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去了洗澡、吹头、玩手机等等,做了一些平常会做的无聊事。
“明明都是做一样的事,但总觉得……”
总觉得无法集中。
我的房间不大,准确来说是我和我姐的房间。
有一张两层床,我姐睡上层,我睡下层。
床边有书桌,用来放电脑。
我姐十几岁起就常常对家不满,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去朋友家裡睡。或者谈恋爱了,就去跟男朋友同居。
世界上总有一些二十多岁的男人,自己租屋,一个人住的,喜欢叫女友过来住。
直至分手才回来。
由于我一直看着我姐的经歷,很多事情,在我体验之前,已经见识过了。看看家姐,就知道什么是失恋,什么是喝醉酒,什么是一无是处却又不承认。
可是我没有看不起她。不是因为亲情什么的,这可能是因为……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好。
只是有时觉得,她活得不容易。
夜了,我躺在床上。
左边窗帘下方,透着些微的月光。
很难得,因为窗外都是差不多高的大厦,月亮要很光很高才能照进来。
看着上层的床板, 我想起了,之前睡在佩盈的床底,也是看着床板。
不要想她了,睡吧。
“因为我钱多。”我说。
“我不需要别人同情,不需要施捨。”佩盈说,正弯着身看我。
我在地面,看着床上的她。
别想她了,睡吧。
“为什么?这个係唯一的方法。”我说,“这些钱,我真的不介意。”
“你……不需要对我那么好,何常。”她说。
然后她躺了回去。
我躺在地面,就像现在躺在下层床。
所以,不要想她了。
月光灰白白的,跟当时一样。
她睡不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我默默躺在床下底,听着她愤而打了枕头一下,默不作声。
我闭上眼睛,深深嘆息,跟当时一样。
“何常,如果……”她有问题想问。
最后,她还是没有问。
时间不早了,睡吧,别想她了。
我侧身,面向有月光的墙壁,跟当时一样。
“如果你还没睡着,晚安,我睡喇。”她真的累了。
如今我把被子拉到脸上,露出映着月光的眼睛,“晚安。”
结果,我想起了十一遍。
第二天清晨,有人开门闯进来,“咔嚓——”
我被吓得缩了缩。
在黑白灰世界,郑爸爸来叫佩盈起床,我在床下底被惊醒,动也不敢动。
“爸爸,你那么早?”佩盈揉眼。
“你姐昨晚又没有回家。”阿妈一脸忧心。
“被你吓死,还以为有什么事。”我松一口气,“她常常不回家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起了床,佩盈便去梳洗,再跟爸爸去吃早餐,还暗示我自己离开。
起了床,我有点敷衍地安慰老妈,就去了厕所刷牙洗脸。
用湿毛巾洗脸,把自己揉醒。
“沖沖……”把毛巾洗了洗,再敷一把脸。
在家裡吃了点东西,我便再次出门,乘搭巴士,去找明月姐。
她说我赌输了,要跟她去灾区旅行。
还发了讯息给我,提醒我过去。
什么灾区?听着就觉得可怕。
会不会很危险?
还有就是,要继续用那照相机吗?想着就有点……
下了巴士,忽然有一位短髮少女走过,挽着手袋。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她带走。
根本不是她,我怎么了。
我的脑袋怎么了,一直无法专心,一直有点躁动。
摇摇头,走进工厦。
“震……”乘撘旧式升降机,上去六楼。
“咔嗞嗞嗞……锵。”我拉开升降机门。
一道古朴的木门,602室的门,门缝已经透着光。
我踏出升降机。
听到602室播出音乐,还有女人跟着唱,是一首经典的歌。
“? 如果这都不算爱……”
明月姐回头看见我开门——
我推门,进来后,门自己关上,“铃铃。”
“早……晨。”她坐在桌面,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
“?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两个角落的喇叭还在播歌。
她点了点手机,关了音乐。
四周安静下来。