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唇边的温热,下一刻我还知道了她的舌尖也是同样热情,血液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她的舌头甚至还要更柔软。还有甘甜味,如同野果与鲜花的融合——那应该是她的味道了。
我甚至不知道是否应该反抗——当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叫做维拉的可怜的活人。
从她直视着我的眼睛里我能看得出她从最初的冷淡逐渐开始陶醉于这个动作。甚至我还能从她的眼光里读出,她开始欣赏我的反应——想必我的脸颊一如之前一样攀上了玫红色。
一位银白长发、穿着华贵服饰的少女与一位蓝色短发的女仆装“少女”深吻着,白发少女甚至伸出手来拥紧了对方。直到两人温热的唇分开了,中间还牵扯出闪着光的藕断丝连。若是有人能见证这一刻,该是多么的幸运。或是有图画或写真记录,又该是怎样的美呢。
我几乎不能直视卡莎了,她往后退了半步,站在那里打量着我。我几乎不能抬起头来,那蔷薇花一般的脸色自然也无法被看见了。但是我听见了她的笑声,似乎十分满意的样子。
“这样就对了啊,”从她的唇间的声音几乎黏稠,“这样最好了。很美哦,我很喜欢。”
“喜……您喜欢就好。我是您的。”
一句话说完我甚至几乎维持不住站姿了,所有的一切已经耗尽了我的全部力气,我的双腿开始发麻发软。卡莎听见了我的话,脸上闪过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更满足地笑了起来,从那素白的脸上生出妖冶的色彩来。那等妖艳的美丽我怎么敢去望见呢。
但是我心里还仍然惦念着一件事。即使我现在站都站不稳了,满脸也染遍了潮红,我还是努力地开了口。
“那……那你还在意之前的事情吗?”
“之前?”
她似乎并没有想到我说的是什么,这几乎让我雀跃了,并使我有了一丝就此了结此事的冲动。然而我最后的偏执逼迫我必须要问出口。
我犹豫了半天的措辞,脸上的深红色全然看不出来这会是少年的脸色。
“你不是说恶心吗……”
“恶心?哦,我想起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消退了,重归冷峻的声音让我更加卑微地埋下头。是啊,如此的恶心而丑陋。
“确实很恶心,”她说着。
——让我去死吧。刚刚苏生的心脏又踩在了衰亡的边缘。令人厌恶。
“——但是也很美丽。”
她的话语令我错愕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她自然不可能像我一样,逃避那目光。
“啥、你说啥?!”
“我是说美丽。很美。丑陋又恶心的欲望,是美的。很美,很美。”
她的脸上如同刚才一样升起了迷离与陶醉的光来,她微微勾起嘴角望着我,并且向我伸出手来。
“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的话语太过具有冲击力了,甚至远比之前她突然闯进来带给我的冲击还要大。可她却像是不满我质疑她的想法而皱起了眉。
“难道不是吗?你难道不懂吗?”
“抱歉,是我愚钝。”
于是她为我的愚蠢与平庸深深叹了口气:“欲望当然是美丽的。就比如画,如果只是画一男一女〇〇〇〇地在那里〇〇,最多只能算是粗俗的,毫无美可言,就算画者技巧再高也只能放在劣质的载体上。但是如果只是纯粹的欲望,则是无比美丽的。尽管从道德来看是丑陋的。不过如果用宗教一般的眼光看,就不一样了。比如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以近乎狂热的虔诚跪伏着,并且献上自己的灵魂与挚爱,以仪式一般的庄重感捧着并痛吻着对方的〇〇,难道不也是一种美吗?”
她的表情严肃到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而且我也几乎完全接受了她的——等下,问题是这段话怎么听问题都太多了吧?!
她的语气里天然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尽管这段话无非是一种观点的陈述,那么她又能命令谁呢?难道是命令我铭记下这段话,然后奉之为信条吗?
我为她的话陷入了思考与想象。尽管我现在理论上还处于充满贤能与智慧的状态,但是并不妨碍我——呸呸呸!我在想象什么呢!
在我还在沉思的时候,她突然问我“刚才就是这只手吗?”我下意识地答应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突然抓住了我先前掌握天中云彩的手,在我还没来得及反抗前做出了一个令我瞠目的举动——
她闭紧双眼。举起了那只手凑在了她的鼻子前,在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用力地吻了我的掌心。
——她他妈在做什么!?
“气味有些奇怪,”做完这一切之后的她像是一边回想着,一边做出了感言,“但是很美。很恶心,也很美。”
我整张脸的表情都在此时无比精彩了起来——我该在此时作出个怎样的表情?兴奋?羞耻?愤怒?还是索性认可?也许把这些所有的表情糅合一处,就是我此刻的神情了。
我觉得我穿着蕾姆的衣服作出这个表情,实在有些对不起可爱的蓝毛女仆。我有罪,改天我会自裁的。
“你很惊讶?”她的表情却像是她只是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反而是我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想。
——该怎么说呢?难道是富婆的世界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吗?!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内心深处居然也藏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的想法。似乎她所说的一切,在曾经的某个时候,就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出现过。甚至让我有一瞬间想用力点头表示对她观点的极度认同。可我并没有那么做,至少现在我还不能承认这会是我的观点。
——别的不说,这种想法不就是纯粹的变态吗!
不过至少此刻,从她那陶醉的表情与她先前的语言里,我意识到对她来说这一切都不是变态,不是欲望,不是那些我脑子里想的龌龊丑陋的污垢。是纯粹得多的东西,绝对的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玷染——那就是站在我眼前的这位少女的本质。
那就是——富。啊呸呸呸,虽然确实是富美少女,但是不是这个啊!
她,名为卡莎的这位少女,她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纯粹的美而已。一切,都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