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非尔从地上站起之后,抬头仰望着略有些阴沉的天空,而随着那股风的戛然而止,那似盐似絮的雪花缓缓飘零而下,落在了西非尔的近前。
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后缓缓轻吐一口浊气,带起一片白雾,又在瞬间散去。
看着远处的罗德,西非尔问道。
“罗德大叔,你应该还记得吧?我那个时候遇见的那些恶魔。”
罗德并未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西非尔独自一人言语。
西非尔这辈子的母亲是一位贵族的妻子,可被那雍容华贵等词汇来形容的美丽女人,却同时也是个果决坚强的女人,这也是这个女人能够带着年幼的他从那个在暗流涌动中倒塌的家里逃了出来的条件。而那一路奔波劳顿,直到了一个小村子里隐姓埋名住下了,本以为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但仍然被那些个怪物找到,如果不是西非尔灵魂中掺杂的那一块概念碎片,他也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谁都觉得西非尔忘记了,其实不是,他一直将这些记在心底。
他不会忘记,母亲在最后从兄妹只能带走一个的决断之中选择了抛下妹妹,也不会忘记母亲说过的要好好的安稳的活下去。而他本以为会在这里真正的安稳的活下去,但是在遇到莉莉安娜的时候,西非尔便知道这就是他的命运。
他需要抗起作为西非尔这个人的一切,不单单为了活下去。
西非尔握着莉莉安娜的那枚戒指,他重新拿起了剑尖已经断了的长剑,对着罗德,然后全力运转魔力,让身体能力爆发到了顶点。
西非尔就这么沉默不言的朝着罗德冲去,没有激情的高喊,没有悲壮的宣誓,只有一份对命运洪流的坦然。
更有少年该有的生人气。
而那一身骑士的软甲,上居然带起了一丝金色的光纹,西非尔的剑上最甚,那金色染上了银色的剑刃。
这是魔力燃烧折射出灵魂之火的颜色。
也就是所谓的剑气!
罗德终于微微动容,却仍然没有出剑,只是拿着剑和剑鞘一同对上西非尔过来的这一剑。
两人手中之物相触的一瞬间爆发出了一股气流劲风,将西非尔的头发吹的狂舞,金色的光纹如烟尘一般被打散了出去,只是触及到物体之后瞬间在物体上爆发出蕴含的能量,将地上的雪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
“不错。”罗德收回了手,扫了一眼之后做了个少有的评价,再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的平静,罗德再道:“你知道那个女孩和恶魔有关,为什么还要救她?”
“这个问题罗德大叔你自己就可以回答吧?”
西非尔咧嘴笑了笑。
确实,就像罗德当初救下西非尔一样。
两者其实并无区别。
如果西非尔放弃了莉莉安娜的话,那西非尔便等于否认了自己的活着的理由,人可以欺骗自己,但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而罗德想了很多,深沉的双目看着西非尔,他无法再从西非尔身上看到自己半点的影子,或许这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天才吧?
在魔法修行上,速度越快就越好,而使用武技一类的职业多看的是“老练”二字,而西非尔显然和这二个字沾不上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西非尔仅仅十八岁就能够使用剑气了。
这之前,短短一年就从自己身上摸索出来的魔力魔能化的使用方法,罗德其实觉得很惊艳了。
看着西非尔,罗德首次望向了远方。
“小子,如果因为你的原因镇子里死了许多人,你会觉得自己才是该死的那个吗?”
“不会,而且还会庆幸自己没有死,但也会为了别人而伤心,所以也尽量的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西非尔看着罗德走进木屋的背影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看着这个高大的中年大叔那萧瑟的身形停了下来,那满是沧桑的剑转过来,深邃的目光望了一眼西非尔后又继续转头进了木屋里面。
“我老了,早没心气折腾了,如果有哪一天,你到了西境的时候,帮我和一个叫艾尔茵·卡兰的女魔法师说句话,就说,我已经死了,也代我去一位老前辈的墓碑前去看看,墓碑就在漆黑之地的叹息之壁。”
“好的。”
目送着罗德进了屋子之后,西非尔望着山下,他不知道镇子那边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小镇里出现了大变故,被分派到北山镇这边的执行官大人被人杀掉了,骑士们挨家挨户的搜查,搞得整个镇子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唯恐自己出了什么事情。
在小镇诊所之中,马洛医生仍然在研磨药粉,突然听见了外边的声音,他先是皱了皱眉头,起身要去看上一看,却发现大门直接被推的嘎吱想,马洛一惊,立马绕到了门前,他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是些什么人,不由的暗骂了一声“这群狗娘养的畜生”。
打开门之后,那群人直接涌了进来,撞的马洛那干瘦的身板子跌坐在了地上,几个人冲击了房子里面搜查,一名好似领队的角色在这边看着那口棺材,伸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咧嘴一笑,缓缓走了过去,马洛大喘气的站起来,看着这人高马大的家伙居然朝着那口棺材走过去了,沉吟了一下,面色生冷了起来,却也没有阻止这家伙的所作所为。
只见那骑士单手就掀起了盖子,看着里边空空的后一阵扫兴,顿时转身回头看向马洛,马洛及时的转换了表情。
老人一副佝偻的样子,确实是要进棺材的人了。
那骑士不以为意,而先前进去的那几个跑了出来,都对着他摇摇头,男子一挥手,说道。
“走,下一家去!”
几人走后,马洛睹了一眼地上的棺材盖,转头先去将大门关上了,但却没有去理会那棺材,而是径直去了屋子里头,好多东西都倒在了地上,也有些药材落在了地上,马洛看的一阵心疼,连忙拾捡了起来。
镇子每家每户都这样,连一些大人物哪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