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浅衫千雾应了声,开始动起来。
床首挂着一件藏青色长袍,那是僧服,每周双休日江泽都必须去参加寺庙的诵经早课。
当柔软的手指触碰江泽的身体时,他只觉得有些酥麻,还有一点痒,江泽睁开一只眼睛,却看到了令他面红耳赤的画面。
太近了太近了……
浅衫千雾双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脖子和鼻子也痒痒的,受不了。江泽再次闭上眼,心底默念着经文,其中穿插“罪过罪过”。
“好了。”
煎熬的时间终于过去,江泽看了一眼身上的长袍,哭笑不得。
衣服完全反了,而且系在腰间的细带居然被移到脖子上,缠成了死结。
但浅衫千雾并没觉得不对,而是认真地看着江泽,似乎在等下一个命令。
“你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江泽不敢再看浅衫千雾玲珑的躯体。
“是。”
江泽轻叹一口气,看来还得自己动手,转头瞥一眼床头的电子钟,现在是七点半,还有一些时间。
做点正事吧。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需要好好了解,眼前这个浅衫千雾应该会告诉他一些信息。
“好了。”
江泽再次投去目光,浅衫千雾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了昨晚的装束,黑白相间的和服,但没有武装,几股细麻绳拧成的粗绳紧紧系在腰间,手腕以及左测发梢以红绳缠绕,整个人看起来如不存于世的黑色雪莲般神秘而醉人。
江泽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驭主?”
“那个,既然昨晚的事你都记得,能告诉我你说的驭主是什么意思,还有昨晚另一个你说的降灵木、鬼怪又是什么?”
浅山千雾乖巧地站直身体,赤金色的眼睛眨了眨,整理思绪后回答:“先说降灵木。如字面的意思,它是召出封印的灵体必须之物,是力量的来源之一,构筑肉体让灵体能长期存在于世,也就是那座庙供奉的神位。
其次,降灵木需由拥有浅山血脉的人投入封印阵,以血为契,才能成功降灵,降灵之人就是驭主,可以驭使灵体。这就是驭主和我,浅衫千雾的关系。
而鬼怪,在我的记忆里是从大乱时代开始出现的。原本一个世纪才会出现一次的百鬼之战,自从大乱时代平息后愈渐频繁。由于两个世界连通的渠道越来越少,它们为了重现大乱时代会不顾一切冲破渠道。昨晚就是它们初步的行动。”
浅衫千雾的解释虽然如背书般刻板,但很全面,只不过江泽听得一知半解。
大乱时代?百鬼大战?这等于是要承认本只出现在神话中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
即便经历了昨晚的事故,江泽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唯一让江泽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世界并非看上去的那么无聊!
“不过我还是不理解,你是浅山家的武器这句话的意思。”
浅衫千雾想了想,“浅山家创造了我,原本我就是武器。”
“完全不能理解,没有其他的解释吗?比如你为什么是这副模样,是谁创造出你的,你又为什么会在那口井里?”
浅衫千雾听完有些愣神,双眼干瞪着,她用小手轻敲脑袋,沉默了好久,“忘了。记不起来,记不起来……”
这个时候,江泽好像发现了,透过这对赤金色的双眼直达更深处,那里藏着无尽的空白和虚无。
“好了好了,不想这个了。刚才说的百鬼大战,对,百鬼大战是不是很恐怖,我不会要参加吧?”江泽迅速岔开话题,一脸紧张。
“作为驭主必须参加,因为身为武器的我,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终结百鬼大战。——但是,现在的驭主如果遇到鬼怪,没有我的保护,很快就会死掉。”
“这个……”江泽脸色铁青,他明白浅衫千雾说的是实话。
“很奇怪,驭主虽然是浅山家的后代,但毫无灵力,意外地弱,我感受不到一丝与驭主的联系。”
“……那又有什么影响?”江泽有些不服气,嘴硬着,“以前百鬼大战中的驭主就很厉害吗?”
“影响并不是很大,因为我很强。”浅衫千雾一句话就将江泽的攻势化解,“不过,曾经也出现过强大的浅山后人,不借助我的力量就结束了那次百鬼大战。”
不知为何,江泽听着就感觉无比自豪,以人类的力量战胜百鬼,先人中居然有那么厉害的人物。
浅衫千雾口中关于浅山家的历史,是叔父未曾提及的,事实上叔父从未正规地讲过这些,只是说浅山家以前是大家族,衰落后遁入空门,建筑了这间寺庙然后一直延续至今。
这么说来,叔父要么隐瞒了,要么他不知晓?江泽感觉后者可能性极低。
不过这段往事,即便说出也鲜有人信吧,尤其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
“因此,我必须时时刻刻跟着驭主,昨晚的战斗,它们很可能都知道驭主了。”浅衫千雾的话如一记重锤敲在江泽心头。
“上厕所也要跟着吗?”
“任何时候。”浅衫千雾点了点头,然后又歪着脑袋抖了抖毛茸茸的兽耳,“上厕所是什么意思?”
江泽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无奈,也不想解释,这下有点头疼,该怎么处理这个长着三角耳非人类的少女呢?
这要是被叔父知道自己房间有女性,而且今后还会持续下去,会不会把戒棍都给打断。
……等等,昨晚,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昨天你把我拍晕后,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是被一个穿着驭主同样外套的光头背回来的。”
“完蛋了!”江泽大叫一声,突然记起次庙被毁的事,还有地上一堆的野兽,叔父就算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们还来不及反应,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江泽与浅衫千雾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的中年僧侣。
僧侣五大三粗,如小山般壮硕的身躯慌张地扶着门框,很难想象素来以稳重著称的一沅师叔会因什么急得满头大汗。
……看来,昨晚的事情很严重啊。而且……
江泽挡在浅衫千雾面前,虽然他知道这根本是掩耳盗铃,“一沅师叔,听我解释……”
一沅严肃地走进来,身体把门外挤进来的阳光全部遮住,整个人如同沐浴在金海里的佛陀。
“什么解释?快点跟我去主庙,主持他出事了!”
说罢,一沅一把抓住江泽的手臂,完全没有发现江泽身后的少女,头也不回地把他拖走。
……叔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