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说这话的时候，赵摇正在刷牙，刚把牙膏挤到牙刷上。
程青嘴里叼着吸管，坐在客厅里，有点诧异的看着赵摇，“干嘛啊，突然来这么科幻的问题？”
“没啥，就突发奇想，问问你的看法。”赵摇龇着牙，开始用牙刷捯饬。
程青从嘴里拿出吸管，开始认真的在酸奶盖上戳，没有回答。
“问你哪，说话啊！”赵摇不放过她，继续追问。
“没想法。”程青低着头，懒洋洋的答道。
“认真点行不？”赵摇不满她的态度。
程青捣了半天，终于插好了吸管，欢呼一声，开始喝起来，嘴里含糊着说：“你这问的就莫名其妙，让我咋答啊。”
赵摇仔细观察着她的动作，想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可是程青呼噜噜的吸得畅快，眼睛眯着，笑呵呵的瞅着他，似乎除了这傻呵呵的表情，也没啥古怪的。
赵摇有点泄气。
从早晨一起床，他就旁敲侧击，想要从程青嘴里撬出话来。
毕竟，昨天她在自己屋里的表现实在可疑。
究竟她是不是也梦到了同样的事，像根狗尾巴草一直在挠他痒痒，偏偏却在一个抓挠不到的地方，惹得赵摇烦躁不已却无可奈何。
程青还是笑眯眯的，对他说：“沙处，你大早晨起来就上蹿下跳的，搞啥玩意儿啊？”
赵摇气哼哼的说：“不用你管！你滴，狡猾狡猾滴！腰补是我不想达匿，你滴，大大滴，死啦死啦滴！”
程青差点把酸奶喷他脸上，一手拿着酸奶盒，一手擦着流出来的口水，说道：“你滴，脑瘫滴干活！”
赵摇还想怼，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程青斜着眼，瞅着他明明不服气，却忍气吞声，不跟自己一般见识的样，笑的更欢乐了。
虽然赵摇没能问出什么重要信息，但却觉得程青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你不上班吗，今天？”赵摇刷完牙，从茶几上拽了块面包，啃着问道。
“不啊，店长给我放假了，让我先休息三天。”程青说着，又撕开了一盒酸奶，“没看哥现在拿酸奶当饭吃了吗？”
赵摇点点头，“那你也得喝那种冷藏的吧，这种常温的好像对肠胃没啥用。”
程青眼睛一眨，笑嘻嘻的说：“我也想买啊，”说完，又捂着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你看看，我这病号哪有力气买啊，连楼都下不了啦！”
赵摇看着她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去买，我去买！”
“谢啦，赵摇！”程青咯咯笑着说。
“你叫我啥？”赵摇敏感的发现了她称呼上的漏洞。
“赵摇啊，难不成你想叫程青？”程青莫名其妙的问。
“那沙处呢？”说完，赵摇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贱。本来叫名字也没啥好大惊小怪的，可自己猛然听不到那个外号还觉得怪不舒服的。
“嗨，这样啊！这么说吧，沙处是我的专属称呼，想不想用，想什么时候用，都是我的自由。”程青大言不惭，“而现在吗，我想用你的全名了，就这么简单！”
赵摇瞅着她一副心安理得的损样，偏偏拿她毫无办法。
他只得三口两口塞完面包，无奈的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门给她买酸奶去了。
走出楼洞，站在阳光下，赵摇手搭凉棚，看了看天。
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又是普通的一天。
梦里的那种异象，虽然无比真实，但却和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低头走在树荫下，他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另一个程青。
这个梦，究竟是注定发生的未来投影，还是只不过是一个反射了自己日间所思的虚拟幻境？
又或者，梦就只是梦。就像在梦里，他对程青又拉又拽，还被她搀扶了一会儿，可是却丝毫没有任何触感，仿佛这段经历只是一部能够随意操控的电影，能看能听，能说能动，唯独不能感受。
