
尤鹏超打了个岔，问道：“青青，你来不来？这还有些材料。”
程青本来心情不错，但刚才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瞬间便兴致全无，于是敷衍道：“不了，我一出手，怕是把你们的备料都给嚯嚯咯，改天吧。”
尤鹏超倒也不强求，自己又忍不住投入到雕花大业中了。
朱白薇看看时间，估算了一下，便拉着秦飞昂和程青去给展台补货。
店里临时调来了一辆面包当作运输车，只不过是手动档，朱白薇不会开，司机的活这几天就都落在秦飞昂身上了。
三人把保温箱抬进车厢，又取了些餐具什么的，便上车出发了。
一路上程青都没说话，只是听朱白薇跟秦飞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秦飞昂发现了他心情不太好，便瞅着机会，讲了几个冷笑话。
只是这几个段子既没时效性，讲述人的节奏感也不佳，所以只有朱白薇礼节性的笑了两声捧场，程青甚至后面都走神儿了，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梦翩咖啡的展台虽然距离不远，但开车就需要绕点路，再加上Z院校园里人潮涌动导致车行缓慢，他们花了二十分钟才到。
程青闷着头和他们一起卸完货，就找个由头溜了。
他现在看见展台就心烦。
溜溜达达的又来到了新发现的那条绿荫步道，他感觉一阵疲劳，想要安静的歇会儿。
虽然以往搬这点东西对他来说还不至于累到，但是这两天吃饭不太规律，还要蹦来跳去的，也休息不好，所以很是积累了不少乏累。
程青看看四下无人，便斜倚在柱子上半躺半坐的玩起了手机。
这条步道离着校园路有点距离，又和宿舍教学楼也不近，所以几乎没人会过来。
这会儿他舒服的毫无形象，就算打开着腿恢复男程青的坐态，都不用担心别人异样的眼光。
只是尽管这里的水泥横梁坐着没问题，可要躺下就嫌太硬了，他只得小心的半靠着柱子，尽量伸展的瘫坐。
开着“Z家之言”论坛，他继续在里面瞎逛。
这时候几乎全是讨论校庆的帖子，各种求组队、拉人头、发热门表演消息的人挤满了首页。
程青饶有兴致的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发现这里面还有提到梦翩咖啡厅的合作展台的帖，不过重点基本都是在美女们身上。
不管怎么说，这回梦翩咖啡跟计算机系搞得联合宣传至少在学生中间是取得成功了，此刻线上线下的流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有点搞笑的是，他还从论坛里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有了男友——就是秦飞昂。
发帖人煞有介事的把直播截图整理了一堆，详细的介绍了两人关系的来龙去脉，就差把他们的隐私也挂上去了。
被脱单的程青看完觉得啼笑皆非，默默的给楼主点了个反对和举报，理由当然是散播谣言。
点完举报理由，他又没来由的想起了和赵摇的一段对话，那还是在他俩性别相同的时候，针对两人姓名产生的交流。
“我说老程啊，你说你为啥非得叫这名呢？”
“咋了，我爸妈给我起的，碍你事吗？”
“当然啦！你看，你叫程青，跟我待一块儿，显得我就特别的废物了。”
“瞎说！你这哪儿来的歪理？”
“你看，把咱俩名字搁一块儿，这不妥妥的就成了‘我造谣，你澄清’嘛！”
“你……”
想到这里，程青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感觉心情似乎好了起来。
再想想晚上还有赵摇的节目可以看，忽然觉得天气似乎凉爽了起来，连酷热的暑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正在自得其乐，来了条微信。点开一看，是楚玉婷发的，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发了个定位过去，顺手打了个问号，问问有啥情况。
楚玉婷回道：找你玩儿呗，展台这边弄好了。
程青想了想，觉得她是不是暗示想去合租房休息。于是调整了坐姿，捏了捏手包里的钥匙，安心的等着楚玉婷她们过来。
没一会儿，一阵香风扑面，随着女生们的叽叽喳喳，楚玉婷她们找了过来。
程青也不含糊，主动提出带她们去合租房休息，自然得到了一致赞成。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
路上，程青心里默默念叨，幸亏自己早晨准备做的足，抹杀了赵摇存在的痕迹，要不然被这帮小妞看见，还不知道给他传成啥样呢。看看“Z家之言”论坛，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真是明智之举啊。
等到落座完毕，程青也一一“奉上”了可乐，屋里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女生们在酷暑中忙活了半天，午饭也只是简单对付了一下，这会儿都累了，纷纷抱着可乐猛喝，话都少了很多。
程青知趣，没有打扰她们，自己搬了个板凳，坐到一边，安心当好服务员。
空调到位，电视开启，女生们或玩着手机，或小声聊天，或闭目假寐，一时之间，屋里一片宁静。
