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稍微用手撑起身子打量起四周,只见到笔走龙蛇的八个大字正面拍在徐晚眼前。
好累,这是哪?
“小姐醒了!”
身旁传来清脆女声,紧接着一个热乎乎的湿布被放在了额头上擦拭了几下。
徐晚扭头去看,正瞧见一个白衣白袴的女孩蹲坐在身旁,面露惊喜之色,似乎对自己清醒过来颇为欢喜。
这是一间陈列很简单的房间,一面墙上挂着不知是何人所写的书法,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只有身下这张不足尺高的床台。
“我得快去跟家主说小姐醒了。”
女孩跑的倒快,只留下还稀里糊涂的徐晚一个人坐在床上发愣。
“小姐?”
收回神来,其实很容易发现身上的衣服确实看起来颇为精致,说话的声音也如同莺声燕语一般好听。
“呵。”
徐晚伸出拇指在嘴边摩挲了几下,这是她以前遇到麻烦事的习惯动作,如今突然落到这步境地免不得有些紧张疑惑。
仔细回想似乎嘴边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幻觉,和知影唇舌相触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似乎……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自己应当是被那辆爆炸的油罐车砸死了才对,如今却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定然是穿越了。
这要是按照狗子的中二说法就是受天道感召,从异世牵引而来的魂魄夺舍了这具将死的残躯,接下来就是大展宏图的王道剧情。
只是眼下这施展抱负之身似乎有些微小的偏差。
一念及此,徐晚忽觉得裆下一阵空唠唠的,连心头都跟着空虚了不少。
“突然坐起来……看起来……精神……”
屋外依稀传来几声低语,应当是有人在门外交谈,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白衣女孩口中的家主。
“小姐,家主大人到了。”
屋门听声音应当是某种老式木门,发出磨人的嘎吱声,轻轻一推就能打开,屋外的男人踩着布靴轻轻踏了进来。
背部还有些酸痛的徐晚没有强行扭身去看,只是从余光瞄到的影子估量了一下家主的身形,比起方才那个小姑娘的压迫感可要强出太多了。
“小姐可是贪睡的很。”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睡了足有五……七……”
“家主,小姐昏迷了八个月。”
“是,日子久了,记不清了。”
听着这家主的意思似乎有些感慨时间飞逝,颇有伤秋悲春之意,和徐晚想象中城府深重的中年男人略有些不同。
躺在床上的少女很轻,家主伸出一只胳膊便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好了,小姐躺了这么久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你要干什么?”
忽然被人抱在半空中,失去了大地的借力,徐晚有一些不安,两只玉手紧紧抓住家主的外衣罩袍。
“沐浴更衣。”
沐浴?!
用这身子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起?
这不是豹子借猪狗借骨,有去无回的吗?
徐晚的表情变了,她方才可没估计到这等局面,有心放手推开眼前的人,又害怕掉下去摔了自己。这副身子骨可不比前世,摔一下估计小半个月都爬不下床来。
这位家主大人见到怀里的人做出如此举动,倒是轻笑了一声。
“你可认得出我是谁啊?”
“你?你是谁?”
不用家主大人开这金口玉言,紧随其后的白衣女孩颇为识趣的把话递了上来。
“家主是安王的三子沈知影,是如今大安最高贵的人之一。”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这位小姐竟然不知。
整片大安子民都知道,王府在去年入冬之际被一阵黑风笼罩,呼啸而过的妖风把气派的王府吹成了一堆破砖烂瓦。
好多人说安王得罪了落雁山中的神明,叫虎头牛身的大妖怪‘半山将’毁了宅院,杀了老迈的安王,幸好安王府内三位小王爷命大,从断壁残垣中活着爬了出来,还请钟山寺的高僧连同飞鹰卫的精兵一同斩了那‘半山将’。
磨盘大的大虫脑袋现在还挂在城门上,威慑那些宵小不敢再胡作非为。
“沈知影。”
曾经我也相信科学。
徐晚这下也不在乎背颈的酸痛了,下意识地看向那位家主。
笔挺的剑眉下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依稀还有着那天在阳台看见的温柔。
这么说不止自己还活着,兴许大家活下来了,只是各自的屁股似乎都没太坐对位置。
认出来沈知影的徐晚也不好太过抗拒,
“好,你可比牧儿懂事,她那会又吵又闹的让知非可是头疼不少。”
男子一手托着少女的身子,另一只手从腰间的一个皮囊拿出了一张四四方方的黄纸塞到了少女手里。
徐晚定睛一瞧,这哪里是什么黄纸,上面端端正正地被人写了六个字。
“吾妹徐晚亲启。”
什么羞耻东西。
徐晚差点直接把这玩意扔咯。
看这做作的字迹,想必是狗子的杰作,许牧那家伙的字总是透着一股奇怪的闷骚味,让人难以忘怀。
徐晚拆开一瞧,里面好大一张白纸就写了俩字。
“哈哈!”
扔掉那封没用的信,徐晚扯了扯沈知影的衣服,“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过去。”
被换作月亭的白衣女孩搀扶着,三人晃晃悠悠也不知过了几间屋子,总算到了浴池跟前。
“小姐更衣!”
在进浴池前,这小姑娘忽的喊了一嗓子,声音清脆短促。
吓得徐晚一哆嗦,差点又倒在身旁沈知影的怀里。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