可是，那么真实的世界，就算只是身处其中，也能产生这就是现实的错觉。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醉生梦死、喧哗吵闹，过着难道只是一个设计出来的人生？
那个程青，有着成熟的面容，沉静的气质，若非知根知底，他也不会怀疑，在这个鲜亮的外表下，曾经住着一个同名的男生。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那么逼真。也许，现在的程青如果真的经过了岁月风霜的洗涤，就会像她一样，沉淀成那样的女性吧。
不知道另一个赵摇，是不是也按照他现在的发展轨迹，最终变成了一个一事无成、猥琐胆小的失败者？
虽然还不知道答案，可看看那个程青的态度，也可见一斑了。
想着想着，脑海中又显出了那个程青泪流满面的容颜，赵摇心口又是一疼。
不知道在那里，程青又有了怎样的经历，才会被自己的一句问话引得涕泗横流。
赵摇恍惚着，越走越慢，最后木呆呆的坐到了路边的一张长椅上。
长长的叹了口气，纾解胸口隐隐的压抑，他不自觉的揉了几下，仿佛昨晚梦中的痛苦又找上了自己。
那样的感受，他再也不愿想起。
无论是目睹程青嫁人，还是听到她最后的嘱托，都给他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感情史还是一片空白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痛苦些什么。
按理说，看着哥们儿找到了幸福，不是应该高兴吗，可为什么却这么难过？
赵摇扪心自问，现在的程青，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吗？而自己对程青又是什么感觉呢？
莫非，在那个梦中，程青与自己曾经真的走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头疼。
如果程青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会比嫁给各方面都明显更加优秀的秦飞昂更幸福吗？
或者说，自己能让她幸福吗？
究竟什么是幸福哪？
抱着脑袋坐了一会儿，他才想起出门的目的，急忙站起来朝着超市走去。
等他提着酸奶进门的时候，程青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听见他回来了，只是抬头看了眼，就用手一指冰箱，示意他把东西放进去。
赵摇放好酸奶，关门的时候，突发奇想，问了一句：“老程，你觉得如果像你这样过一辈子，算不算一种幸福？”
程青听了，把头从手机里拽了出来，眯着眼盯了他半天。
赵摇让她瞅的胆战心惊的，忍不住问道：“你眼睛近视啦？搁这玩视力测验哪？”
程青眯缝着眼，冷冷的说：“沙处，你这是想当邪教徒啊，说，是科学哲学教，还是哲学科学教？”
“啥玩意儿？”赵摇没懂她这说的什么东西。
“你这又是科幻，又是哲学的，不是进了邪教是啥？”程青哼哼两声，又在肚子上揉了两把。
赵摇扔给她一袋东西，程青打开一看，是一杯热豆浆。
“这东西应该不刺激胃，光喝凉的也不行，来点热的暖和暖和吧。”赵摇说完，就回屋了。
程青想了想，还是喝了起来。只是早晨起来就喝了三四盒酸奶了，这会儿实在有点喝不下。
赵摇从屋里转了一圈，又返了回来，看看她有点挣扎的样子，会意道：“喝太多了吧，算了，放那儿一会儿我喝吧。”
程青闻言，立刻把豆浆递给了他，然后就躺在沙发上揉肚子，这次不是难受，而是撑到了。
赵摇喝了口豆浆，忽然感到入口的除了豆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其他味道，没错，就是程青的味道。
看看吸管，程青早晨没化妆，所以上面也没有口红印，但是那味道可确确实实到了他嘴里。
他又瞥了瞥敞开肚皮正在**的程青，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
正在细细品味这豆浆的滋味，程青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算。”
“蒜？”赵摇有点懵，“你想吃蒜？肚子不难受了，还吃蒜！”
“不是那个蒜！沙处！”程青气呼呼的说了句，就不再言语。
那是哪个蒜啊？赵摇下意识的吸着豆浆，一头雾水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