程青冷眼旁观，觉得心里痒痒的。
这些女生，不能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吧，那颜值身材也是远超平均水平了。
现在齐聚自己客厅不说，还能和谐共处，这不就活脱脱是后宫小说的情景再现吗？！
唉，怪只怪自己收服工具已逝，只能暗自神伤了。
YY了一会儿，程青也摸出了手机，翻看了起来。
楚玉婷忽然开口，“青青，晚上你们的晚会我们可以去看吗？”
程青想了想，答道：“应该没事吧。我问问。”
说着手底下就麻利的给赵摇微信了过去：晚上店长她们也想去看晚会，让进不？
赵摇先回了句问问，然后过了一会儿确认道可以，而且是专门找的导演组要的VIP席位。
楚玉婷知道了，开心的好好夸了夸他。
女生们也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她们虽然已经离开了校园，但大多只是刚刚毕业，对学校还有挺深的怀念，再加上还有两个Z学院的毕业生，这下更是跃跃欲试，满怀期待了。
程青体会不到这种感受，只是在边上陪着笑。
又扯了一会儿，话题转到了程青身上。
前台的接待，叫做施子然的女生好奇的问：“青青，我一直就想问，怎么没听过你说在哪个系上学啊？”
程青一笑，“我休学了一年，下学期要从大一开始上计算机系。”
“休学？”看得出来施子然还想追问下去，却被楚玉婷及时截断了话头。
“青青，你这能做饭吗？要不要我去买点菜，咱们自己弄来吃？”楚玉婷转换了话题。
“不用。今天我偷了半天懒了，不如这顿饭就我请吧。”说完，程青故意拿眼睛看了一圈，在女生们身上扫过，顿了顿说道：“咱们这么多女生，我看还是叫外卖算了吧。”
本来楚玉婷也只是客气一下，这下当然同意，就推让了一番，还是同意了。
考虑到晚会七点开场，她们早早点好了饭菜，留出了一点时间。
吃饭的时候，她们讨论起了各自的男友。
程青当然没搭腔，只是默默的边吃边听。这顿饭的时间，让他有种刷新三观的感觉。
就这么7个女生，除去楚玉婷已经结婚了以外，其余6女都有男友，而她们不约而同吐槽的地方，就是男友的经济实力，似乎在她们眼里，爱情和金钱，总是如同毛线球一般纠缠在一起，甚至代表金钱的线还会比爱情多一些。
程青默默在心里加入了她们的吐槽，你们明明自己经济实力也不行，干嘛老想着靠男友。
楚玉婷麻利的吃完，放下筷子对程青说：“青青，怎么样，听着她们瞎说，不会让你恐男了吧？”
程青腮帮子还塞着一口米线，先是摇了摇头，等咽下去以后才答道：“那哪儿能，哥……搁我这儿，从没关心过钱。我就觉得两个人在一块，应该首先是因为爱情，之后才到考虑经济的时候。”
其他女生听了，纷纷表示，怪不得他现在没有男友，就是认不清形势，观念过时了。
程青自然不服气，但是出于男性的自尊，他决定不和她们计较，继续埋头吃饭。
楚玉婷看出了点端倪，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打趣：“青青，你毕竟和我们不一样。你长得好看，身材又棒，家里条件肯定也不差，自然体会不到我们的难处。要我说，按以前流行过的说法，你就是我们眼里的后浪了。”
程青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女生们调笑了他一阵，之后就忙着收拾垃圾，打扫茶几，准备去看晚会了。
各个系的展台在开幕晚会之后，也就是明天才正式开放，所以她们今天的工作算是已经结束了。
吃饱喝足，换好了衣服，程青领着这些女生又杀到了礼堂。
循着赵摇发来的座次，她们找到了地方。
座位还算靠前，只是偏了一些，挨着墙壁了。看来尽管是VIP，也分了三六九等，而显然她们的这个等级估计也就是六到九之间。
女生们倒是没有抱怨，兴致勃勃的坐了下来，好奇的左顾右盼。
程青看她们没啥意见，自己当然也乐得轻松。他坐在最边上，贴着了墙壁。好在礼堂没有柱子，倒是挡不住视线。
随着灯光一暗，晚会七点钟准时开始。
程青看着舞台上绚烂的灯效，耳边听着极高水平的主持词，再环顾满坑满谷，甚至连过道都站满人的礼堂，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
他悄悄在手腕上摸了摸，感觉到心跳加速，一阵类似过电的感觉唰的一下从下到上传递而来，让他身上竟然起了鸡皮疙瘩。
想了想，他觉得多半是因为赵摇。
也不知道这家伙准备的怎么样，别上了台再出啥幺蛾子，丢了他们“辟谣组”的脸。
瞅着这么正规的晚会，他之前可是看了联排的，感觉导演跟演员都稀稀拉拉、没精打采的，多半是搭了个草台班子，走走过场应付差事。
“毕竟连赵摇都能被选上，这晚会水准肯定高不到哪儿去”。
没成想真到了亮相的时候，这氛围营造，这灯光舞美，这热情观众，咋看都是玩真格的。
再想想赵摇平素懒懒散散、赖赖呆呆的样，跟这场晚会压根不搭嘛！于是，他不由得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心里有事，舞台上的节目他也没看进去多少，眼睛却止不住的往幕布后面瞄。
这么偏的位置，反而为他打探后台提供了便利，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一点对角线上幕布后的景象。
