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里有些温气扑面而来,仔细一嗅似乎还有股清逸幽雅的奇异香气,也不知道是在这里点了什么奇珍异香,很是好闻。
徐晚被这香气引诱,忍不住耸起鼻子吸了一下,被身边的沈知影瞧见了。
“这是疏影香,传闻都是先王从过往行商那里得来的境外奇香,那地方以梅为傲,做的香闻起来不浓不淡,韵味悠长。”
也是站着才发现,沈知影的身躯确实高大,比起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徐晚不得不仰起头看着他。
“你……出去等着吧。”
徐晚可不希望自己换衣服的时候有人看着,总觉得怪怪的。
尽管心里知道这就是沈知影,但是看着那张有棱有角的脸,徐晚突然觉得有些腻歪,似乎有些妒忌怎么沈知影命好,变成个男人也帅的风流倜傥,比起他之前可是……丝毫不逊色。
另外这孤男寡女在浴池边宽衣解带的。
这剧情好像以前在网站上看过的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月亭,小心点服侍徐小姐。”
被月亭扶进了浴池,走过一座假桥,这建筑中间正有一间四四方方的池子,池子边上是一座飞鹤衔石的雕像,这水就从鹤嘴叼着的石头落入池子,激起一片白色水雾。
“你方才说沈知影是安王的三子?”
“家主大人确实是先王沈问的嫡子。”
沈家姐妹倒是一辈子富贵命。
徐晚一边想着一边褪掉了身上的薄纱,余光瞄到了两点樱红映白雪,脸颊一红,强拧着头看着浴池上面的雕梁画栋。
“小姐,小心些。”
将小腿沉入温水中试了试,温度倒是正合适。
“呼。”
让水没过脖颈,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月亭,我真躺了八个月?”
“是,安王府被那祸害变成了废墟,家主和另外两位大人带着飞鹰卫清理了好几日也只找到三位小姐,只是都昏迷着,好些日子才醒来。”
这么说知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八个月,怪不得感觉言谈举止有些变了,有些说一不二的上位作风。
“只可惜先王本就病危,要不然岂能让那祸害横行城内。”
月亭似乎是先王的热情追随者,嘴里不断蹦出一个有一个稀奇古怪的故事,这些故事化作笔墨拼凑出了一个人的风骨。
安国。
一个很‘普通’的封建国家,由一个肆意妄为的刀客沈问创立,传闻当年他持着一柄三尺三的无锋刀,从落雁山砍到黑水河,任何胆敢反抗的蠢材都死了,数不清的死人堆成了数座可怖的尸山,他们的魂连同流的血浸入土地中,至此安国的土地便永远都是比鲜血还要刺眼的红色。
“听起来很厉害。”
一个天下无双的刀客。
很像小时候从说书人嘴中听到的历史戏说。
徐晚不由得对那个自称安身安民安天下的安王沈问起了兴趣,这样一个颇具浪漫色彩的刀客想来肯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安王府上下只活下来六个人?”
月亭歪着头想了一会。
“听说先王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一年前送到了仙峰寺学法,正好躲开了那祸害。不过月亭从未见过那位大人,也不清楚。”
这么说沈知影他们还有个便宜兄弟在外头飘着。
徐晚猛地回想起以前狗子他们看的那些狗血剧,按照这种先王暴毙的戏码,接下来一般就是争权夺势的烂摊子,恐怕兄弟阋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没回来过?”
“没有,只有出事那天钟山寺来过好多僧兵,之后再没听说过钟山寺僧人的消息,我听家主大人说那位潜心修佛法,已经斩断红尘阻碍了。”
不贪权的养子。
有意思。
徐晚伸直了腿慢慢抬起,享受着水滑落皮肤的感觉。
身旁有美人用细软的刷子擦拭后背,温水上飘着不知是什么的浅红色花瓣,空气中飘着异域而来的奇香。
呵。
怪不得老人们都说那狗地主土王爷惹人眼红,这小日子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小姐该穿衣服了。”
这边徐晚是舒服了,可让旁边的女孩心里焦急万分,月亭还是向着家主的,她想着要是小姐在浴池里泡的太久,家主恐怕在外面等急了。
她可是知道家主对这位小姐很在乎,自从其他两位大人照看的小姐醒了以后,家主每日无事便要在房中看着小姐。
要是小姐嫁给家主,那月亭作为贴身丫鬟,按理来说也该一同……
呸呸。
怎么敢妄想……
可为什么那天家主独独挑中自己给小姐做贴身丫鬟呢。
徐晚起身披上月亭递来的白丝长袍,这些衣服穿起来有些麻烦,好在月亭懂事,仔仔细细的给徐晚一点点穿好。
女孩的脸红扑扑的,有几分可爱。
徐晚瞄了一眼,心里揣测也许是叫水汽给熏得。
月亭给徐晚穿的衣服上绣着金丝白凤,也不知是用的什么布,穿在身上如若无物,而且找不出袖口肩膀的缝合痕迹,当真是一件奇物。
月亭抓住了徐晚不老实的小手,让她当好穿衣娃娃。
“这可是以前王府供奉的一位大师傅做的天衣,号称是给天上的仙女姐姐们穿也不落下乘。”
说着话,月亭趁机捏了捏徐晚的腰间。
真细啊,也不知道承不承得住家主大人,以后得多给小姐做些好吃的才是,白白胖胖的才好生养。
这边如同牵线木偶般被摆弄的少女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兴奋的神情。
这衣服穿起来繁琐,虽然好看的紧,自己却瞧不见,若是以前知影来穿,说不定徐晚还乐得欣赏。
还不知道身边小丫鬟已经准备把自己卖给沈知影,徐晚还在和自己的头发作斗争,及腰的长发被池水一浸,湿漉漉的好麻烦。
月亭见了赶紧拦住了徐晚,用一团奇怪的絮状物耐心地一点点吸掉了头发的水,又拿起篦梳等器具,打算给小姐做上一个好看的发髻。
“就这样吧。”
一看到月亭身边小桌子上眼花缭乱的金属头饰,徐晚赶紧挣脱了月亭的‘魔掌’,最后女孩拗不过固执的徐晚,只好简单的用绳子把小姐的头发束在身后。
“家主,小姐穿好了。”
徐晚沐浴更衣时,沈知影就站在天华池前等着。
他看着那只白凤凰从门内轻快地踏出,眼睛微微一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