功夫不负有心人，眼尖的他在三四个节目过后，发现赵摇晃晃当当的出现在了幕布后面。
他有点兴奋，看了看身边专注舞台的同事们，忍住了打招呼的冲动。
在他的注视下，赵摇一阵探头探脑之后，似乎和旁边的什么人聊了起来。
再努力了一把，看清了和赵摇聊天的是个女生，程青撇了撇嘴，心说都啥时候了，你还不忘“脱单大业”。
不过看到赵摇似乎还没习惯性的逃跑，他也算松了口气，刚才的那阵紧张也减轻了不少。
楚玉婷就坐在他边上，悄悄观察他半天了。她眼神不如程青，顺着程青看的方向，只能模糊辨认出有个男生站在那里，心里猜测是程青认识的人。
于是她开口问道：“青青，怎么，你有朋友在台上吗？”
程青看了楚玉婷一眼，差点忍不住吐槽赵摇，好在想到这事儿没法跟她解释，便及时打住，淡淡的说：“没有，我就是随便瞅瞅。”
楚玉婷把他刚才的躁动都瞧在了眼里，也没有点破，转过头安心的看起了节目。
程青也想把视线转开，不去看幕布后面。
然而却很难控制住自己看向那里。
直到赵摇的名字出现在了主持人的主持词里，程青原本平静的心跳，猛地又加速了起来。
他本能的坐直了身体，又想起身旁的楚玉婷，赶紧装作伸懒腰，悄悄往后靠了靠。
正在这是，舞台上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话筒声，吱吱的鸣响了起来，制造了好大一阵噪音，引得观众一种骚动。
程青无语的看着赵摇手忙脚乱的整理话筒，而原本已经走下场的工作人员也转回来帮他收拾。
两人合力，终于压下了这吵人的声响。
台下看见这阵插曲，也开始吵闹起来。
程青抱着胳膊暗想：让你满脑子泡妞，也不分时候，活该！
台上的插曲终于过去，音乐也响了起来。
然而这晚上注定不会顺利结束，赵摇开口的第一句，就明显的出现了跑调的现象。
程青听着身边女生们都开始笑出声，暗暗担心这家伙真的要搞砸了。无奈他又帮不上忙，只能也和观众一样，略微挺直了腰，装作看笑话。
赵摇那边还在忙着找调，不想第二句又破了音，这下好了，台下开始有人起哄了起来。
程青对着起哄声音的方向怒目而视，但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人脸。
他又看着台上的赵摇，后者的腿似乎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双手扶着唛架，艰难的尝试跟上音乐的节奏。
放下双手，捏紧了座椅扶手，程青想要站起来给他加个油，却又不好意思。
台下的热闹更盛，大笑、喝倒彩的形成了一面倒的趋势。
程青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一会儿回头看观众，一会儿扭脸瞅赵摇，恨不得扑到起哄的人脸上，甩他几个嘴巴子。
楚玉婷忍着笑，调侃道：“青青，你还说不认识他。这唱歌的赵摇，是不是就是你的小男朋友啊？”
程青听了，差点忍不住啐她一口，好在场下够黑，他也死死憋住，无视道：“店长，可别！压根儿没那事儿哈！这人就是我一个同学。”
“好好好，我知道了。”楚玉婷敷衍道。
慢慢的，不知是不是错觉，程青感觉赵摇似乎渐渐抓到了节奏，原本那种声音撕裂、声调时高时低的感觉不见了，他的嗓音恢复了平时的清亮，再听不出那种违和感。
被音箱放大了的歌声，逐渐追上了伴奏，两个背道而驰的声场，终于再度浑然一体。
回荡在礼堂的音乐，慢慢的被注入了情感，和着节拍，赵摇用一种迥异原唱得温润歌喉，让人听到了歌词中得淡淡悲伤，而在低吟浅唱之中，流淌着的副歌又夹杂着点点希望。
观众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骚动逐渐平息，只剩歌词在飘扬。
程青放了心，身体一松，从半站半坐的状态里解脱了出来。
擦了把汗，她才知道自己刚才居然紧张到汗流浃背。
台上的赵摇，似乎沉浸到了音乐的氛围了，陶醉的抓着话筒架，随着节拍晃动着身体。
程青很少见到他这样外露感情，不自觉的喊了一声：“加油！”
在平静的礼堂里，这嘹亮的女声好像投入池塘的小石块，激起了千层浪。不仅仅是突如其来的喝彩，更是因为发出的声音脆亮好听，让人不由得想要看清主人是谁。
程青刚喊完，就立刻低下了头，蜷起身子想缩进地底。
旁边的楚玉婷却伸出手，轻轻托了他一把，让他直起了腰。
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她，程青顺着她的视线，看往了台上。
原本低着头，凹着一副众人独醒我独醉造型的赵摇，这时正向这边看过来。
程青和他视线一对上，就立刻产生了一种被他发现的感觉。
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因为就算坐在旁边的楚玉婷他也只能勉强看清，更别提是离着几十米远，又身处舞台灯火中的赵摇了。
他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可是接下来的每一刻，程青都能感觉到赵摇的视线。
而鼎沸的人声此刻却如潮水般退去，只剩音乐如泣如诉。
泣的或是你意，诉的知是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